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願為後(下) 第5頁

她寧願這一切才是夢啊……這一定搞錯了!在之前的「現實中」,他活得好好的,死的人是她,所以現在才是夢,現在才是!

「啊,你都哭了,算了,我不說了。」見她落淚,瑞紫慌張的要幫她拭淚。

「不……你說,把你知道的、看見的,都告訴我吧。」

「我知道的就這些。」見舜蘭仍然淚如雨下,她更慌了。「我看我還是趕快去通知大王或王後過來好了。」

「瑞紫,拜托你,別去……」她拉住她的衣袖,露出極為懇求的眼神。

舜蘭終于體會到何謂椎心之痛。

原來,被留下的人,才是真正陷入深淵的人。

她曾經那麼殘忍的想獨留下他,如今自己親身經歷後,才知道那何只痛,簡直是痛不欲生!

「你怎麼還在哭?到底什麼事令你這麼傷心,完全沒有想活下的意念啊!」瑞紫著急的問道。

她日日都來探她,為身子尚未行動自如的她梳洗,也依她的懇求,沒將她已清醒過來的事告訴任何人,可是整整淚流七日了,再這樣下去,她會先哭瞎了眼楮。

舜蘭還是不說話,此刻的她確實是沒有獨活的勇氣。

瑞紫忽然正色的問︰「舜蘭,你老實說,是不是因為听到歌澤王子的死訊,才讓你這麼傷心欲絕?」

見她閉著的眼皮顫了一下,瑞紫輕嘆了口氣。

「果真是他!唉,我之前曾在遠處,見他待你極為溫柔,比對待公主時還要深情,那時我就想,他喜愛的人應該是你。」

舜蘭睜了眸,但雙眼布滿悲傷,還是什麼話也不能說。

「你們是相愛的吧?所以听到他的死訊,你怎能不悲痛呢?可是,你不能這樣下去,你想死總得去見過他之後再死吧?」

她眼兒睜大了。「見他?」

「我指的是他的墳,你該去為他上一位香才對。你可知他到死都緊抓著不放的東西是什麼?」

「是……什麼?」

「是一個用錦袋裝著的奇怪珠子。那天我隨侍公主身邊,王子中箭後,朝南方跪地時,我親眼看到他將這錦袋緊抓在手中的。後來可能移動時不慎掉落了,被我撿到。這錦袋我以前看你用過,又看里面的東西怪得很,猜想八成是你的吧!」瑞紫邊說邊把那錦袋拿出來給她看。

「蘭珠……那是我送他的蘭珠……」舜蘭苦澀道,感覺淚水又涌上眼眶了。

「蘭珠?原來這東西還有名字啊!」將錦袋放進她手中,物歸原主了。

她握著錦袋,心酸更盛。

這是你給我的東西,我會將它帶在身邊的……

他真的沒騙她,做到了對她的承諾,到死,都將蘭珠帶在身邊!

「別哭,將錦袋還給你是要讓你知曉,他到死都記得你,你活著卻不能去瞧瞧他,這讓他多傷心,他會希望見到你的。」

聞言,舜蘭怔住了。

就像她「死後」,也一心想待在他身邊那樣,魂魄還隨著他回到西鄴,也許,如今化成鬼魂的他,這會兒就在她身側,見到她無法振作而心焦如焚……

「我還听說,西鄴對南寮的戰事並不是那麼順利。以前各國間一直以為南寮是小柄,沒想到這次發兵後發現南寮兵力不弱,大概也是因為這樣,南寮這才有恃無恐,膽敢刺殺歌澤王子。

「現下兩兵交戰,都打了好幾個月了,還分不出個勝負,若西鄴最後戰敗,可想而知地底下的歌澤王子會如何的憤怒不甘了。」

西鄴有危險?!怎麼會呢?讓那男人驕傲的西鄴國,怎可能敗給國力不到他們一半的南寮?這是怎麼回事?

