“皇叔,杀掉了我,你可就背上了残暴不仁、弑杀亲族的名头,我想你不会做下如此傻事的?”
越景玄温和的笑了一声,说出的话却带着满满的冷意:“名声说到底只是裹了一层好看的外衣罢了,如今我公然造反了,还会在乎一点虚无的名声?杀了你,对于我来说只是名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污点,可对你来说却是连命都没了……”
越潇寒被他语气中的冷意震慑,神色间不由的升起满满的防备:“皇叔,你可真是会开玩笑。”
“呵,你就当做是我开玩笑吧,不过,现在时候未到,我还真的不会杀你。该说的话说完了,就赶紧离开,免得我改变了主意。”
“皇叔,你要相信,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在你的掌控之中!”他极为痛恨看到越潇寒这个云淡风轻的模样,总感觉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难以逃过他的掌控。
“自然,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事事尽在掌握,不过我只需要掌握自己的心就是了,其他的无所谓。”
“我便告辞了。”
“天枢,送客。”
出了王府,越潇寒整个人沉静下来,眼中的情绪几乎扭曲:他本想以未婚妻这件事来扰乱越景玄的心智,却没想到最后受打击的是自己。
“殿下,属下刚刚看到王妃从王府离开。”越潇寒的侍卫见他出来,连忙上前禀报。
“公输锦儿也来了?回大营。”
公输锦儿刚刚回到自己的营帐,帐门被猛的掀开,一身怒气的越潇寒快步走进来:“你去宁安王府做什么?”
本就没想过要瞒着越潇寒,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这般快便得到了消息:“荣王殿下去拜访宁安王,我身为你的妻子,自然也该去拜见一下宁安王妃,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惹得殿下满身怒气的便进来了?”
侍女被越潇寒身上的冷意震慑,害怕他愤怒之下会做出对公输锦儿不利的事情,连忙想要上前求情:“殿下,王妃心系您的安危,所以才进入宁安王府,想着暗中帮您分担一点压力,请殿下明鉴。”
“滚出去!”越潇寒猛的转头立刻一声。
侍女脸色一白,还想要说什么,却听到公输锦儿开口:“你出去吧,我想和殿下单独聊聊。”
“是,小姐。”
等到侍女退出去,越潇寒身上的冷意更甚:“你和她聊了什么?”
“殿下希望听什么?”公输锦儿施施然的坐到了一侧的椅子上,面上带着一丝浅笑,不见丝毫慌张。
越潇寒身上的冷意骤然退去,不过却没有消失,而是全部集中到了眼神中,略微一扫,便是一片寒风骤雨:“公输锦儿,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有时候也会做傻事。”
公输锦儿轻笑一声:“我自然知道。”她不就是明知在无望的情况下,还爱上了越潇寒吗,这怕是她做过最傻的一件事了。
“既然知道,就不要再耍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殿下是怕我在宁安王妃面前胡说?”公输锦儿微笑,“殿下放心,我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得到她,自然就不会食言,否则殿下也不会放过我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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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就好。”若不是不愿意放过任何希望,他今日也不会如此克制忍让,“慕云岚……可还安好?”
公输锦儿心中猛然一痛,不管什么时候越潇寒对待她始终都是满身冷意,可一提到慕云岚,哪怕只是说出她的名字,语气都难掩温柔之色,这其中的差距,仿若一柄利刃捅入心中,可她却偏生要表现的云淡风轻:“王妃心想事成,自然安好。”
越潇寒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殿下,既然我们两人决定要合作,是不是应该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比如说那批被抢走的粮草,到底有什么问题?”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那批粮草里被下了毒。”
“可据我所知,凤凰谷的谷主极为擅长辨别毒药。”再者说宁安王的人也不是傻的,抢到了粮食自然会再三检查,想要查出问题来也不难。
“我也没想着那般粗劣的手段就会瞒过他们。”
公输锦儿皱眉:“那殿下为何还要浪费粮草,我们手中的粮草也不宽裕。”
“那批粮草每个袋子中大半都是完好无损的粮食,只有下面一些是动了手脚的,你说宁安王的人抢到了这批粮食,会不会把完好无损的粮食拿出来食用?”
