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会小心的。”嫚儿的声音低了许多,低着头帮童颜侍弄着头发,不敢抬头。
“你倒是个训鸟的好手,那日见画眉和你说话来着。”童颜坐着似笑非笑看着嫚儿,她脸一白,忙解释,“奴婢笨,想学鸟叫声,就是学不会。”
学鸟叫?明明一人一鸟似乎聊得欢。
“翠果,去帮我弄些点心,肚子饿了。”
“好的,奴婢这就去,小姐还是喜欢蜜糖蒸粉糕吧?”翠果献宝地欢叫,她最拿手就是蜜糖蒸粉糕,也是小姐最爱吃的。
童颜笑着点头,见翠果欢快的跑出去,收了笑意,低头抚摸着自己的手指,粉色指甲上点了白色桂花,清雅而特别,这是嫚儿的手艺。
她特别心灵手巧,像是特别训练过的。
“你有个父亲和同父异母的哥哥。”
嫚儿闻言脸色大变,知道瞒不住了,忙跪了下去,“小姐,奴婢不是存心隐瞒的。”她一时慌了神,不知要怎么回答。
一年前童颜在人贩子手中救下嫚儿时,她说自己父母双亡,没有其他亲人了。
见嫚儿的神色,倒是个敏锐的人,被人戳穿,那么快就知道瞒下去不是好办法。
童颜摇了摇手,止住她的话,轻轻的将落在嫚儿脸上的发丝挽到耳后,手指划过她的面容,停在动脉处,有意无意的用了劲,她脖子根经脉跳了跳。
果然是练家子的。
童颜收了手,清风云淡地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谁派来的人,只要对我忠心,我便留你。如若不忠,我会让你滚回去。你应该懂得弃子的下场。”最后六个字语调骤冷,带着逼人的寒意。
嫚儿不由一抖,抬眸看了眼童颜,这一年里,小姐对她和翠果就像姐妹一般,一点主仆架子都没有,她是什么样的人嫚儿心里有数。
就算不是为了家人,这样的主子她也愿意跟着,想罢忙磕头,坚定道,“奴婢跟着小姐一年多来,小姐对奴婢的好,奴婢都谨记在心,只是关于爹爹和哥哥……”
“好了,不用说了,我都知道。忠心不是说的,是做的。”童颜恢复往日柔和,笑着将她拉起,让她坐在自己身边,“我要见你家主子。”
童颜猜想她的主子就是萧慕吧。
那家伙一年没露面了。
该死得差不多了吧?
她多想见他将死的摸样啊……
谁让他弄出个赐婚来,她得和他说道说道,最不济也得谈谈价钱什么的。
嫚儿一怔,这不是她说办到就能办到的。先不要说主子行踪不定,就算知道他在哪里,也不会轻易见人。
童颜知道她为难,轻轻的靠在软背上,“你传话给他,如果他不露面,后果自负。”
嫚儿脸更白了,主子如若怪罪,那她家人岂不危险?何况主子答应她只要童颜安安稳稳的嫁入镇国王府,主子便让她和爹爹哥哥见面。他们一家人已经两年没见了。
她顿时急得眼圈红了,无奈应了。
对身边的人,童颜自然不能不了解,她早就怀疑嫚儿身份。一直派人暗中调查,终于发现嫚儿并非她所说举目无亲,而她的爹和哥哥在两年前失踪了,在哪却查不到。因此,她怀疑嫚儿是被人胁迫的。但是,一年多来,她观察嫚儿很稳重细心。
她需要能用的人,如果能为自己所用,自然是好的,如果不行,她不会留不清不楚的人在身边。
哪怕此人是监视她的,也只能玩明的。
“你的画眉是为他传递信息的吧?”
嫚儿神色一凝,低头,“是,奴婢在王府通知了养在卿涧堂的鸟儿。”
王府鸟儿?然后王府的鸟儿一个一个传递信息,直接到了清园,清园的画眉就自己飞出去报信?那岂不是整个王府的鸟儿都是他的奸细?
好厉害。
童颜挑了挑眉,顿时来了兴趣,“恩,有空也教我学学鸟语,一定很有趣。”
嫚儿抬眸,看了一眼童颜,有些恐慌,“小姐……求您保密,否则,主子知道了奴婢命休矣。”
“那要看你如何做了。”童颜笑道。
“点心来了。”翠果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带进一股清香的味道,打断了两个神色各异的人。
童颜捅破了嫚儿的身份,心情非常愉悦,吃着松软的桂花蒸粉糕,卧在软榻上,拾起书悠闲的看着。
“小姐真的做姑子去啊?”翠果见小姐神情透着高兴,忙问出心里的疑惑。
“镇南王会亲自来求你家小姐嫁给他。”童颜头也不抬答道。
“啊?小姐怎么知道?”
童颜抬眸对翠果眨了眨眼睛,一脸高深莫测,兰花指一翘,“你家小姐我掐指一算。”
翠果立刻翻了个大白眼,她家这位小姐自从一年前为大小姐送葬时被人劫持受伤回来后,就变得神叨叨的,开始喜欢看观星术、天道轮回、阴阳八卦,而且买了一堆野史,最喜欢研究野史里记载的各国皇家陵墓。
可根据她一年来表演的掐算来说,那准头……还真是有待提高。
童颜可不知道被人鄙视神婆功力,脑子里依旧想着偷窥狂的话。
之前,童颜听说过童郦对萧墨有感情,却不知道萧墨对童郦是什么意思,她需要试试。
至于嫁妆,童颜觉得有些蹊跷,什么嫁妆对四国之首的盛渊皇朝来说那么重要?
这边童颜正盘算着,那边一个白影往凌州城东面一路飘过去。
直直越过高墙进了襄郡王府,往院内深处而去,不一会儿稳稳的落在院深处靠着湖边而立的楼阁露台上,恨恨地甩了甩头上的湿发,哼了一声。
露台顶上,漫天繁星下,一片静谧湖面,木头搭建的易水楼台上坐着一个裹着黑色水貂皮的人,若不是那张如明月一般的容颜露着,恐怕整个人都会被淹没在夜色中。
他正静静的凝视着湖面,不远处立着几个黑色人影。
白影在他身边坐下,捞起酸枝木茶几上的酒壶,直往嘴里灌了大口。
“萧尧,这可是五十年陈酿,这等喝法浪费了。”萧慕清俊的面容淡淡笑着侧目看着他。
自己的府邸,却不走正门,这个性情古怪的弟弟,实在是教人闹不懂。
白衣人正是襄郡王府的主人,年仅十七岁的襄郡王爷,萧慕的同母亲弟弟,排行第六,萧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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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魂举着大锣:哐……男主出来鸟,快快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