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起了大霧,巨大的植物搖動,在其附近出現模糊的景物。
所有人都高度戒備起來,神異的夜晚,奇妙之旅隨時會開啓。
夜空中,一代劍仙文銘比較慘,披頭散髮,被那密密麻麻的劍道長河衝擊,滿身是血。
他沒有想到,剛開戰就是這種大場面,到了這種層次,他們掌控力驚人,斬殺對手的話一劍足矣。
可是對方,完全是反其道行之,生怕不夠浪費。在至高生靈的戰鬥中,並不是越壯闊威力越大。
相反,很多時候,他們一次彈指,一道擴張出去的元神漣漪,就能摧毀一片星空,滅殺無數族,毀掉諸多大教。
他們可以很精細化的控制力道。
現在,他遇上一個老匹夫,大肆揮霍神聖之力,以御道化符文具現出來數以億計的仙劍,匯聚成滾滾長河,對他轟擊。
文銘覺得,這是對劍仙的一次嚴重侮辱,有這樣用劍的嗎?
但事實上,這很有效,對他的壓制太明顯了,億萬仙劍和真實神金鑄造的劍體沒有任何區別,穿插虛空間,劍河滔滔,震耳欲聾。
“這是俯瞰天下的王道,大開大合,直接平推過去,摧枯拉朽,這個載道的傳承莫不是和巨獸皇庭有關?”有人猜測。
儘管看不清奇景中那個龐大身影的真容,但是部分重走真聖路的神秘生靈依舊有了一些猜測。
“父皇,助我鎮壓老匹夫!”文銘滿身是血,身體有些部分在崩碎,他一閃身飛入奇景,和裡面那隻具現出來的奇蚊合一。
“阿固萊龘孟……”
王煊用出厲害手段,在這種地方,他沒有具現載道紙,爲避免身份泄露,他演化爲載道爐,作用並不弱。
“轟!”
老獸皇絕對是巨獸中的巨無霸,若是有個微型的蚊子子嗣,成何體統!
“蚊蟲你閉嘴!”
不然,密語的話,對面根本沒什麼反應。
尤其是,在文銘前方出現遠景,那是一個盤坐的身影,曾經絕代無匹的老獸皇正在顯照?
“神異之旅開始了,首先就是我們可以和各自的祖師遙望,或許能對話!”有人開口。
“父皇在上,請助我鎮壓這個老匹夫!”文銘化成本體,蚊身逆着劍道大河,正在接近王煊,震碎大量仙劍。
果然,神異之旅第一場景就是和各自源頭的老祖相見。
王煊變得無比嚴肅,他對文銘身後的奇景還是很在意的,當年曾看到過潰散的殘圖,就曾讓他動容。
剛纔文銘逆着劍道長河,一路推進,崩斷密密麻麻的仙劍,蒸乾大河,現在居然停滯在那裡。
大霧瀰漫,神聖植物在海面上搖曳出一道道漣漪,交織出各種場景,並逐漸清晰。
在他們附近,都出現遠景,很多人的雙目都猛然發出神芒,凝視各自前方的朦朧之地。
在場的巨獸鬆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最糟糕的那種醜聞出現。
在他身後,出現一副璀璨的奇景,像是諸神臨世圖,裡面落英繽紛,十分神聖,有莫名生靈盤坐。
可以看到,劍道大河橫貫長空,不斷幻滅,軌跡可在電光石火間改變,驚濤拍岸,亂劍穿空,捲起萬重劍河殘影。
數位巨獸發出這種元神之音,皆在怒斥文銘。
“父皇,當年你消失後,究竟去了哪裡?!”最後,他實在忍不住,動用最強的元神之力,高聲呼喊。
劍仙文銘慘叫,身體寸寸崩開。
人們頓時明白了,正是因爲有如此關係,文銘才以皇子自居,稱呼那位叛逃過去的老獸皇爲父皇。
“是你自己衰弱了,負傷過重,不然你們因果那麼大,或許能聽到一兩句。”有人說道。
噗噗噗!
