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栾州通往顺平府的路上,一辆宽大的马车中,姚锦方和母亲韦秀媛,还有江同坐在里,之前那个来找江同的人已经先一步骑快马回家族,向姚锦方的父亲报信,告诉他人已经找到了。
而现在护送姚锦方母子的人也不少,江同在大西县城里找到家族生意的管事,让他派了几名精干的伙计陪同,现在那几人就在前面的马车中。
栾州之所以比别的州府穷是因为地势不好,山多田少,道路也不是很畅通,到处都坑坑洼洼,有的地方甚至过马车都很困难,而江同因为怕委屈了姚锦方,还专程雇了辆大马车,当然,这也是为了他也能坐在这个车里创造条件,要不然他真不确定,这母子俩会不会什么时候变卦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溜了,那样的话没准又要找好几年了。
韦秀媛不知是因为从心里不愿意回到那个家里,还是确实因为奔波劳累而染了风寒,在大西县的时候病倒了,姚锦方心疼母亲,几人便在那里耽搁了几天,而随在他们后面行走的三爷的队伍,为了盯着他们,便也没有前行,一起在大西县停留,估计若不因为如此,顾元奚也不会有机会盗出三爷的菩提子。
现在他们在前面后,后面十几里远便是三爷的那只队伍。三爷身边跟着的还是那几个随从,表面看起来,人数并不比姚锦方这队人多,不同也不觉得他们会明火执仗地来围攻,所以没什么担心,任由他们走在后面。
眼看着前面就要进入顺平府境内了,州府交接之处道路疏于管理,越发崎岖不平,韦秀媛在车里颠得头疼,便让车夫停车。
江同以为她是要去解手,说道:“姨娘,小人叫人把马桶拿过来,您可以在车内方便,树林中太危险,您还是不要去了。”
韦秀媛伸手让姚锦方扶着,说道;“我不解手,是在车里颠得受不了,想出去走走,方儿,跟娘一块儿出去吧。”
江同忙道:“不可啊,这里道路狭窄,地险林密,难保不会有贼匪出没,姨娘还是在车里将就一下,不然我让人再拿些被褥来,把垫子再加厚些。”
韦秀媛没好气瞪他,道:“真有贼匪出没,一个车能挡得什么,不过多费点事让人扯出去罢了,我可不想再坐在这里摇,摇得脑子都成糨糊了!”
说完和姚锦方一起下了车。
江同暗自无奈,他早就知道,就算这母子俩跟自己回去,以也不会给自己好脸色的,没办法只好下车跟着。
韦秀媛在家族中地位不算高,重要的是姚锦方,江同可不敢拿他的性命当儿戏,感觉这段路不安全,便把前面车里的伙计们都叫了出来,在姚锦方母子身旁跟着。
韦秀媛见他叫过来这么多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小声跟儿子说道:“看,现在就这样看着以,回到家族之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姚锦方跟在她身边,担心地说道:“娘,当日您真不该承认自己的身份,其实这样做对事情根本没什么帮助。”
韦秀媛说道:“唉,娘知道对她们没什么帮助,只是娘实在不想再躲了,娘都在后悔,其实当年真不该带着你逃出来,娘倒是逃得一命,可却害了你,这几年让你跟着娘吃苦受罪,娘心里也不好受,你本来可是蓝家的少爷啊!若在家里,锦衣玉食,什么都有人侍候着,可这倒好,不只让你每日跟着娘担惊受怕,还要为生计操劳,再这样下去,你这一辈子都完了,倒不如回家去,蓝家儿子不分嫡庶,只看本事,以你的聪明,将来没准能争上家主之位的!”
她还是第一次和儿子这样说话,说得姚锦方心里难过,道:“娘,您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从来没觉得在外面是吃苦受罪,反倒觉得这样的生活很自由,和娘在一起很幸福,若是真回家了,娘肯定要为当年的事受到惩罚,搞不好、搞不好连命都要没了,若是那样的话,您让儿子后半生如何能够安心!”
韦秀媛抓着儿子的手说道:“方儿你不要这样想,娘这样其实也不全是为了你,也是想对你爹有个交待,你爹对娘也算有些情份,我惹完祸一走了之,他肯定因此受到唐家的为难,更会对娘失望,娘躲了这么多年,总算想清楚了,自己做的事自己就要担着,躲是不可能躲一辈子的……”
娘俩个边走边絮絮叨叨,旁边的江同一边陪着走一偷耳听着,生怕这娘俩商量来商量去,又决定要逃跑,那自己可又要费周折了。
走来走去,忽然他眼角的余光扫到边山坡的林间有什么东西一晃,一道寒光闪电一样向这边射来。
他心头大惊,想也没想,手用带鞘的钢刀挥起,便向那寒光迎去,同时叫道:“公子小心!”
姚锦方正和母亲说话,突然听到江同的叫喊,转头看去,却见江同的刀在自己身旁一挥,当地一声打飞了什么东西!
他眼神极好,在那东西被崩开的瞬间看清,竟然是只羽箭!
“娘小心!”他大叫一声,把母亲搂在怀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山坡上也有箭矢射出,只是没有躲得很准,落在了两人后面的伙计身上,那伙计“啊!”地一声痛叫便倒了下去。
“公子姨娘,快向车里跑!”江同急切地大叫道。
姚锦方搂着母亲,弯腰带着她向车子跑。可是两边偷袭的人早就妨着一点,有人把目标转向前面的两驾马车,射人不好射,射马可容易得很,几箭射在马身上,马一受惊,两驾马车都发疯地向前冲去,车夫勒马都勒不停。
江同见躲无可躲,连忙靠近姚锦方母子,朝那几个伙计叫道:“你们几个,快来保护姨娘和公子!”
可是伙计毕竟只是伙计不是保镖,见到这阵势早吓懵了,再加上见到同伴受伤,生怕自己性命不保,一个个抱着脑袋撒腿向后,根本听不见江同在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