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還要等幾年才去攻打南越,十年、二十年,不會等到你的死對頭養大兒子吧?」以他的花錢法極有可能。
他被輕瞧了嗎?葛瞻半眯起銳利雙眼,「你很會賺錢,運氣極佳,你做什麼我跟著做什麼,肯定一本萬利。」
原本是說笑,調侃調侃她,沒想到小氣財女一臉氣急敗壞地直搖頭,搖著他的手不許他一股腦的跟風。
「不行、不行,你不能跟我做一樣的買賣,會把我的利潤分薄的,你是男人自個兒想辦法去,不準和我搶銀子,我的賺錢路線是一家獨大,不允許分食。」她護銀如護命,一副人家敢來搶就跟人拚命的樣子。
「你……」看她花栗鼠似的護食動作,葛瞻失笑地不敢笑出聲,免得她惱羞成怒又給他排頭吃。
但他不笑不代表沒人笑,一聲類似打噴嚏的噗哧聲飄起,沒多久轉成令人惱怒的捧月復大笑。
「百里穆然,你給我滾出來,竟然躲在這地方偷听旁人說話!」太可恥,太無品,太不知禮數了。
「誰說我偷听來著,我比你們早到,你的毀謗太沒有道理,是你們太沉迷打情罵俏而沒發現我們。」唉!難得他把美人拐到手,正想好好訴衷情,卻被野鴛鴦給破壞了——無媒無聘當然是野鴛鴦,明媒正娶才叫夫妻。
「你們?」陶于薇抓到關鍵。
百里穆然從一花叢後起身,他拍拍身上的草屑,把衣袍的皺痕拍平了,但他不急著走,朝後伸出瑩白修長的手,一只白女敕小手往大手一放,他滿臉溫柔地將小手的主人拉起。
「主、主子。」空靈的冰嗓難得打結。
「金子?!」居然是她——
「向主子請安。」不太自在的金子一臉霞紅,羞窘地低頭不說話,一手揪著衣角,十分忐忑。
「金子呀金子,主子我太痛心了,雖然我說過要賠百里混蛋一個新娘子,但那是隨口說說的玩笑話,當不得真,你怎麼能為我犧牲,把一輩子幸福給賠掉。」她的金子呀!她有嫁女兒的心痛,真不想賠給笑得像黃鼠狼的人畜。
「主子……」金子刷地臉色一白,以為她辜負了主子多年來對她的信任,她慌得想以死謝罪。
「你的眼光怎會這麼差,被這個光有長相、虛有其表的家伙給勾搭了,你說說他說了什麼花言巧語騙你,你不想他負責我們就一腳踢開他,有我給你靠著,以你的好姿色、好才華,咱們不愁呀!再找更好的……」
「主子。」她破涕而笑,一顆吊著的心又安了下來。
「喂喂喂!你在撮合我,還是存心壞我姻緣,有你這樣的拆橋月老嗎?也不想想我花了多大的勁才把你從皇宮那個爛地方弄出來。」她恩將仇報,拆人牆角,連條路也不讓人走。
「可惜又要回去了。」唉!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什麼,回去?!」百里穆然怔了怔,以為听錯了。
「這次來水月族途中的那場劫殺,我已經查出是來自旭川國皇宮,由陳皇後主使。」一說到下令的陳皇後,葛瞻目光冷若冰霜,透出嗜血光芒,似要立即將她斬殺劍下。
「我們得回去查一查,陳皇後為什麼要殺我,其中又是否有不為人知的內情。」嚴肅的話題一說完,陶于薇又換上叫人氣得牙癢癢的賊笑。「以及,我又被水月族退婚了。」
「你……你這個沒心肝的妖女,又讓我背黑鍋。」好想咬她,她老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沒讓你背龜殼就是我心地仁慈了。」一轉身,她看向金子。「紫矜,好好和他過日子,不怕他欺負你,他就是只會叫的紙老虎,其實是個溫柔的人,心比棉花還軟。」
