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铁骨传薪火 梦碎三更露凝霜（2）
小狼沿着漫长而漆黑的通道奔进一个大厅，吃惊地停下，这里就像是一座幽冥世界的皇宫，两个火盘还在燃烧，照亮了奥拉夫国王的主墓室，一道阶梯通往远方的高处，一具黑黝黝的石棺就摆在那上面。
幽灵在大厅的中央止步不前，手中挥舞着一柄短剑，怒吼道：“奥拉夫，时候到了！”
它的吼声在墓室中回荡，小狼只感到一阵阵阴冷的风迎面而来，目光在大厅的左右两边巡视着，惊得满头都是冷汗，只见两边各有几行石椅摆开，上面端坐着姿态各异的尸鬼，足有数十个之多，而在远处的石棺面前，四个尸鬼大君在石椅上端坐不动。
它们生前必然是奥拉夫的卫队，或是自愿，或是被迫，都为奥拉夫陪葬，保卫国王死后不被打扰。这情形足以吓破人的胆子，小狼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走，因为去跟那么多的尸鬼战斗无疑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但是跑了两步之后，小狼忍不住回过头来，只见幽灵还在怒吼，它茕然一身面对众多的敌人，看得出它也很害怕，因为它的声音发颤，但是并没有退缩。
小狼微微一愣，胸中似乎有一团烈火熊熊燃起，逃跑的念头立即消失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豪气，将乌木箭搭上魔族强弓，要与斯瓦卡尼亚并肩作战。
强弓一旦拉开，小狼便变得冷静而自信，随着第一个尸鬼被击倒，所有的尸鬼都纷纷站了起来，小狼不停地射出一支又一支箭，将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尸鬼身上，它们的动作在小狼看来慢得不可思议，自己完全可以从容不迫地射击，尸鬼们甚至连箭来自哪个方向都没有看清楚便挨上致命一击。
幽灵一直呆呆地站着，它见到的是一个个尸鬼举着武器向自己冲来，然后被乌木箭强劲的力道射得摔出很远；它见到小狼的动作简洁而明快；它还见到四个尸鬼大君刚一站起，便带着满身的火光倒了下去。
主墓室内急促的弓弦声响个不停，当墓室里再也没有动静的时候，幽灵终于冲上台阶，站到石棺前，发出凄厉的吼叫：“起来，奥拉夫，我要复仇！”
刚刚射杀了几十个尸鬼的小狼吃了一惊，也跟着跑过来，只见石棺沉重的盖子被缓缓推开，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来，接着，一只尸鬼从石棺里爬起，它张开大嘴低声吼道：“该死的斯瓦卡尼亚，竟敢打搅我的沉睡，就让你再死一次吧。”
幽灵吼叫着冲上去，挥动短剑往奥拉夫身上就刺，奥拉夫拿起一柄乌木大锤，跟幽灵斗在一起，小狼张弓搭箭，就在不远处屏息静气地看着。
不屈的斯瓦卡尼亚，一个瘦弱的游吟诗人，因写诗而获罪，被封葬在古墓的最深处，但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他都是那样的倔强，敢于向王者发起挑战。即便时光已经流逝一千多年，他的灵魂依然不灭，要苦苦等待复仇时机的来临。
小狼非常愿意看见斯瓦卡尼亚能够成功复仇，但是很快就知道那不可能，诗人的武器是鹅毛笔而不是剑，而奥拉夫是传说中的勇士。
双方实力相差太悬殊了，幽灵迅速地被打倒，奥拉夫吼叫着将大锤举过头顶，就要往幽灵头上砸落。
一支乌木箭破空而来，插入奥拉夫的眉心，它扔掉大锤，痛苦地喊了一声，倒在地上不动了，小狼收起弓，用敬佩的目光注视着幽灵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斯瓦卡尼亚……”小狼轻声说道，幽灵没有说话，它再一次拿出鲁特琴，站在奥拉夫国王的尸体前弹奏，小狼一动不动地站着，试图听到它的琴声，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幽灵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在眼前消失了。
