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狐狸與傻公主 第7頁

有這麼跟喜歡的人說話的嗎?!打死她都不相信那嘴賤的玄殷會喜歡她。

暗暗在心里低咒的平曦,不知不覺地走到了主殿園子外,一陣談話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其中那道熟悉的聲嗓更讓她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

雖然平曦一直都知道玄殷與丞相龐邑有來往,卻從未多心細想,可想起前幾

日從青芙口中听到有關丞相想將嚴熾書拉下太子之位的風聲,讓無意撞見玄殷與龐邑的她,忍不住在花圃間蹲低了身窺探。

「你說嚴熾書挾太子之名,強行將魯縣上繳的稅收納為己用,可是真的?」撫著長須的龐邑,用著粗沉的嗓音問著。

「大人明鑒,小的句句屬實,要不是太子的信任,我也不可能會知道這事。」從小听到大,熟到爛透的嗓音,是那個老愛招惹她的玄殷所有。

「將你收為己用果真是押對寶了,有了這把柄還怕不將他扯下儲君之位。」龐邑笑得奸詐,老謀深算地接著說,「接下來的事我會安排,嚴熾書再有什麼動靜,你定要速速傳報予我。」

「大人請放心,小的定不負丞相所托。」諂媚地說著,玄殷彎低了身。听完兩人談話的平曦,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雖說她總是因為玄殷而氣惱,卻從沒覺得他是個壞人,當年在宮外他護著她的事她可從沒忘過。

等龐邑一走遠,平曦便站起了身,有些氣急敗壞地來到玄殷面前,「你怎麼可以這樣誣陷皇兄?」

斂下一閃即過的錯愕,玄殷神情恢復成慣有的無所謂,從容開口︰「公主這話說得可不對了,我只是實話實說,哪來的誣陷呢。」

「強辭奪理!那些稅收明明就是皇兄用來賑濟郡縣的災民,卻被你說成中飽私!虧皇兄這麼信任你,你竟然利用他來攀權附貴!」平曦氣得伸手指著玄殷罵。

刷地展開了從腰際取出的折扇,玄殷笑得更不置可否了,「公主這話更不對了,若要攀權附貴,太子難道不比丞相位高權重嗎?」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我現在就去告訴皇兄,你根本就是個叛徒。」氣惱不甘的平曦眼圈微紅,握著拳心轉身跑走了。