可怕的血花在文銘的身上濺起,有些璀璨的仙劍將他洞穿了,他的身體在瞬間飆血,激射出去很遠。
“難道是諸神時代的……一位神主?!”有人產生懷疑。
振翅聲出現,如果有選擇的話,他不願在人前展現本體,但沒辦法了,透明的蚊翼出現,振翅的剎那,發出刺目的光芒。
在此過程中,大河中很多仙劍都折斷了。
這一刻,劍道長河猶若化成了劍海,驚濤震碎天穹,向着文銘身後的奇景拍擊過去。
他以此爐承載各種劍經,如起源劍經、元神劍經、稻草人劍經、神靈斬劫經中的六斬等。
至高生靈重走真聖路,文銘不算弱,哪怕被劍道長河衝擊得甲冑破碎,滿身是血,他也沒有低頭認輸。
所有這些猜測與發聲等,都是元神漣漪在激盪,其實不過是彈指間的事。
那片奇景潰散,文銘淒厲慘叫,全身都是劍光,他在崩解,最後只有頭顱和元神留下。
但那些源頭的鼻祖都帶走了一些秘密,現在在場的人很渴望和他們對話。
“這莫不是巨獸皇庭時代,自身出了嚴重問題、主動退位、最後卻叛逃到對面的老獸皇?”
他以堪比違禁物品的蚊翼高頻震動,斬斷很多仙劍,並且,他的嘴巴那裡,出現了無比鋒銳的口器,漆黑瘮人,流動混沌氣,伴着烏光。
很多人也終於徹底看清文銘身後的奇景,不再模糊。
文銘的身影也在那奇景中顯化,只是一隻蚊子,在那盤坐身影腳下較遠處的一朵花蕾前飛過。
“那隻奇蚊受阻了!”
他以載道爐橫掃出去,所以大河滔滔,接着劍海翻涌,再次將文銘擊穿,要斬爆了。
“祖師?!”
諸經都被他提煉了,昇華了,在爐中宛若被蒸煮,熬煉出各色劍種,一枚劍種就代表一部至高劍經的所有精粹。
他徹底化成了一隻大蚊子,像是以各種違禁主材混鑄而成,逆着劍道長河向着載道撲殺過去。
巨獸們不幹了,現場不止一兩位,面色都沉了下來,開什麼玩笑?即便老獸皇有問題,叛逃了,但是他怎麼可能生出個蚊子兒子來?
他縱橫夜空中,極速移動身體,留下重重殘影,時光碎片在他附近流逝,可見他擁有何等的速度。
附近,神花盛開,聖獸隱沒,更有很多株金色蓮花紮根虛空中,跟着一起共鳴,這裡遍地芝蘭。
深空的盡頭,那道身影似乎在張嘴,說出了什麼,但文銘乾着急卻聽不到。
“我勸你少要胡說八道!”
文銘心驚,身上出現很多血窟窿,他引以爲傲的超限速度都沒有避開?!
嗡嗡!
接着,他在剎那間,增加了載道爐中的劍光。
王煊像是一位巨人,揮動宇宙星河化作的大劍,以不朽魔山壓頂之勢,霸道無比地鎮壓下來。
他化成一道驚天長虹,向着王煊俯衝過來,這一刻他毫無保留,當年分身沒能動用的恐怖殺手鐗,被他的真身展現出來。
對面,朦朧的身影也在遙望這一邊。
尤其是他身後的奇景,那巨大的身影發光,將劍道長河都蒸乾了一大片,實在過於恐怖。
人們看到,載道並未起身,右手託着一物,那是一座古樸的爐體,從裡面涌動出密密麻麻的劍光,將文銘擋住,並在他身上穿插出數百個血窟窿。
那伸展進宇宙中的聖樹雖然更高,但是和那盤坐的身影比起來,只是背景,似不值一提。
其實,在場的人也都想知道,恐怖的老獸皇去了哪裡。
王煊自始至終都沒有起身,他放下右手後,載道爐散成光雨,消失在虛空中。
此時,海面上大霧翻涌,愈發濃重了,神聖植物搖曳出重重疊疊神秘光暈,接着衆人的面色都變了。
在其周圍,勝景無數,巨大的聖樹紮根,伸展向宇宙中,壯闊無邊,結着雪白的花朵,灑落下無盡的細碎花瓣。
很多人瞳孔收縮,真是那頭老獸皇不成?!