“斯瓦卡尼亚，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作为一个有良知的诗人，你无论如何也不会向强权屈服。我只希望我也能做到。” 小狼高声喊道，大步从奥拉夫身上跨过，向出口走去。
“哦，我很高兴你带回一本斯瓦卡尼亚的诗集，但是很遗憾，”维阿墨苦恼地翻看着小狼带回来的书，“它被涂抹得太厉害了，我找不到对我们有用的东西。”
小狼说道：“不对，我认为没有必要纠结于斯瓦卡尼亚的原文，重要的是我们应当铭记他的精神——诗人的骨头应当是用铁来铸造的。”
“可是我该如何说服艾利西弗呢？”维阿墨为难地说道，小狼缓缓说道：“你是诗人，可以将原文缺失的部分补上，构思由我来提供，文字由你来组织，重点是突出烧奥拉夫节的历史缘由，你看呢？”
维阿墨一呆，抚掌大笑道：“你真是聪明，这法子倒是可以一试。”他兴致勃勃地拿起纸和笔，说道：“这首诗的第一句是：哦，奥拉夫，你是个……你认为斯瓦卡尼亚想说什么？”
“骗子或无赖，欺世盗名之徒，”小狼答道，维阿墨耸着肩膀说道：“你真是简单明了，那么第二段：可怜的怒米奈科斯，它……已经……这里说的是什么呢？”
小狼答道：“它老得无法狩猎，已经饿得昏迷。”维阿墨喃喃地说道：“这个倒是很有可能，我认为比较合理。那么第三段：冬堡城的军队已聚结，往独孤城进发……这里又该怎么说？”小狼沉思良久，答道：“奥拉夫称帝，只有独孤城拒绝他的权威，于是奥拉夫下令偷袭独孤城，可惜他的军队走错了方向，”维阿墨愕然，苦笑道：“我试试吧，天啊，还真是难写。接着是最后一段了：独孤城依然不屈……这里又该怎么编？”
“很简单，独孤城绝不屈服在奥拉夫的瘾威之下，并且焚烧象征奥拉夫的稻草人，作为对他的谴责，”小狼答道。
维阿墨笑了，说道：“真有你的，好吧，我需要时间来创作，明天一早，咱们在蓝色宫殿见面，一道将诗献给艾利西弗，希望她能回心转意。”
“很好，现在还是下午，那我就到处走走，”虽然刚从奥拉夫的陵墓回来，但是小狼觉得自己毫无倦意，因斯瓦卡尼亚而燃起的激情依然在胸中澎湃不息。
小狼悠闲地在城外漫步，道路两侧是覆盖着白雪的原野，稀稀落落的野花丛散布在高大的雪松之间，小狼停下脚步，注视着顽强地将枝叶探出积雪的花朵，感慨生存的艰难，还有生命的坚韧，跟它们比起来，人反而脆弱得多。
忽然，从路旁传来几下怪声，小狼警惕地望去，只见在一个山洞口站着两个骷髅，它们就像是门卫，不由得小小地吃了一惊，不是怕骷髅，而是这情景说明山洞里有死灵法师在使用操控亡灵的禁忌法术。想到这里，小狼拔剑往洞口奔去，手起剑落，将骷髅劈得粉碎。
洞口附近的雪地上是凌乱的脚印，看起来不久之前有人进去过，小狼想了一下，决定进去看个究竟。
两个身穿黑袍的女人警惕地在洞内走动，身后还跟着动作呆滞的尸鬼，小狼笑了，这些人果然是死灵法师，但是不知道她们在这里搞什么名堂。
将她们射倒之后，小狼继续往里走，眼前豁然开朗，洞中竟然有一幢堡垒一样的建筑，耀眼的紫色光芒从顶楼发出，像巨大的触手延伸向四方，小狼惊讶地盯着顶楼的一个巨大的紫色光球，在光球之内，一个身影渐渐清晰，它不停地旋转着。
这显然是一种亡灵召唤仪式，“她们是在召唤什么人吗？”小狼想道，只听得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说道：“狼心女王波特玛啊，听从我们的召唤，从虚无中苏醒过来吧。”
爱看书的小狼浑身一震，立即想起这个名字来，自己在雪漫城的家里还有她的传记《狼心女王传》，书中写得很清楚：第二纪元时代独孤城的女王波特玛，有着极富传奇色彩的一生，她心狠手辣，杀人无数，赢得“狼心女王”的雅号，但也激起整个天际的愤怒，她统治的时代被认为是独孤城历史上最血腥、最黑暗的时代，她为了争夺帝国皇帝的宝座而挑起战争，她召唤亡灵作为自己的军团，但波特玛最终在敌军的围城战役中病亡。
而现在眼前这些死灵法师们竟然要召唤她的亡魂。小狼当机立断，这件事既然被自己遇上，便一定要阻止，否则难以预料独孤城将会发生什么事情。
