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疑惑著,他俯身親吻著她的頰她的額,一如小時候那般親昵的親吻,她閉上眼,任他索求著,直到他吻上她的唇……這教她驀地張眼,他渴求著的唇舌纏得她發痛,這個吻莫名真實,吻得她渾身酥麻,吻得她意識模糊,像有什麼正從她的腦袋里消逝……
「不!」她驚喊了聲,張眼的瞬間像瞧見了華逸,但眨眼間,他卻像是煙霧般消逝。
「五姊!你冷靜一點,沒事沒事,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要胡思亂想。」柳九柔聲勸著,卻見她的眼直瞅著門,回頭望去,空無一物。「五姊,你不要嚇我。」
柳堇張了張口。「……我沒事,九妹,我沒事。」
听她這麼一說,柳九愈覺得她有事,她甚少喊她九妹的!
老天,她還能請誰幫忙?
第十章 終于相逢(1)
三日後,柳堇的病情急速轉好,已經開始動手分株金露華。
「五姊,不急,把病養好了才要緊。」柳九跟在她身旁叨念著,就怕她一轉眼又倒下,才真會把她給逼瘋。
「躺個幾天,真把我當病貓不成?」柳堇眉眼不抬地切下根部,泡進已裝水的桶子里。
「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前幾天還危急的很。」連血都吐出來了……真是見鬼了,她還真沒見過這麼莫名其妙的病癥。
「柳九,我診脈是不如你,可就連我都診得出我現在好得不得了。」
「……是這樣沒錯。」所以才說莫名其妙啊。
將分株處理好後,柳堇起身動動筋骨,準備提起水桶,便見王府的總管決步朝這頭跑來。
「夫人,外頭有個姓時的男人,說是五姑娘的帳房……」
「請他進來。」不等柳九開口,柳堇已經發話。
總管不禁看了柳九一眼,柳九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待她倆回到主屋偏廳,人早已經在偏廳里候著,柳九退到花罩後頭,就見那男人面貌端正,看起來還挺順眼的。
「五姑娘身子可好?」時昊敏走近一步問。
「我看起來像怎麼了嗎?不就是我九妹纏人要人陪罷了。」
最好是這樣!柳九在花罩後頭氣得牙癢癢的,她哪里纏人要人陪了,胡說八道!
「那就好。」時昊敏放心地笑了笑,將手上幾本帳冊交到她手上。「這是夏稅上繳的部分,還有東平莊和西平莊的夏收部分。」
柳堇大略地翻看著帳本,隨口問︰「近來可有什麼問題?」
「大致上沒什麼問題,就怕大雨一來會影響了棉樹裂鈴,導致爛鈴。」
「大雨還沒來,還有時間可以準備。」
「也是,不過……有個京城的金爺這幾日派人到莊子里。」
柳堇驀地抬眼。「金玉律?」
「正是。」
「要做什麼?」打她離開金府後,藏身在青寧縣,那個混蛋家伙就對她不聞不問,絲毫無意將她尋回,為何如今找上門來?
「說要收咱們的棉布。」
柳堇揚眉想了下。「近來有戰事嗎?」無端端地要收她的棉布,以為他是皇商不成?她手底下的棉田有近百畝,有些是一些地主托她栽植再均分利益,約莫有十來畝是她自個兒的。
前兩年開始,宮中頒令準棉布充當夏稅,她就干脆和人合伙弄了織造場,將采收的棉絮織成棉布,一來可以當夏稅,二來也能直接賣進布莊,利益上又添了兩成,再加上她的棉田生產的棉絮品質非他人能比,棉紗彈性足有韌性,織紗時不易斷不會結棉結,布面細滑柔軟,成了眾家布莊必搶的極品。
她光是要應付布莊都來不及了,哪來多余的棉布賣給他?況且金家做的全都是下九流生意,會無端端地跟人做起布莊生意?別傻了。
「沒听說,可是,他不只是要棉布,還想要咱們的藥材。」
柳堇微眯起黯麗的眸,沉吟了下道︰「柳九,近來有戰事嗎?」柳九的相公是威鎮侯,掌兵符的京衛,問她最準。
「沒听侯爺提起。」
「那可真是奇了,有人挖坑讓他跳嗎?」沒戰事,要布要藥材做什麼?還是說……「昊敏,咱們走吧。」
那家伙要是敢覬覦她的莊子,她就跟他拼了!