「咳!別說我壞話,我是很凶很凶的大老虎,誰敢惹我,我一口吃了他。」百里穆然比女人還美的面頰居然紅了。
她一瞪眼,對金子下指示,「記得有空把水月族附近的藥材、毛皮、寶石、金制品給我弄出一條商道,主子我要賺錢——」
金子……吳紫矜含笑的一點頭。「是的,主子。」
陶于薇果然還是陶于薇,在感傷的離別時刻還惦記著賺錢大計,令人好笑又好氣,哭笑不得。
第11章(1)
「怕嗎?」
走時千名護衛,回來時只一輛青帷軟綢華蓋馬車,原本的宮女一個嫁人為妃,一個淪落為妾,只有小太監小寶還一臉與有榮焉服侍在側,一下子打扇,一下子遞茶,忙得不亦樂乎。
馬車夫是一位身形瘦小的老頭,戴了一頂破斗笠,掉了三顆牙,頂上無發,穿了一身洗了又洗,已經泛白的舊衣,腳上一雙破草鞋好幾個洞,前露趾、後露跟。
但是誰知道在這樣的外觀下,這馬車夫是當今的一代宗師,某個門派的避世師尊,武功之高鮮人比擬,放眼武林無一是對手,七十萬兩買他保一路平安。
誰說金錢是萬惡之源,有錢真好,只要敢出手,沒有什麼買不到,金銀真是世上最有人情味的小棉襖,既貼心又暖人心窩,讓人愛不釋手、寵入心肝、死不放手。
而其中收獲最多的當屬笑得見牙不見眼,指沾口水數銀票的陶于薇,她簡直是笑不闔嘴,一路上往回走,她一筆一筆回收賣掉嫁妝的銀子,還做成幾筆買賣,錢匣子裝得快闔不上,一點也不負她財女本性,能撈盡量撈。
盎可敵國是小看她了,她大概賺飽了幾個國家的國庫,而財富還在持續增加中,不時多出可觀的銀兩。
「怕什麼,我那是回家,皇宮又不是龍潭虎穴,一進去就出不了,我在里頭住了兩年還不是完好無缺的出了宮門。」有銀子當靠山誰會攔住她,她底氣足呀!
「有陳皇後在,我怎麼也無法安心,在尚未查出她為什麼非置你于死地前,我還是不希望你進宮。」宮門一關,阻隔了兩人,那個地方他護不住她,也鞭長莫及……
「少擔點心,庸人自擾,除了姻緣路坎坷了點,我從小到大的運氣都好得很,你還記不記得魏叔帶我們去看龍舟,結果看台垮了,所有人都掉進河里,只有我踩得那根柱子穩穩地撐住我。」轉著腕上金鐲,她說的是夢里情景。
夢很真實,她想知道那是不是她曾經歷的過往或前世,夢境有時連貫有時不連貫的,有酸有甜,有離別和愁緒。
罷要順口回答「是呀」的葛瞻忽地一僵,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繼而將月兌口而的話在舌間轉了一圈,「魏叔是誰,以前跟著你的人?你和誰看的龍舟?發未稀疏,齒未動搖就忘性大,該罰。」
魏叔本名魏仲陽,是季家忠僕,為季明蕙母女倆付出一生,也是傳授他武學的師父,在他重生以後,前一世所學對他幫助良多,讓他少走了不少彎路,有能力御下,並在最短的時間內收納為己效力的忠臣及建立天耀城。
除了陶于薇外,魏叔是他最敬重的人。
但是此時此刻他什麼也不能說,因為重生那件事太詭異了,連他本人都適應了好久才能接受回到二十一歲那年的驚異,他一直擔心一時的奇遇會被老天爺收回,何況是他人。
他始終認為不說才是對的,這是逆天的際遇,越少人知情他越能留得久,改寫他可悲又可笑的前一世。
「啊!你是狗呀!居然咬人。」撫著柔女敕手背上淺淺牙印,生疼的陶于薇嬌嗔的一瞠目。
他輕笑地輕撫小手上他嚙咬過的痕跡,握住不讓她抽離。「是讓你長記性,別張冠李戴,說,你和誰出游的,你把誰和我搞混了,不會是一板一眼的孔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