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邦如何遇见佐德拉克
诸神的先知躺在河边休息,看河水奔流而去。
躺在那儿的时候,他思考着《万物纲纪》以及所有神明的工作。当诸神的先知看着河水奔流而下,对他来说,万物的纲纪似乎非常正确,诸神似乎也很仁慈;然而,世界上却仍有悲伤的存在。看上去,「基布」慷慨大方,蒙平抚受苦的人,「斯什」没有让时间过于残暴,所有的神明都很善良;然而,世界上仍有悲伤的存在。
诸神的先知看着河水奔流而下,说:“必然还存在着书中没有写到的神明。”突然,先知察觉到一个老人正在河畔悲叹。他喊道:“唉!唉!”
他的面容上印刻着多年的岁月留下的痕迹,而他的身躯里却还蕴藏着生机。以下是先知写在他书中的话:“我说:‘在河边悲叹的人啊,你是谁?’他答道:‘我是愚者。’我说:‘你的额头上显示着智慧存在于此的标志,就像它被储存在书本里一样。’他说:‘我是「佐德拉克」。数千年以前,我在一座伸向大海的山上照管羊群。神明们情绪万千。数千年前,他们心情愉快,说:“让我们召唤一个人类来到我们面前,这样我们或许会在裴伽纳笑开来。”
“‘于是,他们看向我的眼睛不仅看到了我,也看到初始与终结,看到了所有其他世界。然后诸神以神明的方式说道:“去吧,回到你的羊群身边。”
“‘而我这个笨蛋,曾听说世上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要是谁在裴伽纳见到了诸神,只要他当面向他们提出请求,他就能变得如同诸神一般。因为他曾直视他们的眼睛,所以他们不会杀了他。
“‘因此,我这个笨蛋说:“我曾直视诸神之眼,作为一个曾在裴伽纳见过诸神的人,我向诸神提出我正当的请求。”诸神俯首,「霍德拉宰」说:“这的确是诸神的法则。”
“‘我不过是个牧羊人,我怎么能想到呢?
“‘我说:“我要让人们富有。”诸神说:“何为富?”
“‘我又说:“我要给人类送去爱”。诸神说:“何为爱?”我给世间送去黄金,唉!我也随之送去了贫困与争吵。我给世间送去爱,而悲伤则与之相随。
“‘现在,我把黄金和爱以最可悲的方式搅到了一起,而我却永远无法挽回我所做之事。因为诸神已然行事,无法撤销。
“‘然后,我说:“我要给人类以智慧,这样他们就可以高兴起来。”而那些获得了我的智慧的人发现自己一无所知,曾经快活的他们再也高兴不起来。
“‘我本想让人们快乐,却令他们悲伤,我糟蹋了诸神美妙的纲纪。
“‘如今我的手永远扶着诸神的犁。早先我只是个牧羊人,我怎么能想到呢?
“‘现在,我在你休憩于河边时来找你,想要求得你的原谅,因为我希望从一个人类那儿得到宽恕。’
“我答道:‘哦,七重天空之主,风暴之父,一个人类能宽恕一位神明吗?’
“他说:‘自我加入诸神的议事以来,人类并不曾像诸神辜负人类那般亏欠诸神。’
“于是,身为先知的我答道:‘哦,七重天空之主,雷霆之于您如玩具一般,您已位列诸神,还需要人类的言语吗?’
“他说:‘的确,我已位列诸神,他们与我交谈的方式和他们与其他诸神交谈的方式一样。然而,他们的嘴角总是挂着微笑,他们眼中流露出的那种眼神说着:“你曾是个人类。”’
“我说:‘哦,七重天空之主,世界环绕在您脚边如流沙一般。因为您命令了我,所以我,一个人类,宽恕您。’
“他答道:‘那时,我不过是个牧羊人,我没能想得到。’
然后,他便离开了。”
裴伽纳诸神的先知对诸神呼喊:“哦!除却一神的所有神明啊(因为无人可对「玛纳-尤德-苏夏」祈祷),当「蒙」对人类结出蒙之徽印,人类的生命将驻于何处?——被你们戏玩的人类想要知道。”
然而诸神的声音透过迷雾答道:
“尽管你可以把你的秘密告诉野兽,即使野兽能够明白,诸神也不会向你揭露诸神的秘密。否则神、兽、人就将等量齐观,拥有相同的知识。”
当晚,「尤哈内斯-拉海」来到阿拉德克,对因邦说:“你为何想要知道诸神不会对你揭露的诸神之密呢?
