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送來給他做小妾的,姿色自然都是姣好的,但相較于其他十二名姬妾,她的樣貌也不算出挑,但是讓司流靖注意到的,是她說話時那生動的表情,以及那毫不做作又爽朗的笑聲。
司流靖對這女人早就沒了印象,也難怪他不記得,畢竟他才寵幸過她一次而已,因此他這時候才有機會好好的重新打量她。
司流靖刻意隱藏氣息,讓白雨瀟絲毫沒有發現他,再加上她在這梧桐院里向來放松,毫無警覺性,因此一直沒發現有人在偷听她們說話,而她這時候也正被霜兒報告那寒瓜惹來的是非而引去了心神。
原來是寒瓜分下來時,各院都分到了,唯獨柳姬的院子沒分到,郭廚娘卻說已經給過了,可柳姬的婢女梨兒堅稱沒拿到,仔細一問之下,才知道那寒瓜多送了一份給謝姬,原來謝姬的院子里有兩位丫鬟翠玉和桃兒去廚房,其中那位叫桃兒的丫鬟本來在柳姬的院子里伺候,前陣子做錯事被柳姬趕走,便跑去求謝姬收留她,後來就成了謝姬的丫鬟。
冰廚娘並不知道桃兒已不在柳姬那兒伺候,所以才會繼續把桃兒當成柳姬的丫鬟,把柳姬的寒瓜給了她,偏偏那時柳姬院子里的丫鬟梨兒又姍姍來遲,寒瓜都被別人領完了才去廚房要,等到郭廚娘發現送錯了院子,那寒瓜早進了謝姬的肚子里。
朝露听完之後,詫異道︰「竟有這種事?也難怪那郭廚娘不曉得,這陰錯陽差的,只能怪柳姬自己倒霉了。」
司流靖站在樹後听著,本以為這梧桐院不同于其他院子,且這女人的聲音又和水兒很像,所以才走過來想一探究竟,誰知竟听到這些後宅是非,他向來厭煩女人亂嚼舌根,自是不耐,也沒興趣再听了,正要轉身離去時,後頭又傳來那相似的聲音。
「這其中有詐,定是有人搞鬼。」
司流靖停下腳步,因為這句話而又轉過頭,想了想,又走回去好奇的听著。
霜兒和朝露同時看向主子。「有人搞鬼?」
白雨瀟對這種後宅耍的小心機一點也不吃驚,順道給兩位婢女指點指點。
「這件寒瓜案有兩個重點,一是謝姬比其他各房多一名丫鬟去領瓜,二是柳姬的丫鬟遲到了,這兩個條件具備,寒瓜才能被劫成功。」
朝露率先猜測道︰「是謝姬搞的鬼?」
「謝姬還不至于為了口月復之欲多搶一份寒瓜,她生性好面子,不會做這種事,再猜。」
霜兒接著道︰「是那個桃兒故意多拿一份,不告訴郭廚娘,借機報復前主子柳姬?」
「丫鬟膽子再大,沒主子的命令也不敢去廚房領瓜。」
朝露再猜。「那麼就是郭廚娘對柳姬不滿,故意把寒瓜給錯?」
「郭廚娘是奴才,跟主子對干,她有何好處?」
朝露和霜兒兩人每猜一次,就被主子打回票,她們把各種可能的狀況都猜了一遍,卻依然得不到主子的認同,連樹叢後的司流靖也不禁好奇答案是什麼,靜靜的听著。
霜兒和朝露猜不著,快被心中的好奇給憋死了,只好求教主子。
「小姐,奴婢們猜不到,您快說說到底是誰在搞鬼,真是好奇死了。」
白雨瀟又吃了一口寒瓜才道︰「很簡單,是沒領到寒瓜的柳姬自己搞的鬼。」
「啊?是柳姬?」
「怎麼會是她?」
霜兒和朝露更不懂了,一臉茫然的看著主子,白雨瀟決定不再賣關子,明確的指點她們。
「你們仔細想想,柳姬吃不到寒瓜,卻能得到三個好處。第一,用謝姬之手,教訓那個棄主投靠他人的丫鬟桃兒,她肯定使了什麼手段,讓桃兒以為新主子謝姬還沒吃到寒瓜,命令她去廚房;第二,讓人以為謝姬貪小便宜,損她面子;第三,柳姬她自己沒吃到寒瓜,成了受害者,就有理由向王爺哭訴了,向來注重規矩的王爺听到這事必然不悅,雖說只是個寒瓜,但畢竟是聖上賞下來的,王爺定會另外派人送東西彌補柳姬,這麼一來,她不但可以獨得一份其他人沒有的禮物,還能讓王爺想起她,豈不是一舉三得。」
