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铮铁骨传薪火 梦碎三更露凝霜（3）
“既然你知道了，为何还要……”希比利诧异地问道，小狼含笑答道：“守卫告诉我，独孤城历来太平无事，可见您是个好人，我还有一位传授炼金术的老师也是您的族人，我跟她相处得很好。”希比利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却冷冷地说道：“既然你要学习，就快点拿金币来，我是个大忙人。”
当独孤城的上空闪烁着星星的时候，在游吟诗人学院的院落里，一只用稻草扎成的假人被竖立在院子的中央，小狼跟许多市民以及学院的诗人们站在一起，火光照亮了他们激动的脸，维阿墨开心地看着围观的人越来愈多，喜不自胜。
这样的场景让小狼感到非常开心，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远胜于得到一笔财富或者被某个领主封为男爵，那些都是虚幻的东西，而现在小狼感受到的是激动和满足，甚至有几分自豪。
维阿墨看看夜空，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火烧奥拉夫节正式开始。大家都知道，这个每年一度的节日是独孤城的古老传统，但是我们都没有想过为何要举行那样的仪式。我们还知道，它本来被取缔了，但是经过努力，它被恢复了。”
他将脸向着小狼转过来，说道：“感谢我们的新成员小狼吧，没有他无私的奉献，我们就不可能在这里欢庆。最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知道了，学院之所以要举行这个仪式，不单是要谴责伪君主奥拉夫，还是对我们无畏的先驱——勇敢的、正直的诗人斯瓦卡尼亚——最深切的缅怀，但愿我们都能像他那样，秉持诗人的良知，以铁为骨，绝不向权势屈服！”
立即，许多张脸对着小狼露出亲切的笑容，小狼的喉咙仿佛噎住了，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看着这些友好的人们，他们有的是小贩，有的是祭司，有的是诗人，有的是宫殿里的侍女，甚至还有小女孩。
“幸福，现在我感到很幸福，这真是一种美妙的感受，”小狼心满意足地想道。
维阿墨微笑着问道：“小狼，你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吗？”
“能够参与这样欢乐的节日，我感到很幸福，”小狼微笑着答道。
“那么，让我们将奥拉夫付之一炬吧，”维阿墨高声喊道，用火把点燃了稻草人，又喊道：“现在，我提议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向小狼致敬！”
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使得小狼心潮澎湃，众人眼看着稻草人越烧越旺，最后化作一团灰烬，才离开院落，小狼本以为节日结束了，却听到周围传来悠扬的音乐，那是几位学院的诗人在演奏乐器，还闻到一阵浓郁的香气，一个厨师正在制作烤肉；还看见那位在集市上卖酒的女摊主送来了芳醇的美酒，人们情绪高涨，高声放歌。
“我曾为这座城市带来悲伤，现在我为它带来欢乐，应该还能够弥补吧，”小狼喃喃自语，维阿墨走过来，说道：“谢谢你，如果那天你没有到学院里来，我们一定不会有现在的欢乐。”小狼没有说话，维阿墨又说道：“我们是个研究音乐和诗歌的组织，好静不好动；而你是个冒险家，所以你不一定有很多时间跟大家聚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是个普通的诺德人，甚至你可能不会长期住在城里，但是只要你有空，随时回来看看我们吧。”
“那是一定的，我非常高兴能够成为学院的一员，”小狼真心实意地说道。
维阿墨拿出一个钱袋，说道：“这是艾利西弗托我赠送给你的，作为你帮助独孤城找回自信的报酬。我倒是觉得找回自信的是她，本来她的性格就很柔弱，自从托伊格遇害之后，她非常悲伤，极度消沉，不知该怎样面对乌佛瑞克的挑战，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某种阴影里喘不过气来……但是自从今天早上之后，她整个人似乎变了很多。”
