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這麼緊繃?」她在他耳邊問著。
卓勒隨即狼狽地別開臉,微惱的警告,「別在我耳邊說話。」卓雅不快地皺起眉。「我的臉就貼在這里,這樣說話又哪里錯了?」她的氣息在他耳邊擾動,柔軟的身盥在他身上蹭著,像股無法抗拒的誘惑煽動著他,他突地起身,將她擱回床上。
「喂,你要去哪?」卓雅愣住。
「夜已深,我們不該獨處一室,我回房了。」他頭也不回地道。「可是你答應我的??…-」卓勒回頭,就見她跌在床邊,趕忙回身將她抱起,她逮著機會,緊抱著不讓他走。
幾乎同時,門板被推了開來,「頭子,時候不早了,不管雅姑娘醒不醒,你都應該——」年巽央手捧木盤,瞪著眼前這一幕……該死!他為什麼在這當頭進來?
「卓難,放開我,我要用膳了。」卓勒沒有回頭,但也猜得到年巽央是怎樣的表情,又是如何的在心中大罵。
「你不能離開,你答應我的。」做人要講道義,明明都已經承諾了,怎麼可以隨意毀約,這是很不道德卓勒嘴角抽搐著。她一定要用這麼讓人想入非非的字眼嗎?
「對呀,頭子,咱們做人不能這樣,你明明就答應雅姑娘,在她需要時就要抱她.頭子說過咱們行事重諾守信,要是這會反悔,這真的說不過去。」當然他也沒資格斥責頭子,只是會唾棄他這個人就是。
卓勒緩緩回頭,寒鷙目光冰冷如刃殺去,逼得年巽央二話不說將木盤擱在桌上,立刻逃之天天。
「卓勒,我不是要找你麻煩,我是真的不舒服,我……」
「我知道,你至少先讓我用膳。」
「你確定不會跑走?」他咬牙道︰「我發誓。」
「我相信你。」她也夠干脆,立刻松開他,催促著。「快點去吃。」卓勒幾不可察地嘆了口氣,心不在焉地用膳,不時以眼角余光偷覷她,只見她躺在床上,烏亮黑發襯得那張小臉越發青白,她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靜靜地等待,反倒是看得他心慌意亂。
他這是怎麼著,怎會被巫偶給誘惑了?
不過,她真的是巫偶嗎?她那般懼怕龍芽,怎會是巫偶?她為什麼會那麼懼怕龍芽?
他想不透,胡亂扒著飯,趁著空檔讓身體冷靜下來,才像是壯士斷腕般走向她,還未開口,她便已搶白。
「卓勒,你可以陪我睡嗎?」她拉著他的手。
卓勒直瞪著她,她又道︰「因為抱著我睡,你會很累,但你要是陪我一起睡,你也可以休息,對我來說同樣可以恢復精神。」換句話說,她是在替他著想,無關誘惑?卓勒望著她的臉色,終究無奈輕嘆。
「睡進去點。」他只能妥協。
她的氣色確實讓他擔心,況且只要他提供身體,她就能好轉,這麼點小事他沒道理不幫,對吧?
一躺上床,雖說她沒整個人巴在他身上,但她就偎在身旁,沖著他漾開恬無笑意,細聲道︰「謝啦,卓勒。」望著她的笑,那柔美的表情令他心跳加劇,心緒大亂,直到她閉上眼,陷入沉睡,他依舊轉不開眼,甚至無法將她推開一些。
他這是怎麼了?
第四章情衷初動(2)
半夢半醒間,像是有什麼騷擾著他。
頸邊有股濕潤柔軟舌忝咬著,無聲地誘惑著他,他側過身,疲憊地張眼,如他所料,又是卓雅。
將她推開一些,豈料她又湊向前來,像貓兒般改舌忝著他的頰,他想將她推開,呼吸開始亂了,他的努力自持在她舌忝上他的唇時,腦袋倏地一片空白。
下一刻,他張口吻上她的唇,鑽入她的唇腔內,他失去理智,吻得濃烈、吻得忘我,唇舌勾纏著,像是要將她吞噬一般,直到她發出輕吟,伸手扯著他的發,這才停住了吻,氣息紊亂地瞪著她。
「你在干麼?」卓雅錯愕不已地問。
「吻你。」他嗓音粗嗄地道,帶著惱意。
「為什麼?」她嚇了一跳,她在意識回籠時驚覺自己被吻,而且吻得那般濃烈,像是要把她給吃了。
她並不討厭,只是意外。
「因為你又舌忝我。」說著,他氣急敗壞地起身。
「啊……」她無奈,因為她真的很餓。「對不起,那是我的錯,但是,就算這樣,你為什麼要吻我?」難道說他喜歡她?