霜兒和朝露一听,不禁嘖嘖稱奇。「哇,原來並不一定要撒嬌使媚,用寒瓜就可以買到王爺的憐惜呢。」
白雨瀟也不是沒見過後宅女人耍心機的案子,這種雕蟲小技看多了,稍一推敲便能猜到,何況柳姬和謝姬這兩人原就不和,再想想兩人的性情,便能得出答案。
「後宅就是這樣,各人憑本事玩手段爭寵,還要爭得讓人無所覺,你們要學著點,知道嗎?以後嫁人了可以派上用場。」
朝露和霜兒兩人齊聲抗議,主子好的不教,盡教她們壞的,主僕三人笑鬧在一塊兒,在這風和日麗的當下,好不愜意舒心,可惜白雨瀟太疏忽了,一回到後宅就放松警覺心,沒察覺到有人正一步步接近的聲息。
「是嗎?原來本王的寵愛用寒瓜就可以收買,本王還真是沒想到。」
一道威嚴的嗓音打破了這份慵懶閑適的氣氛,三人俱是一驚。
第5章(1)
朝露和霜兒一轉頭,見到來人竟然是王爺,驚得立刻從石椅上站起來,趕忙屈膝拜見。
軟躺在繡椅上的白雨瀟也不由得心驚,收起了慵懶閑適,故作慌張起來的模樣,也跟著蹲身屈膝向王爺叩拜。
「婢妾叩見王爺。」她把頭壓得很低,心想他怎麼突然來了?
司流靖緩緩走上涼亭的台階,最後停在白雨瀟面前。
盯著眼前這雙黑底繡金的鞋靴,白雨瀟感覺有一道視線直直的落在自己頭上,也不知這人怎麼會突然跑到梧桐院來,他不是很忙嗎?
司流靖打量桌上被吃得所剩不多的寒瓜,然後再看向白雨瀟。
「起來吧。」
「謝王爺。」
朝露和霜兒一起身便站到白雨瀟身後,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開口,白雨瀟也是有些緊張,不知王爺是何時來的?她真是太疏忽了,竟沒察覺到附近有其他人的氣息,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萬一他問起怎麼辦?事到如今,只能見招拆招了。
司流靖玩味的打量她,突然伸手托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臉對著自己,凌厲的目光朝她仔細打量。
白雨瀟沒料到他會這麼做,不禁有些羞澀。
司流靖想仔細看看這位白良娣,對于後宅的小妾,他能記住長相的沒幾個,現在看來,她的姿色也算姣好,雖然不是最出眾的,卻也是清麗可人。
上下打量了會兒,他放開手,順勢就在椅子上坐下來。
白雨瀟連忙殷勤的問候。「不知王爺駕臨,婢妾多有失迎。朝露,把寒瓜切一切,去皮去子,霜兒,把桌子清理干淨。」她以眼神向兩人示意。
兩名丫鬟得了吩咐,立刻有了動作,幸好大部分的寒瓜都吃完了,桌上只剩下一些,否則讓王爺看見了,肯定會懷疑哪來這麼多的寒瓜。
白雨瀟侍候在一旁,王爺坐著,她便站著,誰知司流靖卻突然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腿上坐著。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熱情了?她現在可是白良娣,不是水兒,兩年沒進她院子的男人突然大駕光臨,該不會……他瞧出什麼端倪了吧?白雨瀟顧不得羞澀,滿心只是狐疑和警惕。
霜兒動作麻利的把石桌清理干淨後,朝露便送上一盤切好的寒瓜,然後和霜兒兩人規矩的退到一旁,恭謹的低著頭。
白雨瀟鎮定的輕聲道︰「王爺難得來婢妾這兒,讓婢妾好生驚喜呢。」說著雙手便捧著玉盤端到司流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