瑞紫努力勸道︰「舜蘭,活下去吧,至少得活著看西鄴戰勝,不然你若到了地底,見到心愛的男人,你還能告訴他什麼呢?」

倒抽一口氣,蒼白如紙的臉龐頓時像注入生氣。

舜蘭思索了會,眼神漸漸浮現一股決心,她振作的道︰「瑞紫,你曉得忍冬這種花嗎?請你每日帶來一片它的葉子給我,不要讓任何人看到……」

這里就是那男人的國家嗎?

他答應過要帶她看盡西鄴的美的……

第12章(2)

舜蘭踏上西鄴之地,還來不及見識到西鄴有多美,就先見到這里的人民惶惶不安的模樣。戰況真的這麼不樂觀嗎?這號稱與大宓並列的決決大國西鄴,會打不贏一個小小的南寮?

她無法相信。

站在王宮前,她想著他被葬在何處?她是為見他而來,但要如何才能見到他?宮門森嚴,她一個普通的異國人,如何進得了這扇宮門?

拌澤已死,在西鄴她還認識誰……高庚王子!對,她可以去尋求高庚王子的幫忙……

不,不行!下一刻她便打消這個念頭。自己是喬扮成男裝,私自離開大宓的,大王應該正焦急的尋找她,難保高庚王子不會得到消息,她若去找他幫忙,豈是不自投羅網?!

那還有誰可以幫她?

她只是想知道歌澤的墓地在何處,讓她去見見他,一解她難解的情緣;若見不到他,此生她的相思無處寄送,到死都不能瞑目的。

啊,對了,還有張白石大人,歌澤的尸首是由他帶回西鄴的,他一定知道歌澤葬在哪里的!

張白石是武將,應該很好打听到他的處所的,找他可比進王宮容易多了。

丙然,她跟守城門的守衛打听,得到指引後,便尋到張白石的住處,可沒想到門房卻告訴她,他被派去攻打南寮了。那門房似乎氣憤難消,還順道大罵南寮不是個東西,敢殺死他們最受敬重的王子,他們西鄴一定會為王子報此血海深仇。

舜蘭听著,表情黯淡下來。若張白石不在,她還能找誰幫忙?

順著門房的話,她問起對方知不知道歌澤王子所葬何處?門房告訴她,听說是還放在王陵未待下葬,要等西鄴大勝之後,再風光以南寮降書,陪葬王子。

王陵守備這會兒亦是不輸宮門,她臉色為難,再拜托門房,看看有無法子能跟他家主子聯絡上。

那門房見她臉色焦急,一副亟欲想見到自家大人的模樣,亦是熱心的幫她想著辦法。西鄴真是一個好國家,人民純樸,極有人情味,她打從內心喜歡這個國家、這里的人民。

「啊,對了,我有法子。昨晚剛有個小兵替我家大人送家書回來,今兒個稍晚一點會回返軍營復命,不如公子你一道跟著去吧。」

「去軍營……」

「我家大人據說現在駐軍在咱西鄴和南寮的交界處,局勢是有點亂,不過應該還行,商旅買賣只要小心點也還是成的。」

舜蘭小臉亮起,心中盈滿感謝,「謝謝大叔,您真是幫我一個大忙了!」

「別客氣,我去跟那個小兵說一聲。」

「你說誰找將軍?」曹鈞年是張白石麾下副將,這會兒將軍正領軍出襲敵軍,由他坐鎮大營,听見屬下來報,立即皺起了眉。

「是一個男子,名叫孫蘭,他說是將軍在大宓的一個朋友。」小兵稟報。

「孫蘭?唔,沒听過。」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沒好氣的說︰「好了好了,眼下都什麼時候了,誰還有空來認親認友的!叫他走!」

這位曹副將是個火爆性子,之前曾親耳听張將軍說過,王子在大露出事,大宓王事後竟翻臉不認人,不出兵襄助就算了,甚至也不願派人幫忙協助運送王子遺體回西鄴,所以他也義憤填膺的對大惡人極其厭惡反感。這會兒莫名其妙跑來一個攀親帶故的大宓人,他直覺的就想趕人。

他們西鄴人可是愛憎分明得很,平常是很講義氣,人情味十足,若是遇上家國大事,可是國族優先,炮口向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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