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人(上) 第16頁

可菲愣了一愣,看著這賊頭,猛然領悟。

「武哥,當初是你告訴霍香,阿萬人在哪的吧?」

「是又怎樣?她需要有人教她適應這個社會,阿萬是我能想到最適合的人選。」話說回來,他怎麼樣也沒想到,那家伙竟然堅持了五年還沒把那女人吃掉。

「不會吧?」可菲瞪著他,不敢相信的月兌口︰「武哥,你該不會一直在記恨他辭職的理由吧?」

「別開玩笑了。」他挑眉,微笑︰「你覺得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他就是。

她差點就月兌口回答了,但一直很安靜的坐在電腦前的阿震適時的輕咳了一聲,讓她警醒過來。

「當然不是,我怎麼會這麼想呢,武哥你會這麼做,一定有你的原因,絕對不會因為你記恨他說——啊。」話到一半,她猛然一停。

「說什麼啊?你講清楚一點啊。」

韓武麒看著她,雙手交抱在胸前,笑得更和藹可親了。

「哈……哈哈……哈哈哈……」她傻笑再傻笑,試圖找出藉口,腦袋里卻一片空白,情急之下,只能和老公拋出求救訊號,「對了,阿震,阿萬當時是說了什麼啊?」

算她聰明。

看著那活像被大野狼逮到的裝傻小白兔,屠震藏住嘴邊的笑,看在她總算懂得要和他求救的份上,淡淡開口道。「那麼久的事情,誰記得。」

說得好啊!不愧是IQ200的絕世天才啊!

可菲一听簡直感激涕零,立刻抓住老公拋出的救命繩索,飛快接著說︰「對啊,那麼久的事,誰還記得啊,我早就忘啦。」

韓武麒眉挑得更高,「你確定?」

「確定!確定!我通通都忘記了!」她舉手發誓,「完完全全都忘記了,一丁點也想不起來——」屠震在老婆說出下一句話,把事情搞砸之前,開口道。

「可菲,你不是要倒垃圾?垃圾車來了。」

「垃圾車來了?垃圾車不是六點才會——」她慢了半拍才接收到阿震的眼色,猛地醒悟過來,連忙改口︰

「啊對,今天要倒回收啦,我都忘了,我去收回收,不然要來不及了。」說著,轉身拔腿,火速飛奔上樓,一邊在心里含淚默念。

阿震大人,大恩不言謝,她丁可菲一定會記得這救命之恩的啊。

最近武哥壓力大,嵐姊又不在,沒辦法幫他紓壓,他時不時都在找機會蹂躪公司員工,偏偏現在大家幾乎都被派出去做事了,剩下的沒幾個啊,她下次一定會記得閃遠一點,多做事少說話啦。

「倒垃圾?」韓武麒挑眉。

「今天要回收。」屠震鎮定如常,十指如飛的敲著鍵盤,眼也不眨的配合小笨蛋老婆的說法︰「她需要早點把那些回收拿出去。而且,肯恩把東西搞定了,你要看畫面嗎?」

韓武麒收起笑臉,雙手抱胸,開口道。

「當然,秀出來吧。」

屠震敲了兩下鍵盤,下一秒,前方牆上被投影出幾個不同的畫面。見狀,韓武麒黑眸一亮,揚起嘴角,露出白牙。

狩獵游戲?

既然是游戲,沒人規定他不能參一腳。沒有邀請函?不是會員?不是玩家?別開玩笑了,誰需要那種東西。

現在,一切就定位,他不把那些王八蛋拖出來,老子他就不姓韓!

