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蓁确实是从陈天师的用意推测到他可能是茅山一派的人,甚至可能是毛家的人。
他没有必要来找旌德皇后,除非,他要把皇帝的寿元移植到皇后身上。而这样做的话,就要救出皇后。
因为这种以血来养育勾魂铁蛇进行驱使勾魂铁蛇的法术,是出自毛家。
当然,坊间有些驱使铁蛇的法术,都是从茅山流传出去的,只是因为是秘术,所以外间只能养育几条铁蛇,如果凭陈天师的力量要救出旌德皇后,那么,便只有驱使铁蛇,让它们牺牲救出皇后。
这是犯下了大杀戮,如果陈天师是茅山一派,将祸延茅山一族。
这也是阿蓁不得不马上去找他的原因。
茅山一派的名声一直都是正派的,但是后来被一些别有居心的人茅山道术来害人,导致民间有百姓听到茅山术,都以为是邪术,茅山冤枉就在此。
她不能让他一再地拖累茅山的名声,作为茅山一派的宗主,她责无旁贷。
在明山上,阿蓁找到了陈天师。
谈判展开,陈天师并不否认,“没错,我就是茅山一派的。”
“贵姓?”阿蓁不信他真的姓陈,因为这以血养铁蛇,是毛家的法术,即便是茅山一派都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而最重要的是,这门秘术,早就被废掉了。
“有必要问吗?”陈天师神色冷漠地看着阿蓁,“如今摆在你面前,便只有两条路,要么,你不要阻止我,要么,我把旌德救出来。”
“如果我两个都不答应呢?”阿蓁看着他道。
陈天师淡淡一笑,“你必须要答应一样,否则,你巴巴赶来就失去了意义。”
“我来,只是要证实你的身份,我劝告你一句,你最好不要败坏我们毛家的名声,不要把茅山一派置于不能翻身之地,纵然你不相信有龙女,但是我告诉你,龙女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他就在你附近不远,盯着你的所作所为,你若执意走下去,我也救不了你。”
“我不用你救,事实上,谁也救不了我,你走吧,我已经脱离了茅山一派,是茅山的弃徒,我做的任何事情,都和茅山无关。”陈天师神色悲凉,却依旧抬起头企图显得傲气。
阿蓁望着他,他所作的种种,都像是出于无奈,她不知道该不该理解他为敬贵妃所作的一切,只知道,有些事情错过了,就不能重来。
“我话到这里,你听不听就算了,龙女会救出旌德皇后的,冷子昊的寿元,只能给旌德,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你好自为之吧。”阿蓁说完,转身便走。
“站住!”陈天师倏然拦住了她,“你说的龙女,在哪里?”
“在哪里都好,你做好准备吧,旌德皇后很快就会回来。”阿蓁说完,扬手丢给他一样东西,这是茅山的符咒,用来茅山一派的人互相联系的。
陈天师伸手接住,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联系符咒,神色很复杂。
阿蓁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本是想多忠告两句,却见他身后倏然有一道紫光闪过,然后顷刻不见。
她
怔了一下,心头有些骇然,疾步冲回来,“你把冷子昊的元神拘住了?”
陈天师看着她,“你不需要管那么多。”
阿蓁听这回答,顿时心凉了半截,摇摇头道:“你真是疯了你,为了一个女人,你至于把自己沉入万劫不复之地吗?你自己死便算了,可你连累了茅山一门,你如何向祖师爷交代?”
