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的財奴 第5頁

表面上是受過季府恩情的臣子替蕙妃及季家人平反了所有的罪行,實則是陶于薇暗中派人走動,借著昔日的情義和一箱又一箱的銀子,策動他們上稟皇上重審舊案。

在一連串的搜證、整頓宮闈中,後宮推出個由婕妤升到妃位的寧妃當替罪羊,前後又死了十數名當年涉及此事的嬪妃,有近百名老宮人被杖斃,血洗了整座後殿。

不過隱藏得極深的幕後主使人並未被查出,當年蕙妃被貶為庶民逐出京城,除去心頭大患的德貴妃一人獨大,掌控了後宮,五年後生下四皇子,她終于如願被封為陳皇後。

此外四皇子還是皇上僅存的子嗣,之前的三名皇子都莫名的「早夭」了,倒是宮里的公主頗多。

陳皇後前頭是娘家勢力頗大的趙皇後,因病去世的趙皇後留下一女陶于燕,是旭川國長公主,十七歲嫁入衛國公府為長媳,二十歲夫死守寡,因住不慣宮外鬧著要回宮,拿她沒轍的皇帝只好縱著她住回原來的宮殿。

而陶于薇因謀反案被平反,十八歲時被接回宮中,因她不肯放棄獲利甚豐的走私,過去極疼愛她的昌平帝陶鎮武心疼女兒流落民間所受的苦,因此睜一眼、閉一眼的由她去,只要不動搖柄本就好,讓她更無法無天。

講白一點,她等于是「奉旨走私」了,當朝三公主成了赫赫有名的走私頭子。

陶鎮武想彌補遭他錯待的女兒,加倍的對她好,對她的婚事也十分積極,舉凡臣子家中有十七至二十五歲、未有婚約在身的嫡子皆得出席賞春宴、品荷宴、登高賞菊任她相看。

可惜陶于薇一個也看不上眼,嫌他們是不事生產的紈褲,只會風花雪月、吟詩作對,對她最愛的賺錢活兒一竅不通,她手指動一動就能買光他們所有人的家產。

本就是大齡公主了,再這麼一拖再拖,眼看著都二十歲了她還是沒能嫁出去,把寵愛女兒的昌平帝急得發鬢染霜,但陶于薇依然故我,仍快樂的賺她的銀子。

「毛皮三大船;鹽、茶葉、綢緞五大船,民生用品和米糧裝滿十大船,沿著順江往北航行,約一個月左右抵達,其間經過青川、白河鎮、萬里灘,此三處傳有河匪作亂,宜派出官兵護船,以免貨物有失——」

噗哧一聲,黃鶯般笑聲流泄而出。一板一眼,性格嚴謹的孔方嚴肅的目光軟化,透出一絲無可奈何的寵溺,微微勾起的唇露出苦笑。

「認真點,三公主,這是正經事不可兒戲,你該端正儀容,不得輕忽怠慢。」她在這民間養成的壞習慣總是改不過來,坐無坐姿,笑不掩口,興致一來還敲桌子抖腿。

「有誰听過走私還派大隊官兵護送的,你讓我父皇顏面無光,還大打其他國家君主的臉,你自個兒都不覺得好笑嗎?」自古官賊不兩立,哪有當官的戰戰兢兢護賊走私。

他一臉無奈的低嘆,「早叫你收起來別干這一行了,這些年來你賺的銀子還不夠多嗎?朝廷的國庫都不及你。」

「噓!小聲點,別泄露我身懷巨款的秘密,不然父皇找我要稅來,我就把你抵押出去。」她發狠似的威脅,面上始終帶著淺淺的笑意,有幾分古靈精怪的淘氣。

褪去了青澀,眉眼長開了,曾經嬌俏可人的小鮑主已如花般嬌艷,眼波未動先有情,曼妙流光清轉,雙瞳翦翦,彷佛有萬般情意在其中。

她藕白皓腕一抬,金銀相纏的對鐲叮當作響,以黃金打造的掐絲瓖紅寶石手鐲,鐲身又纏繞牡丹花紋的銀絲,金銀相間,襯托腕部肌膚的細白柔女敕,吹彈可破。

那唇更是誘人的香艷,鮮紅豐潤,唇角稍微往上勾,不笑的時候也像個笑面迎人的笑人兒,讓人生不了惡念。

唯獨她的個頭像是受了詛咒般長不高,嬌小玲瓏,身長不足五尺,在孔方身側一站,頭頂正好給他擱胳臂。

「少在那裝模作樣,皇上向來對你疼愛有加,把你寵得無法無天,寵出個沒人管得住的亂世禍水,他讓我們大家都很頭痛,再這麼寵你下去該如何是好。」他也為她的將來擔憂,女子最終該有個好歸宿。

