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應你。」
「好。」成交!
「你這是做什麼?」
「有毒。」她悶聲道,整個人病懨懨的。「綠柳,你也別喝。」聞言,正要品嘗的綠柳趕忙放下茶杯。
「怎麼可能有……」他突地頓住,隨即大喊︰「巽央,銀針!」
「是。」一直在後頭看好戲的年巽央隨即差人取來木匣,從里頭挑出一根銀針,遞給卓勒端起卓雅面前的茶杯,探入銀針一會,便見銀針頂端緩慢地泛黑,他隨即面露喜色,「卓雅,跟我一道走!」
「去哪?」她遲疑地問。
「溪邊。」
「不要。」她想也沒想就拒絕。
拜托,那里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馬鞭草,要她去那里,就是變相要她去死,她一點也不想死在這里!
她只想趕緊報完恩,回她的世界搞清楚到底是誰對她使陰招。
卓勒笑意不變地張開雙臂,「我抱著你去。」
卓雅眉一揚,對這項交易頗為心動,「你必須答應我,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必須在。」
第四章情衷初動(1)
鮑主式的抱法,讓卓雅可以完全賴在卓勒的懷里,這絕對尊榮的方式除了通體舒暢之外,還有種被萬分疼惜的寵愛感。
只是面對一大片的馬鞭草,在這時代稱為龍芽,他的療愈效果有限,她依舊渾身軟綿綿地癱在他懷里,逼迫她只能環抱他的頸項,穩住自己的身體。
「卓雅,我說了一大堆,你到底听進去了沒?」卓勒冷聲道。
她老在他懷里磨啊蹭的,到底把他當成什麼了?他已經不想管身後下屬的私語妄想,將他編派成什麼樣的惡人,他只求快點解月兌。
「我不舒服嘛。」她有氣無力地道,覺得這項交易她虧大了。「你再說一次。」卓勒咬了咬牙,從頭再說一遍。「馬圈里的馬無緣無故吐沫而倒,找了馬醫診治,確定是中了毒,但怎麼也查不出毒的來源,不管怎麼隔離馬兒,馬兒還是一匹匹地倒下,是你察覺龍芽有毒,我才想到倒下的全都是母馬。」
「有什麼差別?」原諒她腦袋不是很清楚,無法辨別。
「你以為這溪畔為什麼會有一大片的龍芽?」
「問你啊。」她沒有神通廣大到可以無所不知。
卓勒眼角抽動著。「也對,你不過是個巫偶,怎會懂得這麼多。」卓雅掏掏耳朵,當沒听見他的嘲諷。「然後呢?你可不可以說快一點,我待在這里真的很不舒服。」
「龍芽可以讓牲口生產後增加泌乳,所以才會栽種在此,也因為你點出龍芽有毒,所以我才會特地帶你來這里,確定這里的龍芽是不是都被下了毒。」他一氣呵成地說完。
龍芽栽種了數區,卻並非全部的母馬都倒下,才要她來幫忙,眼下母馬死了不少,造成小馬分不到足夠的乳源,再這樣下去,就連小馬也活不了。
所以他希望分辨出未染毒的龍芽,好讓剩余的母馬食用,多泌一些乳汁。卓雅嘆了口氣,懶洋洋地在他耳邊呢哺著。「放我下來。」卓勒閉了閉眼,從牙縫中擠出氣音。「不要在我耳邊說話。」尤其用那麼慵懶又帶撒嬌般的口吻。
「我沒力氣……」她連說話都覺得累好嗎?