第5章(1)

淅瀝瀝瀝……淅瀝瀝瀝……

她在半夢半醒間,听到了雨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將她抬了起來,世界微微的搖晃著。她知道,她正在被搬運、移送。

機器運轉的聲音在耳邊忽大忽小、似遠似近。

她應該要感到害怕,一般人都會吧?但她沒有什麼感覺。

她從小就被剝奪了一切,暗影集團讓她一無所有,沒有喜怒哀樂,沒有七情六欲,唯一有的,是完成任務的執著。

她不害怕,不懂得害怕,因為她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

她被裝到了一個箱子里,黑暗來襲,但她依然能听到雨聲。淅瀝瀝瀝……淅瀝瀝瀝……

恍惚中,好似又回到了那艘船屋上。

天窗透著灰蒙蒙的微光,小雨淅瀝瀝的下著。

她躺在偌大的天窗底下,看著雨水在窗玻璃上,不斷落下又濺開,四散滑落。

開門的聲音響起,然後是下樓的腳步聲,男人的腳步聲很沉重,完全不曾想要遮掩,她從地板上坐了起來,看見他有半張臉都腫了起來,右眼上方有個約莫兩公分的銳利傷口,鮮血從那兒不斷滲出,他不時伸手抹去,但鮮血仍一路滴落在木頭地板上,又被他踩得到處都是。

他沒有注意,只是月兌下已被雨水打濕的風衣,隨手一丟,然後是他早就被扯破的襯衫、皮帶、半濕的長褲,他看也沒看她一眼,走過她身邊,留下從他身上滑落的雨水和血水,然後一路走到後面的浴室里。

她听見水聲,知道他在洗澡,她爬了起來,將那些濕透的衣服撿了起來,再拿來抹布擦去他在地板上留下的血水與髒污。

幾分鐘後他穿著短褲走了出來,他額角上的傷還在流血,他再次抹去,這一次他抬起手按壓著傷口,走到辦公桌旁,拉開抽屜翻找,然後又到廚房的料理台中島抽屜里翻了一會兒,弄得乒乓作響。

當他不爽的嘟囔一聲,又走回辦公桌,拿出抽屜里的威士忌時,她放下手中抹布,從他桌旁的一只收納櫃里,拿出簡易的醫藥箱遞給他。

「我想你在找這個。」

直到這時,他才抬起眼看她。

她看見他擰起了眉,這個表情牽動了他的傷口,不過他放下了那瓶酒,伸手將醫藥箱接了過去。

但當他試圖用兩只手去開那醫藥箱時,他眼角上的傷口瞬間又涌出血來,滑落他的眼,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咒罵出聲,下一秒,他將那醫藥箱丟了出去,把它摔了個稀巴爛。那突如其來的暴怒,沒有嚇到她,但讓他自己嚇了一跳。

他瞪著那個被摔破的醫藥箱,渾身肌肉緊繃著,沒有抬眼看她。

屋子里的空氣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稀薄,她能听見他粗喘的氣息,看見他握緊了拳頭。

他額上的傷口又涌出鮮血,一滴又一滴的滲出、滑落,染紅了他的眼,再滑落他的臉,然後滴在地上。他不希望她在這里,她知道。

這里是他的地方,他的窩,他可以獨自舌忝舐傷口之處。

她應該要離開,就算外面在下雨也一樣,她沒有任何資格待在這里。

雖然不是很懂人情世故,但她再遲鈍,也清楚他沒有任何義務收留她,一個月前當她出現在他門口時,他沒有趕她走,只是因為他知道她無處可去。

她轉過身,知趣的往外走去,他需要空間,她可以把這個空間暫時還給他。

可是在經過那破爛的醫藥箱時,她不自覺慢下了腳步,破掉的醫藥箱上沾著他的血,不知為何,她突然有種感覺,那男人不會再試圖去治療那道傷口。

她可以從舷窗玻璃的倒影中,看見那個僵站在原地,全身散發著憤怒的男人,可以看見鮮血一滴接著一滴的滴落。

那傷口或許有些礙事,但並不是真的很嚴重,他的身體很好,就算他不處理,很快那里的血液也會開始凝結,只要不再踫水,它就會慢慢止住血,然後開始結痂,可能到最後也只會留下一個很丑陋的疤。

她應該就這樣走開,但為了她也說不清楚的原因,她停了下來。他很痛苦,她知道。

痛苦又憤怒。

這是個糟糕的一天,雖然她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但光是看他的模樣,就能曉得他過了很糟糕的一天。

在她還沒有意識到時,她已經蹲了下來,撿起那些棉片、棉花棒、碘酒、雙氧水、生理食鹽水,或許因為經常會用到,他甚至還有手術用的縫合針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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