「呿!男子無用卻要拿女人當借口,我們禍害了誰,我不過能干了些,為人精明,一不小心銀子賺得比旁人多,我一不殺人,二不放火,三不謀朝篡位,還老老實實做生意,我每一個買賣都清清楚楚地擺在明面上,有我這樣和善可親又處處為人設想的禍水嗎?」

她簡直是女子楷模,連自己都佩服不已,百年才出一個的奇女子呀!多麼難能可貴。

「你老老實實?」孔方的口氣是不予置評。

「我還不老實嗎,至少我還沒像天耀城那個不要臉的城主,他佔山築城的行徑多張狂呀!瞧瞧那麼大的一座城池要花多少銀兩,怎麼沒人問問他銀子打哪里來,我看準是打家劫舍來的,你說的河匪說不定是他手底下一支賊匪。」

陶于薇忿然,對人不對事,她對名為「銀月」的天耀城城主就是看不順眼,雖然他的財富一點也不亞于她,同樣富可敵國,甚至有比她這走私大戶還要有錢的傳聞。

他專靠賣武器和戰馬當然富甲一方,雄據一方建新城,私養軍隊和鐵匠,山里又有源源不絕的鐵砂以及大批裝備精良的駿馬,完全不受任何一位君主控制,對每一個國家都是威脅。

可是能不跟他交易嗎?說出來是自滅志氣。

人家的武器鋒利堅韌、無堅不摧,人家的戰馬高大精悍,日行千里也許做不到,但是跑上百里不成問題,不但不喘不流汗,精力充沛,跑完一座山頭還能站得挺直,威風凜凜。

一匹汗血寶馬居然價值萬金,根本是坑人嘛!幸好她的嗜好不是臭烘烘的四蹄畜生,不然豈不被坑慘了。

「你這是私怨。」她的怒不可遏他能理解。

眼兒一拋,陶于薇嗤笑兩聲。「少用你們男人的想法推論我,我純粹是見不慣他敗家的行為,銀子賺了是要用在該用的地方,誰像他狂妄的建了座固若金湯的城池,想和他做生意居然進不去,還要城主的手諭允許方可通行。」

打她懂得東西可以買賣之後,普天之下還沒她想去而去不了的地方,唯獨天耀城是她此生最大的挫折。

不買就不買,做做朋友可以吧!她不嫌他是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她這如花似玉的美人兒甘為紅顏知己有何不願,她又不會去搶他,他防得那麼嚴干什麼,她可沒本事另蓋一座三步一布防、五步一崗哨的天耀城。

偏偏她身邊認識的朋友都進得去,唯獨她被阻攔在城外,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她是多長了一顆腦袋還是露出身後九尾狐狸的本相,叫他嚇得緊閉門戶,抖著身子發顫,避她如蛇蠍。

「不是因為皇上主動請人探問銀月城主的意願,而有意求娶旭川國公主的城主大人卻看上以美貌知名的長公主,你又再一次被退親?」那人的回復出人意料,沒嫁過人的黃花閨女不要,偏偏中意氣死夫婿的惡婦,真是匪夷所思。

長公主陶于燕十七歲出嫁,嫁得還是她千挑萬選選中的如意郎君,新婚第一年過得如蜜里調油,如膠似漆,形影不離,多少人羨煞夫妻倆的繾綣恩愛,只道是人間僅有的天作之合。

可是陶于燕善妒又疑神疑鬼,對誰也不信任,只要駙馬爺身邊出現稍具姿色的女子,她便懷疑他與此女關系不尋常,動輒打罵這些女子,甚至將人活活打死以防止丈夫三心二意、移情別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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