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願為後(上) 第2頁

之所以讓輦車停下,是因為她注意到這說話之人俊眉龍目,她長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威儀俊美的男子。

「在下是西鄴的商人,這才與出使西鄴的大宓王子結識。」他淡笑道。

她挪了挪身子,「原來如此--」

「公主,您不可以下輦車,更不可以隨便靠近陌生人!」一名做侍女打扮的小丫頭,竟敢上前攔阻公主的動作。

鮑主雖縮回要落地的腳,但神情卻是極為惱怒的,甚至還瞪了那侍女一眼。整座宮里無人敢勸阻她任何事,包括父王與母後也不曾,只有這丫頭敢,哼!

見嬌尊的公主在一名侍女面前竟隱忍下怒氣,那男子也不禁暗訝的多瞥了那侍女兩眼。生得還算秀麗,然而與她的主子一比,便平凡得無任何突出之處了。

「在下只是一名卑微的商人,不敢有勞公主下輦車,公主若下車與我相談,這是在折煞在下了。」他謙卑地替她解了難堪。

鮑主雙眼明顯流露出激賞。「你叫什麼名字?」

「在下姓吳名歌。」他用了假名。

「吳歌。」她像是用心將這名字記下了。

「公主,大王還等著您回宮,您別讓他久等了。」那侍女又開口了。

這回真惹惱了公主,她劈頭就道︰「要回去你先回去,本公主什麼時候回宮,用不著你這下人指揮!」

此話一出,那侍女的反應是縮了縮脖子,可還是勇敢的繼續說︰「公主,您的安危為要,請不要讓大王與王後擔心。」

「你!」公主伸出手想摑她,但手頓在空中,掙扎了一下,還是放下了。

男子在公主眼中看見了忌諱,心中很是訝異。堂堂一個公主居然會忌憚一個侍女為什麼?