小狼接过钱袋，珍重地放入怀里，维阿墨微笑道：“我提议你去向她表示下谢意，当然不是现在。她对你印象很深，问了我不少关于你的事，可是我也不知道你的底细啊，还是你自己去跟她说吧。”
“你说什么……”小狼微微一惊，“我可连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过啊。”
维阿墨笑呵呵地说道：“年轻人，有些事情啊，只要看一眼就够了。”
小狼在旅馆度过愉快的一夜，第二天一早，迈着轻快的脚步前往蓝色宫殿。在路上遇到了一个男子，他穿着厨师的服装，两眼通红，显然是睡眠不足。小狼认出了这个人，含笑向他打招呼道：“啊，我记得你，昨夜为大家烤了很多美味的肉，谢谢你。”
“我们才要感谢你呢，我是艾利西弗的厨师奥达，很高兴认识你，”厨师打着呵欠说道，“我忙碌了一整夜，但愿今天的工作不会出差错才好。”
小狼想了一下，问道：“领主为人怎样？”
奥达迟疑着说道：“她是心地善良的好人，对人很和气，但是很可惜，很多事情由不得她做主。”
“你的意思是说，她没有权力？”小狼吃惊地问道。
“当然了，”奥达看看四周，低声说道：“这话你可别传出去，我们都知道，在城里掌权的就是那个图留斯将军。”
小狼追问道：“这是为什么呢，她不是天际国王吗？”
奥达苦笑道：“说是国王，但是只得到半数领主的支持，还要面对乌弗瑞克的挑战，没有帝国军团的支持，她怎么可能坚持下来呢。”
小狼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除非天际被统一，否则她也就只能在半个天际称王。”
奥达叹道：“虽然说出来令人很难受，但是她现在仅仅是个摆设，是图留斯的傀儡而已。”
小狼带着复杂的心情，来到艾利西弗的王座前，深深地施礼，说道：“女王，我特意前来感谢您的赏赐。”
艾利西弗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狼，过了很久才说道：“我很高兴你来看我，事实上，我有一件私人的事情，希望你能帮我完成。”
“不知道我该如何为您效劳呢？”小狼轻声问道。
“我的管家佛可说你冷静机警，维阿墨说你勇敢刚毅，而安吉利娜说你诚实可靠，他们对你的评价很高，所以我认为你值得信赖，不会将这件事泄露出去，” 艾利西弗低声说道：“我丈夫下葬之后，我依照天际的风俗，向圣灵神殿内的八位圣灵祈祷并献礼，惟独遗漏了塔洛斯。”
小狼点点头，没有做声，心中却很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曾去参观过独孤城的圣灵神殿，塔洛斯的神位早已被拆除。作为效忠帝国的天际女王，无论私下里怎样坚持信仰，艾利西弗都不可能公然地去祭祀塔洛斯。这样想着，小狼的目光中不由得流露出理解和同情来。
艾利西弗似乎看出了小狼的心思，她低声说道：“我给你一个号角，是我丈夫祖传下来的，请你帮我将它带到塔洛斯的祭坛前，当然不是在独孤城……并替我向他祷告，请求他的原谅，可以吗？”
“请您放心，”小狼也低声说道，“我一定办到，但我相信号角上有您丈夫家族的名字吧？”艾利西弗点点头，小狼说道：“那么，我不能去马卡斯城或佛克瑞斯等地，更不能去支持乌佛瑞克的其他领地，我应该回到雪漫去，虽然巴尔古夫大人是中立的，不过……我知道雪漫城外的山里有个塔洛斯祭坛，那里还算隐蔽，不会给您带来麻烦的。”
艾利西弗欣慰地笑了，笑容短暂地抹去了她的哀愁，她轻声说道：“你想得很周到，谢谢你。”
小狼缓步走出独孤城，沿着河岸一路沉思，这一次自己冒险前来很是值得，城里的人并未怀疑自己，正好相反，自己通过努力，几乎已经在城里站稳脚跟。一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得露出宽慰的笑。
但是小狼又想道，令自己感受最深的还是火烧奥拉夫节，必须感谢斯瓦卡尼亚为自己上了最生动的一课，加入诗人学院已经为自己赢得了荣誉。什么是体面，能够落落大方地告诉别人的就是体面；什么是尊严，能够得到别人的尊重就是尊严，小狼郁闷地想道：“要是我告诉他们我其实是黑暗兄弟会的聆听者，他们还会不会尊敬我呢？或者我回去告诉纳兹尔他们我现在是个游吟诗人，他们会笑掉大牙吗？”