卓勒無力地撫著額,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怎會如此沖動行慶幸的是,此時門外傳來年巽央的聲音,暫時化解他的尷尬。「頭子,京城有信息傳來。」
「我馬上過去。」卓勒松了口氣,隨即起身,頭也不回地道︰「卓雅,你先休息一下,我待會再過來看你。」
「喔。」卓勒一出門,就見年巽央雙眼直瞪著腳尖,一副生怕撞見任何不該看的畫面的模樣,教他無端端地冒出一肚子火。
「那片龍芽處理完了沒?」他沉聲問。「已經照頭子吩咐全數挖起焚燒。」
「信使在哪?」
「正在大廳候著。」卓勒隨即轉向大廳方向,接過了信,讓千里兼程的信使先下去休息,展信讀過後,神色微詫。
「頭子,怎麼了?」年巽央低聲問著。
「胥羅皇帝登基,差人送信告知皇上,皇上要我前往觀禮。」說著,他將信收好。「看來胥羅的信使適巧和北上的我們擦身而過。」
「可是觀禮總得要帶禮,咱們什麼都沒有,這……」
「皇上要咱們在這等人把禮送到。」他隨代著。「反正時間還很充裕,況且驛站里還有事尚未處理完畢,得先把在逃的胥羅人逮著不可。」這事說來就有幾分巧合了。胥羅皇帝元旦登基,在這當頭馬圈出了事,胥羅人越境追殺胥羅公主,胥羅人豢養馬匹的方式雖和八方不同,但要是熟知八方養馬的方式,故意在龍芽上下毒……難道是有意挑起戰火,屆時八方無戰馬,便可趁機殺個措手不及?
再者,胥羅公主一事要是處理不慎,也極可能牽連八方,成為胥羅出戰的借口,看來這趟胥羅之行得多加戒備了。
「巽央,幫我準備文房四寶,吩咐眾人立刻回驛舍。」
「是。」年巽央走了兩步,回頭又問︰「頭子,雅姑娘好點了嗎?」談起她,教他想起自己猶如野獸般失控的行徑,不禁遷怒道︰「關你什麼事?還不快去!」年巽央悻悻然地撇了撇唇。就說在頭子這個人面前最難說話,只要他不爽,不管說什麼都錯。
一行人本打算直入驛舍,但來到市集時已是正午,卓勒便決定先讓大伙兒在客棧里用膳。
「卓勒。」卓雅跳下馬車喚著他。
卓勒高大身形僵了下,緩緩回頭。「怎麼了?」一堆事撞在一塊,他還沒有足夠時間思考自己的行為,也因此他盡可能地想避開她。「我不舒服。」聞言,他抬眼正視她,發現她臉色蒼白如紙,趕忙握住她的手。「在這兒還聞得到龍芽的味道?」
「和之前相比淡多了,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股味道老在周圍繞。」有他在,讓她稍稍松了口氣。
卓勒聞言,環顧四周,適巧年巽央走來報告︰「頭子,我先進去點菜了。」卓勒正要擺手示意他先進去,卻見卓雅直瞪著年巽央,不用她開口,他直接問︰「巽央,你身上是不是有龍芽?」年巽央訝異地回頭。「頭子,你怎麼知道?」他從懷里掏出一個香囊。
「我娘喜歡這龍芽的味道,趁著昨兒個燒龍芽前,我先挑了些干的壓成粉末,想說到時候回京帶給我娘。」卓勒見狀,不禁眼皮抽動,沉聲道︰「找信使幫你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