他大感意外,不由得眯起眼再將這名侍女瞧仔細,也特別記下這號人物。

他本以為要記得她可能得費一番心思,但直到分開許久後他才發現,其實要想起她很容易,感覺像是隨時想,那眉、那眼,那高挺鼻梁就會浮現眼前。

「舜蘭,你若再開口,不管父王會說什麼,我回去都要責罰你的,你听見了沒有?」公主怒氣沖沖的警告。

舜蘭,這丫頭的名字叫舜蘭……他在心里默念了一遍。

「是。」這叫舜蘭的侍女囁嚅的應了一聲,雖沒再開口,但眼神刻意地看向了他。

這是兩人第一次的眼神交會,都各自留下深刻的印象。

數年後--

「又是一些蠢蛋!用膝蓋想都知道不可能的事,這些人為什麼還爭相提出這麼蠢的要求」大宓國朝殿之上,當有人念出那厚厚一疊書信內容後,菊殷立即嗤笑啐聲。

「就是說啊,公主乃是咱們大宓至寶,怎可能出嫁?各國還紛紛獻上聘禮想迎娶公主,這些人若不是痴心妄想,便是如大王所說,蠢得不得了!」大宓王的近臣馬槽跟著訕笑。

「咱們漆華公主今年十七,別說她已具女帝之姿,就算只是一般公主,求親的這些人雖都是一國王子,但若非人中之龍,又怎麼配得上咱們堂堂大宓的公主」又有臣子驕傲的說。

大宓原本國勢偏弱,因為生出了一名女帝,國勢大旺,還威震四海,十幾年來已發展成為強國中的強國,難怪這些人自視甚高。

「天啊,這封書文居然是--」正當朝殿上眾人得意大笑之際,誦讀書文之臣忽然驚呼起來。

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很好奇是什麼書文讓人這麼吃驚。

「這封信難道不是又來提和親的?」菊殷坐在王座上,前傾著上半身問。

那誦讀臣子搖著頭,「非也,這封信擺明是來歸附咱們的!」

「什麼?歸附」菊殷驚跳起來。

「什麼意思?」馬槽也瞋目問道。

「這……這信是西鄴王子獻上的,信上說……說景仰咱們大宓為泱泱大國,要西鄴歸附給咱們,還說近日內要親自前來拜見大王您。」那臣子口吃的說。

菊殷听後傻了傻,朝殿上也是鴉雀無聲,久久之後,驀地爆出驚喜的長笑聲。

「好!這西鄴總算終于肯臣服于我大宓,本王等這日等很久了!他西鄴的王子要來就讓他來,本王接受他的歸降!」他大喜,興奮得連胡子都要掀起。

「慢!大王,這會不會有詐?」馬槽趕緊提醒。西鄴可也是大國,國勢與他們不相上下,實在沒有歸降的理由。

第1章(2)

菊殷自傲的笑容瞬間斂下。「有詐?」

「是啊,西鄴王子歌澤素來以陰沉狡詐聞名,這該不是什麼陰謀吧?否則他怎麼可能輕易歸降于我們?」

他沉吟道︰「我們有漆華,也許他是想歸降之後,與咱們便形同結盟,兩國合為大國中的大國,那麼之後要並吞其他小柄就是輕而易舉之事了。」

「話是沒錯,可是西鄴國主歌謬可不是個甘居于人下的人,向咱們稱臣後就得听咱們的,西鄴就算並了天下,也輪不到他們發號司令。」

菊殷那股得意勁盡散,不禁怒問︰「那歌澤前來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他想耍什麼詭計?」

「那歌澤不像其他人那麼蠢的明著求親,而是故作歸降的接近,目的還不是要搶咱們的漆華公主!」馬槽分析。

「既然是這樣,我怎能讓這居心叵測的小子來」

馬槽聞言後卻面露為難,「大王,可您不讓他來也不行啊!」

「怎麼個不行法?」菊殷臉色一變。

「您不讓他來,豈不表示咱們怕了他?再說,他是第一個降于女帝威德的人,眾國听聞風聲後,鐵定會睜大眼楮等著看咱們如何處置這事,您若拒絕他前來,不就等于告訴其他國家,咱們大宓不接受歸降之人嗎?那以後誰還會這麼做?」他將這其中利害關系說得仔細。

菊殷不禁恨恨拍桌。「歌澤這著棋,是要我非跟著他玩不可了,可惡!」

「所以我說歌澤這人雖年輕,卻不簡單。大王,此人您不得不防!」

「哼!這小子是個人物,我記住了,就讓他來吧,我倒要見見他有什麼本事,敢在我國土里興風作浪?

「王子,遠處那兒就是了。」河堤上,張白石指著前方一艘華麗的皇家畫舫,艙板上站著個被人眾星拱月簇擁著的女子。

他們前來大宓「作客」已月余,在大宓王刻意阻撓與忽視下,眼下已算是最近距離一次見到漆華公主的模樣了。

拌澤嘴角噙著笑。「排場還是一樣大呀!」

「是啊,多年前您見過她一面,算算七年了,這大宓王護衛這寶貝女兒倒是不曾松懈。」張白石附和道。盡避大宓王刻意刁難,不讓王子見到公主,可王子似乎也不急,在這大宓王宮中日子過得極為自在悠閑,反倒讓大宓王模不著頭腦,搞不清楚王子到底意欲為何?

「他怎能松懈?大宓國就靠她了,失去她,大宓還有什麼?」他冷冷譏諷。

大宓土地貧瘠,收成不豐,要不是出了個女帝,讓國勢振作,百姓努力向外經商,且各國因覬覦女帝,紛紛禮遇,難有今日之國富民強的局面。

「王子說的極是。」張白石笑著點頭。「既然這麼近距離了,王子要把握機會上前『結識』嗎?」

「不用,時候未到。」

「時候未到?」難道要見公主還得看時辰?

拌澤輕笑,「我若不急著見獵物,最後急的是看守獵物的人,大宓王會自己安排讓我見到獵物,探知我下一步究竟想怎麼做。」

張白石馬上明白他的意思。王子這是以靜制動,最先沉不住氣的人便會自亂陣腳。

「喂!偷看可不是個好習慣,你們是誰?躲在這又想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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