小狼站在独孤城码头上无聊地往河里扔石子，石子无声无息地沉入河底，只激起几点水花，小狼叹息着，心绪异常烦乱：来回奔波并不算什么，该如何向早已不再信奉的塔洛斯祷告才是一件令自己头痛的事情。
过了两天小狼才回到独孤城，来到艾利西弗面前，认真地说道：“女王，我已顺利地办妥您委托的事。”
“谢谢你……你还好吗，是不是受伤了？”艾利西弗敏感地察觉出小狼面倦带容，铠甲上还留有干涸的血斑，关切地问道。
“是的，女王，我很好，那些不是我的血……”小狼还是决定不将实情说出来，只因为梭默人在城里设有官方机构，暗想道：“我何必告诉她，我在雪漫城外的塔洛斯祭坛遇上几个梭默仲裁者，遇见我是他们的不幸，虽然他们都已是死人，我还是不应该说出来，以免走漏风声令她为难。”
“不必叫我女王，我现在还不是整个天际的女王，”艾利西弗无奈地说道，“你就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
小狼有点不知所措，艾利西弗微笑道：“我应该怎样奖赏你呢，对了，就任命你为哈芬加尔领地的男爵吧，希望你能接受。”
“举手之劳而已，您不必给我这样的荣耀吧？”小狼吃了一惊，艾利西弗摇摇头，说道：“当然不是为了这件事，你阻止了死灵法师召唤狼心女王，保障了独孤城的安全；你找回了独孤城失落的历史，令我们更有勇气与叛军作战，这样的功劳我若是视而不见，何以服众呢？”
看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小狼便不再推辞，艾利西弗微笑道：“只是，你应当在城里有住宅才行，我知道傲矛别墅是闲置的，你去跟佛可谈一谈，买下来之后再来见我吧。”
“又是这一套，得先买房子才能当男爵，”小狼心中嘀咕着，忽然想起巴尔古夫对自己其实真的很好，刚去到雪漫就允许自己购房，即便自己买不起房子，他也照样封自己为男爵，心中不禁十分感慨。
小狼走近佛可，问道：“领主命我来买房，你说吧，购房兼装修一共多少金币？”
佛可一直在笑嘻嘻地听着小狼与艾利西弗的对话，此刻他毫不迟疑地说道：“欢迎你这样的勇士成为独孤城的居民，拿三万六千金币来，傲矛别墅就是你的了。”
小狼一呆，强笑道：“不多，不多，”正要说改日再买，却见到艾利西弗正注视着自己，显然十分关切，不知为何，小狼想起厨师奥达的话来，心里长叹一声，拿出身上所有的金币来，数给佛可，最后舒心地笑了，喃喃自语道：“很好，还剩下几百个呢。”
“我已买下房子了，”小狼微笑着对艾利西弗说道，笑得甚是爽朗，既然金币已经离自己而去，也就不再去心痛它们了。
艾利西弗看起来非常开心，她说道：“现在我终于有自己的勇士了……我以天际女王的名义，封你为哈芬加尔领地的男爵，赋予你贵族的一切权利。”小狼深深地行礼，说道：“谢谢您。”艾利西弗微笑道：“我更希望今后能够得到你的帮助。”
“您的日子很难过吗？”小狼忽然很不得体地问道，佛可被吓了一跳，艾利西弗却毫不在乎，她的表情就像是终于遇上一个可以谈心的知己，情不自禁地说道：“从来没有人问我这个问题，但我愿意告诉你：这片古老的土地饱受摧残，它的人民饱受痛苦，风暴斗篷就像一股寒潮，他们要摧毁一切，而我无力阻止。男爵，你说我的日子能好过吗？”
小狼苦笑道：“我在来这里之前，在楼下遇上一位您的贵族，我们谈了几句，我问他城中的贵族们是否都支持您，他说大家都对图留斯将军的才能很有信心。”
艾利西弗不悦地说道：“那人准是艾瑞库尔吧，最近贵族之间流传着不少我的谣言，我一直怀疑他是问题的关键。”
“请告诉我，”小狼凝视着她的面容问道：“你信任图留斯将军吗？”
艾利西弗苦涩地叹着气，说道：“很多人都问过我这问题，但我又能怎么办呢？他不是诺德人，但是现在天际不能没有他，”她无助地望向小狼，轻声道：“我有其他的选择吗？”小狼沉默了，艾利西弗也不再说话，两人对望了很久，小狼首先反应过来，微笑道：“艾利西弗，我要回刚买的房子看看，告辞了。”
“你去吧，要常来看我，”艾利西弗缓缓说道，眼神中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傲矛别墅就在游吟诗人学院旁边，是一幢两层的建筑，小狼看着新居，心中很高兴，自己终于在首府买下了房产，而且看起来外观很漂亮。进入屋内，小狼首先见到的是一个高大的金发女子对自己微笑，她身穿铁甲，腰佩长剑，庄重地说道：“男爵，我是朱蒂斯，很荣幸为您服务。”