“当风不再吹拂,风去哪儿了呢?
“当你不再活着,你去哪儿了呢?
“风怎么会在乎风止的时刻,你又怎么会在乎死亡呢?
“你的生命很长,永恒很短。
“永恒是如此之短,当你死去,永恒便消逝;当永恒消逝以后,你又重生。你会说:‘我只不过阖了一瞬眼。’
“你身后有一永恒,身前亦然。你如此地害怕将要到来的万古,那你可曾为那已经逝去可你却不曾参与的万古而伤悲?”
先知说:“我怎能告诉人们,神明不曾回答,而他们的先知也不知晓答案?从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先知了,另一位先知将取代我,接受众人的礼物。”
于是,因邦对众人说:“诸神回答了,说:‘哦,因邦,我们的先知,只要众人相信你的智慧揭露了诸神的秘密,他们死后就会来到裴伽纳,与诸神同在。在那儿,只有愉悦,没有折磨。裴伽纳是一片洁白之地,诸峰突起,每座峰顶都住着一位神明。人们在世间最为敬奉哪位神明,他们就将居住于那位神明的山峰下。从世界上所有的果园发出的芳香之中,飘来超乎想象的音乐,在某处,还有人唱着一首似曾相识的古老歌谣。在那儿,花园永远阳光灿烂,不会消失于海洋的河流躺在永远湛蓝的天空之下。那儿没有风雨也没有追悔。只有裴伽纳最高处的玫瑰开到极盛,在你的足边落下花雨;只有声音从那被遗忘的地球远远飘来——它们曾回荡在你儿时的花园中,童年时它们曾令你欢喜。如果你听到不能忘怀的声音,因此叹息于关于地球的记忆,那么诸神就将向你送去展翅飞来的信使,抚慰在裴伽纳的你。诸神对他们说:“那儿有一个人,因为想起了地球而叹息。”他们会为你把裴伽纳造得更加迷人,他们会携起你的手,在你耳边低语,直到你遗忘了旧日的声音。
“‘除了裴伽纳的花朵,曾经在你降生的屋子上攀缘的玫瑰,也会一直攀升,直至抵达裴伽纳。在那儿还飘荡着音乐的回声,所有曾令你着迷的音乐都会出现。
“‘除此之外,当你坐在覆满裴伽纳山峰的果园草地上,当你倾听着让诸神也心动神摇的旋律,远在你的下方,悲伤重重的地球将现出身形。从欢乐之地俯瞰哀伤,一定会让你庆幸自己已然死去。
“‘从那卓然孤立的三座高峰——格日姆伯尔,齐伯尔,特热哈戈伯尔——之上,将吹来晨风、夜风与一日之风。这些风生自所有在世间坠落的蝴蝶的翅膀,给裴伽纳的诸神带去清凉。
“‘一座银色的喷泉高高地穿越了裴伽纳,是中央之海的海水受到诸神的吸引向上喷去。喷泉升向高空,超越裴伽纳的最高峰,到达了特热哈戈伯尔峰之上,它迸发开来,碎成闪烁的雾气,笼罩在裴伽纳的最高处,为「玛纳-尤德-苏夏」的休憩之地编织了一道屏障。
“‘在一座内陆山峦的山脚下,有一方蓝色的水潭。它独自僻处于此,静谧无波。
“‘无论谁俯视它的水面,都会看到自己在尘世上的一生,还有他一生的所作所为。
“‘无人走过水潭边,也无人望向它的深处,因为所有在裴伽纳的人都受过苦、犯过罪,而这些都沉在水潭里。
“‘裴伽纳没有黑暗,因为等夜晚战胜太阳、宁定世界、把裴伽纳的山峰变成灰色之后,在诸神各自所处的山峰上,诸神蓝色的眼睛便明亮照耀,如同海面上的阳光一般。
“‘最终,在某个下午,大约是夏天里,诸神彼此说:“「玛纳-尤德-苏夏」是什么样子?终结又是什么样子呢?”