小狼潜行着接近堡垒，尽管小心翼翼，但脚下的碎石还是发出响声，几个死灵法师听到动静，警惕地拉开架势，手中闪烁着魔法的光芒，在她们的指挥下，一群尸鬼挥舞着剑，搜查山洞的每一个角落。
“这两下子不足为惧，”小狼轻轻地后退，躲进墙角里，拉满手里的弓，等着这些没有思想的尸鬼一个个地走过来。
只听得那苍老的语声又高声喊道：“狼心女王波特玛啊，快醒过来吧。”
她的召唤得到了回应，一个威严的声音在洞窟里回荡着：“你们这些蠢货，也想要摆布我吗，快放开我！”
小狼大吃一惊，看起来这个召唤仪式已经生效，波特玛的亡魂已经受到感应，随即把心一横，从墙角冲了出来，单膝跪倒，对着面前的几个死灵法师连连放箭。
这些人的尖叫声惊动了在塔楼上举行仪式的人，还是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妙，有人来了，你们去拦住他，仪式快结束了。”
随着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几个亡灵法师从顶楼沿着楼梯跑下，她们怒目圆睁，双手高举，电光闪闪，随时准备施展法术。
这些人在塔楼外一番搜索，却只找到几个同伴的尸体，都是一箭毙命，但是并没有找到射箭的人，不禁都愣住了。
小狼其实就蹲在楼梯口，屏住呼吸，看着她们从身边跑过，立即一溜烟地冲上顶楼，只见在地上建有一个巨大的五角星状祭坛，紫色光团就漂浮在祭坛之上，而那人影已经十分清晰，能辨认出一个女子的身形，小狼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双手摊开，仰面望天，口中吟唱道：“归来吧，波特玛，狼心女王，指挥你的亡灵军团，将独孤城再次淹没在血海之中，来吧，服从我的召……”一句话没说完，小狼射出的乌木箭已洞穿了她的心脏，将这句即将完成的咒语硬生生地阻断，她翻身摔倒，紫色光球猛地消失，这山洞立即陷入深邃的黑暗之中。
那几个还在到处找寻小狼踪迹的死灵法师立即警觉，摸黑跑入堡垒，往顶楼冲来，然而在漆黑之中不断地有人中箭并发出惨叫，但是却不知道敌人躲在何方，这更令她们慌乱。
其实情形是很公平的，在漆黑之中小狼也看不见身穿黑袍的法师们，但是她们手中闪烁的光芒，本是凝聚了巨大威力的魔法，现在却成为暴露自己位置的显眼指示。
小狼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点起火把，走出这个阴森的山洞，踏上返回独孤城的道路。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在独孤城的每一个角落，一夜未眠的小狼打着呵欠走向领主居住的宫殿，它被称为蓝色宫殿，这名字大概是来自于它涂成蓝色的穹顶，在宫殿外面的小花园里栽种着茂密的蓟丛，它们浅红的花冠在微风中摇曳，散发着淡淡的芳香。
令小狼诧异的是，堂堂天际首府宫殿的大门毫不起眼，竟然是自己见过的所有宫殿里最小的，比起风盔城君王宫殿宽厚的大门简直是不值一提，而且只有一名守卫站岗，他对着满脸惊奇的小狼尴尬地笑着。
走进宫殿之后，小狼更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天际国王居住的宫殿非但狭小，而且光照不足，对比起乌弗瑞克的富丽堂皇的君王宫殿，显得十分寒酸。
小狼还在感叹这里的简陋，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啊，你总算来了，我等了你好一会儿。”扭头望去，是激动得浑身发抖的维阿墨，小狼问道：“现在该做什么？”
维阿墨说道：“跟我来，上二楼去，向艾利西弗朗诵我刚写好的诗。你可不要失礼啊，女人都是很重细节的。”
“我会的，我保证一句话也不说。” 小狼含笑道。
小狼终于见到了现任的天际国王，准确地说是天际女王，在一张很普通的王座上端坐着一个年轻的少妇，她长发披肩，头戴一只镶嵌红宝石的头环，身披朴素的长袍，仪态优雅，容貌娇俏，但眉宇间蕴含哀愁，就像一首忧伤的诗。