小狼对她微微一笑，说道：“你是我第三个女侍卫了，你擅长剑术么？”
“当然了，城里的人都称我持剑淑女，”朱蒂斯答道，“我很乐意用我的剑来保卫您不受伤害。”
“谢谢你，我目前还是喜欢一个人到处闯荡，”小狼笑道，“有你这样出色的剑士为我看守家里，我就可以放心地外出了。”
朱蒂斯兴奋地说道：“如果需要我随行，您只要说一声就好。”
小狼点点头，在住宅里到处观看，走遍一个个房间，以及地下室，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来，这别墅非常宽敞，家具也很齐全，最令小狼开心的是在室内也有花圃，栽种着雪浆果和茱尼珀尔树，室内满是淡淡的香气。
来到卧室，小狼往床上一倒，凝望着天花板，愣愣地出了神，脑子里满是艾利西弗的倩影，她的一颦一笑，喜怒哀愁，似乎都写在那冷冰冰的天花板上了，然而这跟爱情无关，令小狼难受的，是艾利西佛的处境，一个受人摆布的国王，甚至不及一个自由自在的乞丐活得开心。
第二天，小狼回到晨星圣所，意外地发现纳兹尔已经招募了两个新人，他们恭敬地对自己行礼：“聆听者，我们愿意听从您的号令。”
小狼诧异地对纳兹尔说道：“你做得真是不错啊，有你在，我很放心。”
纳兹尔谦逊地说道：“我愿意尽我所能协助你。”
巴贝特在专心地制药，小狼没敢打搅她，向西塞罗走去，他打开了夜母的棺椁，正瞪大眼睛看着干尸，试图听到些什么，小狼笑了，正要和他说话，便听到夜母嘶哑的声音说道：“聆听者，去伊瓦斯泰德镇的旅馆，委托人在等代，收下他的金币，杀掉他希望杀掉的人，契约已经订立，向西蒂斯献上灵魂吧。”
小狼先是一愣，然后笑了，笑得很坦然，在心中对夜母说道：“很遗憾，但现在我要做回我自己。要是觉得我不称职，您还有西塞罗，他一直在聆听您，为什么要无视他的忠诚呢？”
夜母没有再说话，它的眼睛在闪闪发亮，西塞罗惊呼道：“母亲，刚才您是对我说话么，但是为何我什么也听不见呢？”
小狼心中一阵难过，摇摇头，说道：“西塞罗，你还是不要再勉强自己吧，你已经迷失得太久了，你也应该尽快做回你自己。”
西塞罗回过头来，尴尬地笑道:“原来是聆听者，西塞罗还以为母亲终于要对可怜的西塞罗说话呢，哈哈。”
小狼摇摇头，望了夜母最后一眼，什么也不说地走了。
从晨星城回到冬堡城，正下着大雪，小狼被冻得瑟瑟发抖，本来打算回法师学院上课，但小狼一跳下独角兽就迈着僵硬的步子往旅馆跑，无论如何也要先去喝点烈酒取暖。
在酒店里，几杯酒下肚之后，小狼总算找回了温暖，正在火塘前烤火，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背后说道：“老弟，看你的打扮像是有本事的人，你想要弄点金币么？”
小狼回过头来，见到一个中年男子正严肃地看着自己，他身穿裘皮大衣，带着精美的头环，神情威严，但是面容憔悴，便顺口问道：“想，但是怎么弄？”
男子说道：“我需要弄到一个铁制头盔，它在晨星城领地的菲尔海默城堡，一伙强盗盘踞在那里，你能帮我抢回来的话，我会给你一大笔钱。”
小狼摇摇头，说道：“我现在是缺钱，强盗什么的我也不怕，但我刚从晨星城过来，不愿又跑回去，很抱歉了。”
男子叹道：“果然，冬堡的没落使得路人都瞧不起我啊。”
小狼吃惊地问道：“你是……？"男子傲然答道：“我是冬堡的科利尔领主。”“您是领主？我想知道，您要找那个头盔有什么用？”小狼问道。
科利尔沉吟道：“它是第一纪元时候，属于冬堡的领主汉斯所有的头盔，象征着冬堡的辉煌。你也知道，冬堡曾经是天际权力的中心，但如今的它破落不堪，我立志要改变这种局面，但是我在领主会议之中毫无发言权，如果我能得到它的话，他们就会对我另眼相看，我的地位就提高了。”
小狼忍不住说道：“请原谅，大人，我认为这不可能，如果您的实力强大，别人自然会畏惧您，否则就算得到那东西，无论是艾利西弗或者乌弗瑞克，都不会看重您的。”
科利尔阴沉着脸，说道：“我如果有足够的实力，早把法师学院驱赶出领地了。”小狼吃了一惊，问道：“您为何仇视法师学院呢？”