“‘然后,「玛纳-尤德-苏夏」就会用手拨开笼罩住他休憩之地的雾气,说:“这就是「玛纳-尤德-苏夏」的面容,这就是终结。”’”
然后,众人对先知说:“在遗忘之地,会不会有黑色的山峰围成一圈,围作一个山谷一样大的釜?那釜中沸腾的熔岩发出咆哮,而山上的碎岩会被喷到熔岩表面冒出气泡,然后又沉落下去,我们的敌人会不会永远在釜中煎熬?”
先知答道:“在裴伽纳那些诸神所居的山峦下,环绕着山脚刻着巨大的字符:‘你的仇敌已得赦免。’”
因邦的话诸神的先知说:“远处路边坐着一个假先知。他对所有想要了解被掩埋的日子的人说:‘明天,当国王的战车驶过,他会对你说话。’”
所有人都向他献上礼物,假先知的信徒多过了诸神先知的信徒。
然后因邦说:“诸神的先知知道些什么呢?我只知道我和人类对神明一无所知,对人类也一无所知。我作为他们的先知,能告诉他们这一点吗?
“人们选择先知的原因难道不是他们能谈论众人的愿望,并且他们告诉众人,众人的愿望会成真?”
假先知说:“明天,王会对你说话。”
我是不是该说:“明天,你会休憩在裴伽纳,诸神将与你交谈。”
人们选择了一个先知来说出那些话,这样,相信它的人就会高兴,知道他们的愿望会成真。
但诸神的先知知道什么呢?无人能对他说“您的愿望会成真”;无人能在他眼前结出奇异的符记,寂灭他对死亡的恐惧;独独对他一人,他的祭司们所做的吟唱完全无用。
诸神的先知以幸福为代价换取了智慧,把他的希望给了众人。
因邦还说:“夜里愤怒时,看看星星是多么平静;当更伟大者如此平静之时,渺小的存在又怎能心怀怨怼?白天愤怒时,看看远山,看看它们脸上平静的表情。当它们如此安详地矗立之时,你又怎能怒火中烧?
“不要对人类发怒,因为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受到「多洛兹汉德」的驱使。负着同一架轭的公牛会彼此顶撞吗?
“也不要对「多洛兹汉德」发怒,因为那就像用赤手空拳击打坚硬的峭壁。
“所有事物如它所是,只因它本应如此。因此,不要抱怨现状,因为它本应如此。”
因邦还说:“太阳升起,照耀他所见的万物。他将普通的露水逐滴化作各种各样的宝石。他让山峦光明壮美。
“同样,人类出生了。他儿时的花园中栖着光辉。他同太阳都旅行至远方,去做「多洛兹汉德」令他们做的事情。
“很快,太阳就下山了,群星在寂静中柔和地闪烁着。
“同样,人类会死去,送葬的人群会安静地聚集在他坟前哭泣。
“他的生命不会重新降生在诸世界的某处吗?他不会重见儿时的花园吗?还是说,他将去往终结?”
因邦如何与国王谈论死亡瘟疫在阿拉德克肆虐无度,以至于国王从宫殿里向外探望时,都能看到有人死去。当国王目睹了死亡,他害怕即便身为国王,终有一天也会死去。因此,他命令卫兵把阿拉德克境内所能找到的最睿智的先知带到他面前来。
信使来到除却一神的万神庙内,大声叫喊,首先命令人们安静下来,然后高呼:“日哈扎汗,阿拉德克之王,伊尔敦与伊尔当的继承人,帕西亚、埃泽克、阿詹的征服者,群山之主,向侍奉除却一神所有神明的大先知致以问候。”
然后,他们把他带到了国王面前。
国王对先知说:“哦,侍奉除却一神的所有神明的先知,我确实会死吗?”