並不是說,他們一定弱於各自的祖師,畢竟都成爲至高生靈了,很多都早已超越了前輩。
然而,密密麻麻的仙劍,不只是聲勢浩大,更迭軌跡、瞬息改道等,也是鬼神莫測,剎那完成。
奇景中盤坐的老獸皇,眼皮簌簌顫動,要睜開了,眼角露出的部分神芒竟撕裂了現世,正在蒸乾劍海。
“阿固萊龘孟……”奇景中,那龐大無邊的身影在誦經,億萬縷光芒流動出來,神聖又懾人,讓衆生敬畏。
紅袖、維羅、陸坡、青牛、熊王等也要發動,但王煊擺手,沒有帶着他們截殺,不想引出一些變故。
除卻盛烈的光外,還有漆黑的大雪,永寂的黑暗,似是光暗之歌迸發!
很多人都眯起眼睛,這個載道真的很強,手段莫測,剛纔讓很多人都忌憚了。
“沒錯,奇景中的身影應該是老獸皇,而非一位神主。當年他出了問題,叛逃到對面的路上被阻擊,重傷垂死,滿身皇血流淌,有傳聞稱路上的血便宜了一隻奇蚊,應該就是這文銘了,他最後因此成爲真聖。”
“看其手法,不只是大勢無匹,劍道長河演繹出的秘文也和神靈有關,內蘊無上神法,相當的恐怖。”另有人這樣評價。
“父皇?!”文銘簡直不敢相信,是他首先開啓了神異之旅,他想接近那發光的身影,但是卻做不到。
“道友,今日不宜血祭,否則可能會出現一些莫測的變故。”有數位古老的生靈都在嚴肅的提醒。
文銘連着呼喊,對面的生靈擡起頭,注視着他。
人們側目,原來文銘很強,早先被壓制不過是失了先手而已,現在緩過來了。
所有人都驚異,文銘觀想這種神圖,居然讓自己的地位如此卑微,實在有些不可理解。
兩者像是隔着重重疊疊的腐朽宇宙,不在一個世界中。
銀髮維羅有些心驚,陸坡則發誓再也不當陸老大,紅袖也是側頭看了王煊又看。
至於幾頭巨獸,都在驚歎,對帶頭大哥載道有些敬畏了。
“應該打死這隻蟲子,還想成爲我巨獸族的一樁醜聞?”熊王陰沉着臉,在那裡自語。
“那是……”
璀璨神聖的劍光,和永寂黑雪瀰漫的枯寂之劍碰撞,場面無比恐怖,將文銘展現的奇景撕開。
“有些厲害!”王煊也在盤坐,和奇景中的皇者對峙。
在裡面,一座高大無邊的身影盤坐,流動出億萬縷光輝,像是至高無上,永恆不朽,在那裡誦出外人聽不懂的經文聲。
同時間,萬法蛛王、萱芷等快速出手,營救文銘。
他右手托起一物,頓時冒出一縷縷璀璨劍光,他的恐怖力量在猛烈提升中。
衆人動容,老獸皇叛逃到對面後又消失了?!
“不是!”另一人搖頭。
事實上,儘管人們十分在神靈法會開啓的關鍵時刻,但現在還是忍不住分心,都在關注這一戰。
“帶頭大哥真是了不得,平日他太謙遜了,深藏不露。他那裡依舊空空如也,他自己就是一位至高的鼻祖?”巨獸青牛很吃驚。
在他面前,一片模糊的地帶,有一頭老牛正在以銅鈴大眼瞪着他。
老牛非常不滿,這個不肖子孫覲見老祖後,居然他哞的走神了,轉頭在看別家!
其他人聞言,也都轉頭望來。果然,載道自身盤坐在巨大的葉子上,沉靜不動,他面前沒有景物,無祖師出現。
紅袖、陸坡、銀髮維羅等,全都嚴肅地凝視着,他那裡真的空寂無人。
諸祖短暫被忽視,都從重重疊疊的神秘地帶中擡頭,也紛紛遙望,看向“狼羣”中無源頭祖師、如同“頭狼”般獨坐的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