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正趴在炕上窝火,见李胜进来,勉强爬起来,说了声:“表舅来了。”
李胜坐到他身边,亲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还在上火啊,大男人的,别为那点小事想不开。”
大山垂头说道:“表舅都知道了?”
李胜点头道:“嗯,你娘都和我说了,没什么大不了,大小伙子,走道难免不遇两块石头,踢开就完事了。”
大山丧气地说道:“要是真能踢动就好了,我看了,我要是真和那贱货作对,她没准真把我弄大牢里去!”
李胜连忙人他打气,道:“嗳,咱能这么说呢,事情还没咋地呢,就涨上她的志气,灭起你自己的威风来了。”
大山说道:“可是俺真斗不过她,整个屯子的人都帮着她,我拿啥跟她斗!”
“哼哼……”李胜冷笑起来,拍着大山的肩膀说道:“大外甥啊大外甥,你是被那女人给吓怕了!想要弄倒她那可容易,只是看你敢不敢做了!”
大山腾地一下从炕沿上坐起,道:“敢!我把她烧死的心都有,还有啥可怕的!”
李胜横小眼睛看着大山,道:“烧她你敢,那你敢不敢到官府去告她?!”
“告她?!”大山两眼发直,道:“我为啥要告她啊?分明是她要告俺,俺在她家放火,可她就打了俺娘几耳光,那县官麻县令又拿了她不少好处,俺要是去的话,麻兴仁只会给俺定罪,不会管她的!”
李胜说道:“大外甥你是不是傻?我说让你去告,当然就会给你告她的理由了,难道还能让你自己到官府去送死么!”
大山两眼雪亮,道:“表舅你说啥?你是不是抓到那贱货啥把柄了?”
“那当然,我抓到这把柄要是让麻兴仁知道了,一定会气抽的,就算她没罪也会想办法治她罪的!”
“表舅你快说,要真是这样,俺就去官府告她!”
李胜这才趴在他耳旁小声嘀咕起来。嘀咕来嘀咕去,大山的眼睛越瞪越大,道:“啥?她根本就没啥神仙保佑?全都是骗人的?!那、那她那些东西都是从哪来的?还有,她前几天打我的时候忽闪忽闪的,那哪像正常人啊!”
李胜说道:“看,我就说你被她吓傻了不是,你让她打得懵头转向,当然看不清她都在哪儿了,至于她那些东西……那是在一个叫什么‘间儿’里弄出来的,就像能搁自己家炕头上种出来一样,那东西确实是个宝贝,但绝对没有神仙,她说土地爷就是骗人呢,就是怕别人抢她的宝贝!”
大山听了两眼发红,道:“原来世上还有这种宝贝,早知道俺想啥法儿也得给她弄来!”
李胜继续煽风点火,道:“按她现在这样子,你是肯定弄不来的,但是如果她倒台子了,可就没准了!”
大山被他撺掇得血往上涌,心通通直跳,道:“好,我去告,我这立刻就县里,把这些事儿都跟应麻兴仁说了!”
见他这就要往外走,李胜连忙把他拉住,叫声说道:“我说大外甥,你说可是说,但是别告诉麻兴仁真相啊,不然那宝贝肯定落到他手里,你得这么说……”
说着他教了大山一套说词,教完后又说道:“你要记住了,这事不管成败,你都不能和别人说这事,包括你娘,不然万一被她嘴碎传出去,以后所有人都会来抢,到时候你想啥法都得不来了,知道不知道?!”
大山点点头,道:“我记住了表舅。”
说完转身向外走。
李胜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奸笑,心想这下可有给自己当枪使的了,成功了自己能得到好处,不成功顶罪的也是他!
再说大山,连招呼也没和方氏打一个,自己找了匹马,骑着便离开石板屯,直接奔临兆县城。
临兆县城他从前也来过两次,不过却没到过县衙,在百姓们印象里,衙门总是阴森森的和地俯差不多,感觉和那地方沾上边,就会丢了半条命似的,所以大山耳濡目染,对于这个地方也充满了敬畏,这次若不是为了报复桔梗,他是打死也不会来的。
他来到衙门外,向守门的衙役说想求见县令麻兴仁,衙役把他一通臭骂,让他滚远点。
大山没办法,只好说道:“俺是石板屯的乔大山,是仙姑乔桔梗的哥,俺来找县大老爷有事的,麻烦你们通禀一声。”
听说他与桔梗有关,衙役的脸色老好了一点,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通,说道:“那你在这儿等着吧,我们去回禀一下,看老爷是否见你。”
说完进到衙门里去了。
大山满心忐忑地在门口等着,想着一会见了座兴仁要怎么说。
过了一会儿,衙役从里面出来,说道:“走吧,老爷说让我带你进去。”
大山这才在他身后跟着,进到衙内见麻兴仁。
这两天天气渐暖,麻兴仁心情也不错,正坐在茶厅里悠闲地喝茶,见到衙役带大山进来,问道:“你就是小仙姑乔桔梗的兄长?”
大山忙道:“是的,小人叫乔大山!”
麻兴仁虽然去过几次石板屯,可是对大山却一下印象也没有,上下打量道:“啧啧……怎么长得一点也不像呢!”
大山干笑了一下说道:“呵呵,小人是我娘改嫁带到复古家的,不是乔桔梗的亲哥。”
“哦。”麻兴仁撇了撇嘴,顿时没了兴趣,耷拉着眼皮说道:“你来见本官有什么事啊?可是小仙姑让你来的?”
大山迟疑道:“呃……不是,是小人自己有事想见大老爷。”
麻兴仁以为他是借着桔梗的关系想求自己办什么事,不耐烦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去找小仙姑,让她来跟本官说不就完了,没的跟这儿来打扰本老爷的清静!”
大山被他如此鄙视,心底生出些火气,胆量也壮了些,鼓了鼓劲儿说道:“大老爷,您就别一口一个小仙姑的叫了,您被乔桔梗给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仙姑!”
麻兴仁一口茶刚喝到嘴里,听到他的话愣了一下,徐徐咽下口中的茶水,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