先知说:“哦,国王啊!你的人民没法永远欢乐,终有一天国王也会死去。”
国王答道:“或许如此,但是你必有一死。或许有一天我会死去,但是在那之前,人民的生命都掌握在我手里。”
卫兵把先知带走了。
自此之后在阿拉德克出现的先知便不再与国王谈论死亡了。
关于欧德人们传说,若是你来到所有平原尽头的孙达日,并且能沿着常年积雪的山坡攀登,在被雪崩逮住之前攀上顶峰,你面前便会展开座座山峰。要是你能攀过群峰、穿过山谷(那儿有七座山谷,七座山峰),你将最终抵达被遗忘的群山之地。在那儿,群谷与白雪之中矗立着“唯一之神的大神庙”。
庙里有一位无所事事、沉溺于梦幻的先知,他身边还有一位昏昏欲睡的祭司。
他们就是「玛纳-尤德-苏夏」的祭司。
在这座神庙里,工作是被禁止的,同样,祈祷也不被允许。在它的门槛之内,昼与夜并无分别。「玛纳」休息,他们也休息。他们之中那位先知的名字是欧德。
欧德比世界上任何其他先知都要伟大。据有些人说,如果欧德和他的祭司一起吟唱,呼唤「玛纳-尤德-苏夏」,「玛纳-尤德-苏夏」便会醒来,因为他必然能听到他的先知的祈祷——然后世界便不复存在。
还有另一条路可以抵达被遗忘的群山之地。那条路笔直平坦,穿越群山的中心。但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相较于那条笔直平坦的道路,翻越山峰与积雪去往欧德的殿堂会更好些,即使你会在途中死去。
河有一条河流发源于裴伽纳。河中流淌的既不是水,也不是火。它流过天空,流过诸世界,流出世界的边缘。这是一条寂静之河。尽管世界上充满了声响,有运动发出的噪声,还有说话声与歌声的回音;但是在那条河流之上,从未听闻半点声响,所有的回音都在此消失。
寂静之河发源于「斯卡尔」的鼓点,流淌在雷霆织成的河岸之间,最终流到诸世界之外的荒原,在最远的星辰之外流入寂静之海。
我躺在远离所有城市与喧嚣的荒漠里,仰望寂静之河穿过天空。在沙漠的边缘,夜晚与太阳争斗,最终将它打败。
然后,我在河上看到了「尤哈内斯-拉海」那艘由梦打造的船。雄伟的灰色船首向空中挑起,昂扬在寂静之河的水面上。
她的木料是古老的旧梦,她高大笔直的桅杆是诗人的幻想,她的索具是人们的希望。
在她的甲板上,桨手们握着梦做的桨。桨手们则是人们幻想中的人物、古老故事中的王子、逝去之人,还有不曾存在过的人。
这些桨手来回挥动着桨,让「尤哈内斯-拉海」航经诸世界,却从未发出桨声。每一缕飘向裴伽纳的风都载着无家可归的希望与幻想。就在船上,「尤哈内斯-拉海」把这些希望与幻想编织成梦境,将它们送还给人类。
每一夜,「尤哈内斯-拉海」都驾着他的梦船,载着满船的梦幻,把古老的希望与被遗忘的幻想重新带给人类。
然而,当白日重来,黎明麾下征战的军队把他们火红的长矛投向夜晚的面庞,「尤哈内斯-拉海」便离开睡梦中的世界,溯寂静之河返回。寂静之河始于裴伽纳,终于诸世界之外的寂静之海。