「等等,五姊,你不能走!」還要靜養啊!
「乖,五姊有正事要忙,待五姊忙完了再陪你。」柳堇頭也沒回地道,提起裝著金露華分株的水桶,直接跟時昊敏走了。
「誰要你陪啊!」柳九抱著頭哀吟著。
外頭,兩人行色匆匆地上了馬車揚長而去,一抹頎長身影在不遠處瞧著,笑意依舊,只是多了點苦經。
盡避苦澀,他還是隨行著。
柳堇住在青寧縣東陲地帶,莊子名為柳莊,屋舍是三進的格局,她的寢房就在二門後,
一過二門,可見一棵參天的銀杏樹,而銀杏附近則栽種了些看似不起眼的紫色小花。
夏末,翠綠的銀杏葉綠成蔭,柳堇就在銀杏樹附近移栽著金露華。
艷陽從葉間篩落,打在她的身上光芒點點,教華逸目不轉楮地瞅著,直到夕陽西沉,她才將銀杏附近的花草給整頓好。
他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她,許是目光太灼熱,教她好幾次都回過頭與他對上眼,卻又疑惑地轉開眼。
他輕抹笑意,只要他不展現實體,她是瞧不見的,這樣很好,要是在這狀況下還瞧得見他……那就麻煩了。
噙著笑看她忙進忙出,沒有半個丫鬟伺候,凡事都是她自個兒動手,一如往常的她,總是如此。
回頭想想,命運安排真是教人捉模不透。
當年,要不是他先遇見了柳九的娘,不會繼而幫上柳九借尸還魂,更不會因為柳十三出閣而找回崔頤,更不會因為暫宿威鎮侯府,遇見她……
驀地,從二門過來的腳步聲打斷他的心思,他懶懶揚眉望去,一見來者,唇角微微勾彎,帶著幾分噬血幾分邪。
丙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呢。
「你來這里做什麼?」正好從寢房踏出的柳堇一見來者,神色隨即一沉。
「才多久沒見,你倒是愈來愈嬌艷了。」金玉律雙眼發直,不住地瞅著她。
「金大爺,奴家無暇招待,請回吧。」話落,從他身旁走過,卻被他一把扣住手,她一扭,掙月兌開來。「誰允你隨意踫我了?」
「柳堇,你似乎沒搞懂,你還是我的妾,我的逃妾。」
柳堇哼笑了聲。「都過了幾年了,你現在一出現就端出丈夫的嘴臉,不覺得好笑嗎?」華逸听見他們的對話,不禁微眯起眼,殺意迸現。
「哪里好笑了?我思念我的妾,等著將她迎回府,有錯?」
「得了,你分明是覬覦我的莊子。」柳堇連多看他一眼都不願意,並非是他有張丑顏,相反的,金玉律是京城少見的美男子,然而美在那張皮相,卻丑在那雙噙滿貪欲的眼。
「柳堇,千萬別小覷自己,我要真覬覦你的莊子,當年又怎會拿I百兩買下你。」金玉律上下打量她,愈是瞧心愈是癢。當年跟柳夫人買下她時,她才剛及笄,稚氣帶著秀艷,可如今正是艷放時,教人看得目不轉楮。
柳堇哼笑了聲。「那好,我給你兩百兩,把我的賣契還來。」
「說哪去了,你可是我心尖上的肉,怎舍得拿你做買賣。」
柳堇當笑話听過,要走向二門,卻又被他攔下。「柳堇,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惹火我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倒不如乖乖跟我回家,從此我定會好好疼你。」
「金爺,你那傷……好了嗎?」柳堇的目光往他身下掃去,金玉律瞬間臉色難看了起來。「你就不怕再帶我回金府,舊事重演?當年是我年輕不懂事,所以手下留情了,要是現在的我絕不會客氣,而且我鬧的絕不只是後院,而是要鬧得你金府雞犬不寧,你要不信,可以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