“哼哼，你看现在冬堡还剩下什么，这都多亏了那帮法师们，”科利尔冷笑道，“总有一天能找到证据证明是他们导致大塌方，他们躲在里面做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狼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吧，科利尔大人，我愿意为您找回那顶头盔，如果它在您说的那个地方。我也不需要报酬，但是我希望到时候你能同意我一个并不过分的要求。”
科利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我答应你，期待你早日回来。”
小狼顶着大雪，在晨星城外的森林里转悠，天色阴暗，大雪纷飞，想要不迷路是很难的，踏着齐膝深浅的积雪，艰难地跋涉着，又饿又累，感到自己快要被冻僵了，就在感到绝望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一间很大的木屋，门前还有篝火，不由得一阵狂喜，喘息着跑了过去。
在篝火边上呆了一会儿之后，身体渐渐缓和过来，小狼缓过一口气，眼看雪还是下个不停，想了一下，还是推开了木屋的门。
几个人向小狼望过来，他们身穿长袍，带着毡帽，配着武器，眼神冰冷而严峻，小狼吃了一惊，这些人的打扮自己是认得的，他们是斯丹达尔的守夜人。
“你有什么事？”一人冷冷地问道，小狼叹着气说道：“我是过路的旅客，在深林里险些迷路，眼下雪下得很大，我能否在这里打搅一下呢？”
“随便你，但是不要妨碍我们，我们是警戒者，以消灭邪恶生物为己任，”那人冷淡地说道。
小狼忽然想起自己在佛克瑞斯郊外与狼人辛丁决战的那一夜，曾在山洞外遇见这些人的同伴，还交谈过，于是试探着问道：“那么这里一定就是你们的总部警戒者大厅了吧。”
对方爱理不理地哼了一声，“你们的首领是谁？”明明知道对方不愿搭理自己，小狼偏偏不知趣地问道。
“是我，”一个女子冷漠的声音说道，小狼循着声音走进一个房间，不由得眼前一亮，一个漂亮的姑娘正冷笑着看着自己，她说道：“我是卡西提。”
“你们的宗旨就是消灭吸血鬼、狼人、魔族崇拜者之类，对吧？”小狼对女性历来很有礼貌，但是对方的态度令小狼很反感，所以当她点头的时候，小狼补上一句：“有时候也做些向魔族屈服，顺手往别人背上捅刀子的事情，对吧？”
卡西提睁大眼睛瞪着小狼，“哎，我说的不是你，在马卡斯城，有个叫提兰努斯或是提斯努兰的家伙，要我陪他去捉拿魔族崇拜者，结果在背后给了我一剑，”小狼微笑着说道：“好在我命大死不了，他倒是被我一剑杀了，所以我很奇怪，你们到底信奉的是魔族还是斯丹达尔呢？”
“你……”卡西提颤声道：“立即离开这儿，我们不欢迎你。”
小狼愣住了，苦笑道：“好吧，但愿现在雪下得小了些。”
被赶出木屋的小狼无计可施，唯有继续在雪原中找寻，几经周折，终于在森林里找到了科利尔领主所说的菲尔海默城堡，几个强盗缩头缩脑地蹲在角落里躲避风雪，小狼一轮快箭将他们全部射倒，直接就进了城堡。
出乎小狼意料的是这个城堡非常小，只有一个房间，那就是强盗首领的卧室，那是个身穿钢铠的大汉，正在舒服喝着酒，啃着肉，还在唱着小调：“人生苦短兮，行乐须及时，小隐隐于野，他日乘舟去……”直到被一箭穿心，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惜知道得太迟了。
卧室里有一口大箱子，小狼从里面拿起一顶破旧得可以扔进垃圾堆的铁盔，哑然失笑道：“难道科利尔要找就是这垃圾么？”
强盗首领的尸体歪在椅子上，小狼一边找寻值钱的东西，一边笑着对尸体说道：“你也真是够黑心的，这样的冷天，竟然自己躲在房间里喝酒，让手下去喝风，死了也是活该。”小狼将强盗首领的美食吃得一干二净，总算恢复了不少体力，既然已拿到头盔，就该返回冬堡了。然而就在走出城堡的时候，本已放晴的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小狼疑惑地抬起头，只见一只巨大的阴影向自己压下来。
“龙！”小狼大叫一声，拔腿就跑，那正是一条通体赤红的龙，它发出悠长的亢鸣，从小狼头上掠过，来了个急转弯，在空中悬住，双翼急剧地扇动，怒视着地上的小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