那条河名叫因拉纳,寂静之河。所有那些厌倦了城市中的声音与喧嚣的人,都在夜里溜到「尤哈内斯-拉海」的航船上,乘船航行。置身于古老的梦与幻想之中,他们在甲板上躺下,于睡梦中来到河上。与此同时,「蒙」跟在他们身后,对他们结出蒙之徽印,因为这是他们心之所向。躺在甲板上,躺在他们记忆中的幻想里,躺在从未有人听闻过的歌声里,他们顺着因拉纳漂流,直至黎明。在因拉纳上,城市之声传不来,雷霆之音听不到,也没有午夜时分苦痛在折磨人类躯体时发出的咆哮。那些烦扰世界的小小哀愁所发出的絮语远在他方、被人遗忘。
河水流经裴伽纳的大门,两个伟大的双子星座——亚姆和哥特——在那儿站岗。亚姆在左边,哥特在右边,在他们之间坐着遗忘之神「斯拉密」。当船驶得近了,「斯拉密」用他天蓝色的眼睛注视那些厌倦了城市的人的面庞,看向远方。在他的注视下,人们遗忘了所有,「斯拉密」轻轻挥起手来。他挥手的时候,记忆从被他注视的人脑海中纷纷剥落,只剩那些直到世界之外也无法被忘怀的东西。
传说,等到「斯卡尔」停止了击鼓,「玛纳-尤德-苏夏」会醒来,裴伽纳的诸神便知此乃终结。那时,诸神将乘上金船,诞生于梦中的桨手们将沿着因拉纳划船而下(谁知道他们的归处呢?谁知道是为什么呢?),直至来到河流注入寂静之海的入海口。那儿空无一物,永无声响传来,虚无诸神存在于此。远在河岸上,诸神的老猎犬时间将狺狺而吠,想要撕碎它的主人们。与此同时,「玛纳-尤德-苏夏」将会构想诸神与诸世界的崭新蓝图。
末日之鸟与终结最终,雷霆将逃离诸神的末日,在诸世界之上可怕地咆哮;而时间,这诸神的猎犬,将贪婪地向他的主人吠叫,因为他已年老体瘦。
从裴伽纳山谷的最深处,声如号角的末日之鸟「莫萨恩」将狂暴地扇着翅膀高高飞向天空,凌驾于裴伽纳的山峦与诸神之上。在那儿,他用他号角般的鸣叫宣告着终结的降临。
于是,在骚乱与诸神猎犬的狂怒之中,诸神将在裴伽纳最后一次结出了所有神明的徽印,然后庄重而安静地走上他们的金船,沿着寂静之河顺流而下,永不返回。
之后河水将决堤而出,潮水将从寂静之海滚滚而来,直到所有世界与天空都被淹没在寂静之中;此时「玛纳-尤德-苏夏」则在万事万物之中静坐沉思。等到所有曾被时间猎犬劫掠的世界与城市被席卷而去,他便失去了食粮,骤然死去。
但有些人认为——这是塞戈斯人的异教邪说——当诸神最终步入金船,「蒙」将独自返身。背靠特热哈戈伯尔峰,他将挥起那被称作死亡的断离之剑,与时间猎犬作最后一战。他空空的剑鞘,睡眠,松松地挂在身侧,嗒嗒作响。
诸神尽皆离去,特热哈戈伯尔峰之下只余他们二者。
塞戈斯人说,猎犬将在「蒙」面前盯着他咆哮,持续两天两夜。无论昼夜,不复有日月烛照,是由于在金船驶离之时,日月从天空坠落,和诸世界一同下沉,因为创造他们的神明已不再是神明了。
然后猎犬将一跃而起,撕开「蒙」的喉咙。而「蒙」将最后一次结出蒙之徽印,用死亡切断猎犬的肩膀。浸在时间的血里,那剑也将锈蚀毁坏。
此后,「玛纳-尤德-苏夏」就将彻底孤独,死亡与时间双双消亡,再也没有时光在他的耳中歌唱,再也没有生命飒然逝去。
但在远离裴伽纳的地方,金船将载着诸神远航。他们的脸上是彻底的平静,因为诸神知道此乃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