望著平曦遠去的背影,玄殷從容的神情倏地垮了,無奈地抹了抹臉,「這活兒還真是難當呀。」

匆匆地跑到東宮,低喘著氣的平曦一看見嚴熾書便急乎乎地開口,「皇兄,那玄殷是個背骨的,你千萬不要再相信他。剛剛……咳咳,剛剛我……」

「慢點說,瞧你喘得,先喝口茶順順氣。」嚴熾書伸手朝她背上輕拍了下,接著端起茶遞給她。

待平曦順過了氣,又一古腦地將話說完後,嚴熾書只是笑著揉揉她的頭,欣慰地說道︰「皇兄真沒白疼你,瞧咱家曦兒長大了會為我出頭呢。」

瞧他滿不在乎的樣子,讓平曦心里更是著急,「皇兄,曦兒不是在跟你開玩笑的,你真的要小心玄殷這人呀!」

「傻曦兒,在你眼里的皇兄難道是不懂識人的嗎?」戲笑地擰了擰平曦氣鼓的腮幫子,嚴熾書邊說邊踱回書案後坐定。

不放棄地跟在他後頭,平曦雙手撐扶在書案上還想開口,嚴熾書卻伸指抵住了她微張的唇,「你要說的,皇兄都明白了。樂師已在夕顏殿候著,你該去習琴了。」

雖然嚴熾書總是慣她,可只要他板起了臉,平曦也只有乖乖听話的份,而他那略硬的語氣也讓她知道自己再說什麼都沒用了,只好憋著滿肚子的悶惱,乖難地回夕顏殿去。

平曦離開後,嚴熾書手里翻著書冊,心卻陷入沉思,直到小圓子湊近身邊說︰「殿下,玄公子在竹林里等您。」他才回過神,起身前往竹林。

看到嚴熾書不是獨自前來,正泡著茶的玄殷皺起了眉,有些戒備地朝嚴熾冉開口︰「不是說好了,來這竹林的只會有我們兩個。」

「自己人,別擔心。」嚴熾書回了句後,便拉開竹椅,朝神色疲憊的男子開口︰「修武,放松點,先坐。」

「修武?」嚴熾書喊出的名字讓玄殷挑眉,「他難道是前些時候被滿門抄斬的校尉羅廷的兒子?」

玄殷的話讓才坐定的男子原就不算和氣的臉龐又沉了幾許,像蒙上陰霾般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仿若來自地獄般冰冷的字句從他嘴里迸出,「我就是被朝廷通緝的逃犯,羅修武。」

「你就是那個一刀斬斷韓王項上人頭的少年將軍!我盼著與你見上一面盼得可久了。你真是了不得,竟有本事讓那韓王斷首,佩服佩服!」眼神發亮的玄殷不只起身倒茶,還朝男子行了個抱拳禮,接著又轉向嚴熾書喳呼著問︰「你上哪找到他的呀?還是你們原就熟識了?你怎麼從沒跟我說過?」

沒看到料想中的避之唯恐不及,玄殷那副像見著了心中仰慕之人的神情與興奮語調,讓嚴熾書與羅修武雙雙愣了下,不解地對視彼此一眼,這人,有事嗎?

「你冷靜點。前幾日我上郎中令府上做客,適巧撞見修武被府里眾人圍毆,于是我便以將他帶回朝廷受死之由將他救下。」說完,嚴熾書端起茶,緩緩啜了口。

羅修武接著說︰「太子救了我後,我才知道原來我們有共同的敵人,于是我便決定跟著他。」

「那真是太好了,咱們三人恰恰湊成了有文有武有決策的鐵三角,要懲治朝廷惡勢力決計不成問題了。」一臉斯文書生樣的玄殷伸掌往桌上一拍,豪氣地稱兄道弟起來。

「所以我才會帶修武來與你見面。龐邑那頭想必馬上就會出招,這宮里我興許也待不久了,到時就靠你在宮中當內應了。」

「你要帶修武走,獨獨留我一人?」聞言,玄殷忍不住垮了俊顏,哀嚷道︰「你也太狠心了,將沒有武功的我獨留在宮里,就不擔心我哪天被那些豺狼給吞了嗎?」

「憑你那狡詰的心思、能屈能伸的手腕與那張油腔滑調的嘴,怕是那豺狼吞了還咽不下呢!」被玄殷的哀言惹得失笑,嚴熾書意味深長地說著。

「你還有臉說,這都是被誰逼出來的呀!你都不知道,今天平曦撞見我跟龐邑見面,氣得指著我鼻子罵時,我有多難受!」想到自己又被心上人給討厭了,玄殷無力地趴在竹桌上,沮喪極了。

「之前我提過要讓平曦知情,是你自己不肯的。」橫睨了玄殷一眼,嚴熾書有些幸災樂禍的恥笑道。

「那個善良的平曦會討厭他?」羅修武好奇地問了句。「因為她三歲時吃過玄殷的虧,然後玄殷又老愛趁她不注意時掐她的臉,所以曦兒可惱他了。」說完,嚴熾書伸手推了玄殷一記,「振作點,談談正事吧。」

「還有啥好談,反正最吃力不討好的全落我身上了,將來你們要在他處過上好日子沒想再回來,我也不會覺得意外了。」玄殷還在自怨自憐。

「我一定會回來,因為我要親手拿下龐邑的人頭,為我羅家幾十條人命獻祭。」眼中燃著復仇火焰的羅修武堅定說道。

賞了玄殷一記白眼,嚴熾書像深潭般的眸心有著奪權的野心,「不回來,眼睜睜看我嚴家天下被吞吃一空嗎?」

幽幽地吁了口氣,玄殷終于甘願將頭抬起來,手中的檀香扇輕搨,「四大邊關我爹都已經打點過了,龐邑那老狐狸我會盯著。」

執起壺倒茶,嚴熾書斂了斂眼神,「有勞你爹了。」語氣雖輕如鴻毛,但心中那份謝意卻重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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