维阿墨稳稳地站着，朗声道：“我的女王，请允许我为你朗诵一首刚写成的诗，是关于火烧奥拉夫节的历史意义的作品。”
艾利西弗的目光就停留在他身上，并没有留意到维阿墨身后的小狼，她厌倦地说道：“维阿墨，我已经听过很多关于必须恢复这个节日的理由，要是你不能说服我，我还是会拒绝的，但你要念的话就请便吧。”
维阿墨点点头，用抑扬顿挫的声音念道：“哦，奥拉夫，你这个骗子，你用权势和威吓，用精心编造的骗局，蒙蔽了天际几乎所有的人……”
艾利西夫吃惊地站了起来，更显得身材窈窕，亭亭玉立，小狼的目光立即亮了，但想起维阿墨的嘱咐，赶紧低下头来。
“可怜的怒米奈科斯，令人望而生畏的巨龙，你已风烛残年，你的双翅再也无法翱翔在蓝天，你在雪峰之巅静静地等待生命的终结，而奥拉夫的军队正从山下经过……”维阿墨接着念道，宫殿里的所有人都听得呆住了，艾利西弗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小狼却在打量着周围的人，除了一个虎背熊腰的贴身侍卫之外，能站在女王身边的就只有一个身穿法袍的女人和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正是那个女人令小狼产生一种非常古怪的感觉：她应该也是个像卡赛默或法仁加那样的宫廷法师，但是她身上有些地方不对劲，而小狼一时又想不出来。
维阿墨朗诵道：“……冬堡城的军队已聚结，往独孤城进发，只因独孤城拒绝奥拉夫的统治，那本是急如闪电的突袭，但是奥拉夫失望了，他的指令被误读，军队开赴了马卡斯，毫无防备的独孤城得以保全……”
小狼忽然想通了自己迷惑的地方：眼前这一位宫廷法师实在是太年轻了。
维阿墨已经在念最后一段：“……奥拉夫的阴影笼罩整个天际，从风盔城到佛克瑞斯，人人被他的骗局迷惑，奉他为至尊，只有独孤城依然不屈，如铮铮铁骨般成为天际的脊梁，即便赌上一切，也要用正义之火洗涤他的罪行。无畏的诗人们，将奥拉夫投入熊熊烈火中，他的丑行永远流传，当历史的尘埃散去，真相将被揭示，我们铭记无赖奥拉夫与巨龙的故事，正义的独孤城，永不向虚伪的君主屈服。”
长诗已念完，维阿墨惶惶不安地看着艾利西弗，她喃喃地说道：“你写得太好了：我们永不向伪君主屈服……”她嫣然一笑道：“好吧，你已经说服我了，我相信这个节日意义重大，我同意继续举办。”
维阿墨大喜，连声道谢，艾利西弗说道：“不过，以前你也为这件事多次来见我，为什么没有提起过刚才的内容呢？”
“那是因为我们学院新来的成员，勇敢无畏的小狼，他不辞艰险，去奥拉夫的墓中找到真相，”维阿墨回头望向小狼，目光中充满喜悦。
艾利西弗的妙目从小狼脸上扫过，随即坐回王座。维阿墨回身兴高采烈地对小狼说道：“咱们成功了，今晚你到学院外面的院子里来吧，我们要过节啦，我还要将你介绍给学院里的所有人。”
小狼只是微微一笑，表示知道了，维阿墨脚步轻快地走了，小狼来到管家面前，说道：“在下有一件事要报告。”
管家点点头，说道：“我是佛可.火胡，你要说什么？”
“在城外西北方的一个山洞里，有一群死灵法师，试图召唤狼心女王的亡魂，”小狼低声说道。
佛可的脸立即煞白，惊呼道：“波特玛！”他的呼声使得所有人都望了过来，“告诉我，他们成功了吗？”
也许是听到波特玛的名字，艾利西弗的目光紧紧地盯住小狼的侧影，小狼全然不知，沉吟道：“我已尽力，只是在最后一刻才打断了那个仪式，虽然那些人都死了，但我也不敢肯定是否彻底阻止了他们，也许……”
佛可打了冷颤，说道：“不管如何，你总算是为独孤城立下大功，不，可以说是为天际立下大功，一旦那个邪恶的波特玛复活，我们会怎样呢，想想都觉得可怕，”他苦笑道：“其实这是我的错，昨天就有个村民来向我报告，有一群人鬼鬼祟祟地进了那个叫狼头骨山洞的地方，不知道要做什么，是我没有当一回事，多亏有你帮助，否则我的罪孽就太深重了。”
“立大功？要是你知道我曾在城中杀人，不知有何感想？”小狼心中黯然，问道：“那个山洞跟波特玛有什么联系吗？”
佛可想了一下，说道：“有的，波特玛死后被分尸，头骨就埋在城内的大教堂地下的古代墓穴，躯体就埋在那个山洞里。”