“要换做是我,定然会。”如今大灾过去不久,要挪动那么多粮食出来供养兵将,压力巨大,这批粮草可以很大的帮他们缓解一部分。
“是啊,换作是我也会,只是那些完好的粮食中夹杂了一些谜浊花粉,而且是分散着加入的,凤惊羽就算是有再多的时间,也不可能挨着一捧一捧的检查粮食有没有问题。”越潇寒微微扬起唇角,面上带着冷酷的笑意。
“谜浊花粉极为难得,殿下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公输锦儿心中思量,谜浊花只在云柔雪山上才有,难道说殿下还和云柔的人有牵扯?
“这就不需要你来管了,接下来我们静观其变就好了。”
越景玄听到碧珠的话,立刻前来见慕云岚:“云岚,怎么了?”
“皇叔,你可吩咐过他们不要轻易动从朝廷大军中抢来的粮草?”
“我派了大夫仔细的检查过,发现越潇寒为了让我们放松戒心,粮食上半部分都是好的,唯独下半部分用药加工过,所以李元洲正带着人将粮食分散开来。”
慕云岚连忙起身:“皇叔,立刻传令下去,让他们不要再动粮食,我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妥,还是再三检查过再说。”
越景玄点点头,:“好,天枢,立刻下去传令,任何人不准碰朝廷大军的那批粮草。”
“是,主子。”
慕云岚仍旧觉得不放心:“青袖,你下去备马,我们立刻赶去大营。”
两人来到了营地之中,营地后方重兵把守的地方,一批粮食正盖着油毡布堆在一起。
李元洲迎过来:“见过王爷、王妃,刚刚收到王爷的传令,便立刻停下了动作,所有的粮食都没动,全部放在这里了。”李元洲觉得有些太过小心了,不过,粮草关系几十万将士的性命,再过小心也是应该的。
慕云岚让天枢抽着搬下来几袋子粮食,仔细的一点点检查,可几袋粮食中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王妃,可能确定没问题?”这一批粮食也不算少了,至少可以让他手下的六万兵马吃上几日,可不要小看这几日,战场上哪怕是多吃饱一顿,就能让兵将的战力增强一分。
“我检查的这几袋子没有问题,至于其他的,我不能确定。”慕云岚仔细思量了片刻,忽然看向一旁住手的兵士,“李城主,把刚刚负责分粮食好坏的兵卒和大夫找过来。”
“是。”李元洲虽然心中纳闷,但也没有多问,连忙命人集合。
“把你们的双手都伸出来,我要检查一下。”为了确保粮食分的准确,这些人都不敢用工具,都是一捧、一捧用手分出来的,且因为大夫不足,所以分粮食的兵卒也不算多。
慕云岚挨着检查过去,走到第二排的时候,忽然停下脚步,抓住那名兵卒的手仔细的检查。
“王……王妃……”兵卒脸色骤然变红,连忙半跪行礼。
越景玄和李元洲连忙过来:“云岚,怎么样?”
“谜浊花粉,是我在云柔胡氏部落中见过的谜浊花粉!”
李元洲猛地龇了龇牙:“王妃,这谜浊花粉有什么用?”
“七日内,迷惑人的心智,让人神智尽失,癫狂之下不认双亲,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而且药性极强,若是煮到饭里,只需少许便能坑害几万人,交战之时,谜浊花粉会让人心中的杀意诬陷的扩大,到时候,怕是会敌我不分。”慕云岚神色凝重。
“竟然这般严重?”李元洲的冷汗都出来了,跳起脚来大骂出声,“越潇寒那小二,心思如此恶毒,我问候他十八辈……咳咳!”
周秉赶过来,一脚把李元洲踹在地上:“实在是太让人气愤了!”
李元洲扑在地上,这才回神,那越潇寒和王爷是一个祖宗,若是刚刚自己问候出声,怕是会被王爷找机会穿小鞋,好险,好险。
周秉对着他眯了眯眼睛暗示:你欠了我一回!
李元洲连忙点头:回头请你喝酒!
被这样一打岔,慕云岚不由得笑了一声:“好了,别闹了,幸好发现的及时,没有酿出什么大祸,这批粮食都不要动,近期的水源也要多加注意,以防他们动手脚。”
“是,王妃。”
越景玄心中也带着庆幸,谜浊花粉极难分辨,他找来的那些大夫即便是看到,怕也分辨不出什么问题。
“云岚,你怎么察觉到不妥的?”
“还要感谢越潇寒,若不是他突然间来到王府走了一遭,我还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慕云岚扬起唇角,“他专门来一趟,如此反常,自然不可能只抱着里间我们的目的,说不准还有更加深层的,我只是多想了一些。”
越景玄笑:“看来,改日要备份厚礼回报一下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