挟持帝君元神,挟神大罪,非同小可,莫说他一个修行人担当不起,就是一个神仙,也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我说了,我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我也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我已经不是茅山的人。”陈天师沉郁地道。
“罢了,”阿蓁觉得头很痛,“难怪你与苏风这么投缘,我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你们尽管折腾吧。”
阿蓁飞身下山,只觉得满心乱绪,几欲痛哭一场。
龙展颜救出了旌德,安置在漕帮。
而此时,冷君阳也回来了,京中正式进入了对垒阶段。
皇太后错信了龙展颜这位假的淮国公主,没有外援的情况之下,又失去了冷逍阳的踪影,她没有僵持太久。
她并没有失去理智,知道冷君阳与琪亲王二人,适合登上皇位的是冷君阳。
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全身而退。
尤其,与虎谋皮,最终有可能为虎吞噬。
皇太后因病静养在慈心宫,下旨不许任何人打扰。
她被软禁了,而且挟持了昭贵妃,让禁卫军统领长孙渐离为他所用。冷君阳即便回京,也不能再进入东宫,要夺权,只能是杀入皇宫。
消息由昭贵妃身边的侍女送出去给阿蓁。
慈心宫内。
皇后穿着一身凤袍,面容精心打扮过,显得威仪十足。
“母后,身子可还好?”皇后微微一笑,算是行了个礼。
皇太后躺在床上,身边的苏嬷嬷早被调走,不知道弄到哪里去了,而换了一群皇后身边的人在伺候。
而她一身的功力,也被散功丹散尽,只不过几日的时间,她已经老了许多,鬓边染了霜,眼角皱纹如小溪。
她盯着皇后,一辈子精明,竟折在了这个深宫妇人的手中。
她不甘心,但是她也知道如今自己的境况,不甘心于事无补。
“哀家倒是错看了你。”皇太后沉郁地说。
皇后散漫一笑,“母后一直都没错看臣妾,臣妾在母后心中,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而且,母后与臣妾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
“休要把哀家与你相提并论,哀家没你这副歹毒心肠。”皇太后厌恶地道。
皇后呵呵一笑,语锋陡然凌厉了起来,“是吗?那么,大行皇帝为何会对母后下毒?原因母后应该很清楚,母后为了自己的儿子,把国家大义置之不顾,把亲情置之不顾,对大行皇帝而言,母后难道就不歹毒了吗?”
皇太后哼了一声,别过头,一副不屑的样子。
只是她的心是震撼的,有一种幽幽的痛楚浮了上来。
“还有
独孤蓁,当初她治好了母后的眼疾,让母后重见光明,只是母后是如何对待她的?没了利用价值,把她像垃圾一样丢弃,人心肉做啊母后,母后可曾想过,你这样做,伤了多少人的心?”
“废话少说,你今天来的目的该不是为了教训哀家。”皇太后冷声道。
皇后微微一笑,“臣妾哪里敢教训母后?从来,母后的话在这后宫之中便是圣旨,母后也休要不屑臣妾所为,臣妾和母后一样,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皇太后盯着她,脸色铁青,说不出话来。
“臣妾今日来,是想跟母后做一个交易。”皇后笑笑,伸手按揉她的肩膀,“不过,母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说。”皇太后挣开她的手,冷声道,“只是答应不答应,容不得你做主。”
皇后柔和一笑,“母后先莫要着急,这个交易母后一定会同意的,臣妾今日听说,淮安候如今在高相国府中作客,而逍遥王爷也即将前往,母后知道,高相国乃是好客之人,这逍遥王爷与淮安候会在相国府中作客多久,这是说不定的。”
皇太后眸光若火一般盯着皇后,浑身颤抖,一手抓住皇后的手腕,手背上的青筋突显,“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皇后笑笑,伸手拉开她的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两下,安慰道:“母后不必担心,相国府中吃喝管够,他们都不会受委屈的,当然,最终他们会否受委屈,则要看母后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皇太后面容狰狞,仿佛垂死的野兽,眼中发出凶狠的光芒。
“火令军!”皇后爽快地道。
“休想!”皇太后面容气得颤抖,“火令军给了你,这天下岂不是尽在你囊中?”
皇后幽幽地道:“大行皇帝说得没错,母后您真的很偏心,同是您的孙子,为何待遇就这般的不同?难道琪儿就不是您的亲孙子吗?不是皇家的血脉吗?他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你的儿子是什么货色你自己明白,若江山落在他手中,迟早败光,哀家虽糊涂,也不至于糊涂至此。”皇太后冷声道。
皇后啧啧地道:“母后小瞧人了不是?诚然,琪儿是不如冷君阳出色,没有赫赫战功,更没有治国之才,只是,有高家良臣襄助,他最终会成为一代明君的。臣妾作为他的母后,总要为他的前程筹谋,这份爱子之心,母后该感同身受才是,但凡母后能体恤一下,事情也不至于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你休要狡辩,总之若要火令军的虎符,休想!”皇太后冷然拒绝。
皇后起身,微微福身,“如此,臣妾便告退了,臣妾最不爱的便是强求他人了,正如大行皇帝之前不宠爱臣妾,臣妾也只是默默地等待,从不争宠,如今也是这般。”
说完,她含笑转身,神态十分淡定。
“你站住,放了淮安候与逍遥王。”皇太后在她身后急喊道。
皇后没有转身,只是淡淡地道:“母后便当臣妾今日没有来过,其实,淮安候并不在高相国府中,母后只管安心养病就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