小狼叹道：“好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希望波特玛的亡魂能够回到死亡世界中去，”佛可顿时浑身发抖，小狼却已对他身边的女人说道：“你一定就是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吧，我听说过你，你能指点我毁灭系魔法吗？”
“我正是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你要是付得出学费，我就教你，除了冬堡学院的法劳达大师，整个天际省不会有人比我更懂毁灭系法术，”她淡淡地说道。
“金币我有，而且还不少，”小狼微笑着说道，“现在我想的问是，托伊格国王遇难时你在场吗，可有目睹事情的经过，乌弗瑞克果真是用吼声杀死托伊格的吗？”
希比利诧异地说道：“是的，我在场，我也见到整个过程，但,你是谁，为什么要问这个？”
小狼很认真地说道：“我也会吼声，但从来不能将人撕成碎片，所以我想知道乌弗瑞克是如何做到的？”
“你……”希比利犹豫着说道：“好吧，我告诉你，我这人算是见过许多世面，但是那天的情形实在太可怕了：乌弗瑞克在城门聚集了许多市民，那时候大家都认为他是要向托伊格国王申诉，希望国王宣布天际从帝国独立出去，作为领主他有权这么做，而国王不能拒绝接见他；按照天际的体制，他的诉求一旦得到多数领主的支持，托伊格是必须接受的，但是他开始咏唱，释放出可怕的力量，直接将托伊格撕成碎片。”
小狼一直凝视着她的眼睛，但希比利眼神中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等她说完，小狼低下头来，心中更疑惑了：“乌弗瑞克既然有机会使得天际省独立，他为何不去尝试，而是公然杀害天际国王？拉罗夫与罗吉维尔都说乌弗瑞克是在公平的决斗中杀死托伊格，但是为何这里的人都说他是用龙吼谋杀了国王，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说辞，到底哪一个是真相呢？还有，如果他做得到，用的又是哪一种吼声呢？”
但是小狼知道自己的疑问不可能在这里得到答案，换了个话题问道：“你成为艾利西弗的宫廷法师很久了吗？”
希比利笑了，说道：“不，我一直是托伊格国王的宫廷法师，从他父亲的时候算起，我就是宫廷的一员了，托伊格自小就跟我交好，他即位之后，便任命我为他的法师了。”
小狼吃惊地说道：“但是你看起来非常的年轻啊，今年有三十岁了吗？”
“啊，我真希望自己看起来老成一些，遗憾的是变化的只是我的智慧而已，” 希比利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狼，缓缓说道：“比如说，我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你呢？”
小狼愣住了，突然心中一寒，如果希比利介绍自己时说的话是事实，那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的，除非她是个……
无论怎么看希比利.斯丹特，她都跟普通女子毫无差别，如果小狼不认识巴贝特，也不会想到那个方面去的。
小狼一步一步地后退到墙角，默默地站着不动，等到所有人都不再留意自己，偷偷地抬起手来，施展出变化系法术“生命侦查术”。立即，小狼眼前的人们，从艾利西弗到守卫，身上都萦绕着一团紫色光芒，惟独希比利一切如常，小狼放下手来，心中暗暗称奇：“她果然是吸血鬼，难道这城里的人们就从来不曾留意到它不会变老吗？”
小狼叹了口气，向希比利走去，迎着她目光微笑着低声道：“希比利法师，现在我知道你为何不会变老了。”
希比利冷冷地看着小狼，一言不发，小狼又说道：“请您指点我毁灭系法术，我的老师巫恩菲斯已替我打下很好的基础，但是我希望能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