卓勒瞪著她,見她臉色蒼白得像鬼,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勉強她了。想了想,他輕柔地放下她,大手緊緊地包覆住她,希望對她不無小補。
他這個舉動卻反教她一愣。
原來他多少也有點人性,能體諒她是真的不舒服,如此一來,她也就甘心為他一搏。她蹲,努力在厭惡的氣味中分析出其他的毒味,一路往上而去。
「你撐不撐得住?」卓勒蹲在她身側,撐住她有些搖晃的身體。
卓雅乏力地望向他。「溪流以南的感覺不出有毒,而溪流以北的這一大片都已經被毒素滲透,我建議你整片燒毀,因為前一陣子似乎下過雨,毒素已經隨著雨水往下滲入土壤,這一片短時間內不適合再栽種任何東西,至于溪流的話倒還好,因為那場雨,就算毒沖刷進溪里,也已經被稀釋了,要是不放心的話,暫時先用井水。」
「我知道了,辛苦你了。」她臉色慘白得教他心驚膽跳,覺得自己似乎過分逼迫她了,心中生出內疚。
「抱。」她朝他伸出雙手,口吻是撒嬌的,表情卻是帶著命令。
卓勒見狀,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只能認命地將她抱起,然才窩進他的懷里,瞬間她便失去意識。
「卓雅?」他輕喚著,但她仍緊閉著雙眼。「卓雅!」不管怎麼喚她,她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教他驚慌地抱著她飛快往回跑。「頭子,要不要叫大夫?」年巽央問著。「不用!」看著他飛步離去的背影,跟在後頭的下屬個個面面相覷。「副將,往後咱們見到那位姑娘,要改口喚夫人嗎?」
「你問我,我問誰?」這事是他能決定的嗎?年巽央 了聲。
要知道在頭子面前說話是必須很謹慎的,要是一個不小心說錯,那下場……他不想再抄寫無聊的字句了。
腦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卓雅想,這將會是她這漫長一生里頭,最虛弱無力的一段時間。
她好累、好餓,她不知為何禁制了自己進食,可是這是天性,就算她可以久久才進食一次,但在她異常虛弱的情況下持續不進食,等同是慢性自殺,到底是怎麼了,有誰能告訴她?
她為什麼會被丟到這里?到底是誰帶她來的?
此刻又是誰這般溫柔地握著她的手,撫著她的發?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有那麼一個人如此溫柔地對待自己,可是她想不起他的模樣,模糊的身影一出現就瞬間消失,教她忍不住伸手,企圖攔下他……「你醒了?」裹著幾分性感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她猛地張開眼,直睇著眼前的男人,見他徐徐揚開笑意,那是發自內心的,像是為她擔憂後放松的笑。
不知道為何,她有種說不出的激動,一種像是找到歸鄉路般的狂喜。
「有沒有想吃什麼東西?」卓勒低聲問著。
她搖了搖頭,望向四周。「這里是?」
「這里是馬圈里的莊舍,現在已是掌燈時分。」
「是喔。」她垂眼想了下,他帶她去馬圈後方溪流時都還沒中午,感覺才失去意識一會,竟然已經過了半天,可見她已經虛弱到極限,實在不該再待在這補地方。
見她不語,卓勒想了下,啞聲道︰「抱歉,我不知道會讓你那麼難受。」她微詫的抬眼,隨即揚笑,「我也沒想到竟會這麼難受。」
「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好一點?」這下子,卓雅是真的詫異了。他對她並不信任,甚至是帶著防備的,但現在卻擔憂起她來。
她動了下,才發現手竟被他握住,原來在她失去意識時,一直握著她的手的人是他?卓勒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放開了手,卻反被她抓住。
「可以暫時這樣嗎?」她問。
「這樣就可以了?」他隨即緊握著她冰冷的手,就算暖不了她,至少希望她可以恢復精「擁抱會更好。」她坦白道。
卓勒有些猶豫,倒不是怕她會吸食精氣什麼,而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總是不好,然而想了想,他忍不住笑了,這里有孤男,卻沒有寡女,因為她不能算是人,只是個奇怪的巫偶罷于是他輕輕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腿上,兩人緊緊相擁。
基于她不計後果地幫他,他當然也可以不計代價回報,盡避知道她是巫偶,盡避她渾身冰冷,但她外表是個姑娘家,身子柔軟又帶著香氣,毫無縫隙地貼在他身上,讓他開始心猿意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