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君……妹妹……」
慘了!
他完蛋了啦!
「你沒有失去記憶?」管寧君的音調雖冷,胸口的怒氣卻是有如火山。
「有,我當然有失去記憶。」他著急的解釋,「我是剛才想起來的。」
「你剛才的電話內容不像剛才想起來而已。」
「呃……是……是我拿到聯系人資料時突然想起全部的。」
「你打電話回日本時還是沒記起的樣子。」她咄咄逼人。
「我那時還……」
她的目光越見凌厲,荒川日恍然曉得他再說謊下去,他的人生就要變黑白的了。
「對不起。」他只好道歉並坦承。「我早就恢復記憶了。」
「什麼時候的事?」她感覺得到她的身子因為難以置信而微微顫抖著。
「是……來這里的第、第一天晚上就想起來了。」
第一天晚上他就想起來了?!
「你裝了這麼久?」瞞騙了她這麼久?
「那是因為……」
「騙子!」管寧君再也克制不住怒氣,將手上的衣服往他身上丟去。
她這輩子從來不曾這麼生氣過,沒想到第一個發火的對象竟然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
她完全被玩弄了!
不甘心與屈辱的淚水滾落,她轉身便走。
「寧君妹妹,听我解釋。」荒川日急急追上去,「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發誓我沒有惡意……」
「放開我!」她抬手甩掉纏上細腕的大手。
「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我是真的喜歡你的……」
「騙子!」他說的話她再也不會相信了。
她不想再看到他,不想再听到他說的一字一句,她對這個人的信任度已經完全降到零。
「我會繼續裝失憶,是因為我怕我恢復記憶你就要叫我走了,這樣我就沒有機會接近你。」
「你只是在利用我的愧疚感!」管寧君轉頭低吼。
真要繼續留下,有得是方法,她家經營民宿,不是一般住家,直接投宿便行,他根本是在耍她!
「我不是……好,也許也有這樣的原因,因為這樣我可以更快接近你,更方便親近你,我只有七天的假期,時間到我就得回日本,所以我必須速戰速決,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我不听!」她抓住樓梯扶手下樓。
「你听我說,我的出發點真的沒有任何惡意……」
「放開我!」
她試圖甩掉纏上的手腕,但堅持要說清楚講明白的荒川日不肯放手。
「听我說,拜托你冷靜點听我說……」
「我不要!」她奮力掙扎,「放開我……啊!」
腳下突然踩空,管寧君人整個往下墜。
「寧君妹妹!」見到她摔下,荒川日全身血液都要凝結了。
他迅速撲了過去,抱住避寧君,成了她的肉墊,摔在樓梯平台。
摔得七葷八素的管寧君一張眼,就發現自己是躺在荒川日身上。
「荒川……先生?」她吃驚的喊。
他微微張眼,看到她無恙,嘴角微微上揚,隨即閉眼,頭軟軟的撇往一旁,像是暈厥了。
「荒川……」管寧君忽然發現自己的手正浸在濕熱的紅色液體上。
那是他的血,正從他的頭部下方蔓延開來。
「荒川先生!」她驚恐的吼著,「荒川先生……」
第10章(1)
救護車將受傷的男人帶到醫院,經過緊急搶救,總算無性命之憂,就等人清醒了。
避寧君坐在床沿,殷殷等待荒川日清醒的時候。
她的心緒紛亂,事情接踵而來,讓她措手不及,可回到源頭,她曉得她只有兩個選擇--相信或不相信。
相信他是真的愛她。
相信他的出發點都是善意。
相信他不是存心愚弄,出發點只是為了得到她的愛。
或是,將以上全部推翻。
避寧涓走進病房。
「他真倒霉,一次被你撞,一次為你摔下樓梯。」
老姊是不是荒川日命中的災星啊?管寧涓忍不住這樣猜測。
才沒幾天的時間,就上醫院兩次,而且這次更嚴重,差點連小命都丟了。
避寧君沉默以對。
「你們是不是有吵架?」管寧涓好奇的問,「媽說好像有听到你們兩個在爭吵。」
她也是听到姊姊的慘叫聲才沖上二樓的,一看到樓梯平台都是血,嚇得軟坐在地上,渾身發抖,牙齒「叩叩叩」地打顫,老半天說不出話來。
而她那個平常都面無表情,就連自個兒老媽都偷偷說她是橡皮臉的老姊模樣更是出乎人意料的不僅淚流滿面,而且充滿驚恐的抓著母親,吼叫著快叫救護車。
相對于第一次撞傷荒川日時的冷靜,真是天壤之別,也讓她覺得--老姊貨真價實跟荒川日有一腿。
雖然她是有點不甘願,畢竟她對荒川日一見鐘情咩,但想想老姊可能過了這村就沒那店了--錯過荒川日,可能就找不到人娶她了,那她就大方一點把人「讓」了。
誰教她是她姊姊呢,唉。
避寧君垂睫,「他恢復記憶了。」
「真的嗎?」管寧涓詫異,「這不是很好嗎?他總算想起自己是誰了。」
「嗯。」
「你怎麼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管寧涓豁然開朗,「他把你忘了?」
她搖頭。
「他恢復記憶時還記得你?」怎麼跟電視上演的不一樣?
她還以為恢復記憶的人一定會把失去記憶時發生的事忘光光呢。
避寧君遲疑一下下,點頭。
「你剛是不是有猶豫一下?」管寧涓察覺到了,「還是他有忘記過,但後來又記起來?」
「他一直記得。」
「那到底是怎樣啦?」
老姊真討厭,每次都問一句答一句,有沒有這麼被動啊?
避寧君未再回,兩手迭放在膝上,怔怔望著仍昏迷的荒川日。
避寧涓陪在一旁坐了好一會,管媽帶著晚餐過來,管寧君默默吃了幾口就還給母親了。
「寧君,你還好吧?」管媽關心的問女兒。
避寧君點點頭,看上去像是魂又不知飄到哪去了。
避媽曉得女兒是悶葫蘆,她如果不想講話,拿鉗子都掰不開。
避媽只好把管寧涓拉到一旁詢問。
「你姊還好吧?」
「姊都不講話的,問三句才答一句。」管寧涓抱怨道。「後來我都自己玩手機,沒理她了。」
「小日日摔成重傷,到現在還沒醒,她一定很擔心吧。」
「我猜,小日日摔下樓梯前一定跟姊在吵架。」管寧涓跟著管媽喊人小日日。
「你姊說的?吵什麼?」
「小日日已經恢復記憶了。」
「真的假的?」管媽驚喜掩口,「什麼時候的事?」
避寧涓聳肩,「我不知道,姊又不講,但他恢復記憶姊看起來一點都不高興,搞不好他們因為這件事吵架了。」管寧涓靈光一閃,「說不定他沒跟姊說他恢復記憶了,所以姊不高興,兩個人就吵架了。」
「恢復記憶是好事,為什麼要不高興?」管媽不懂。
「我怎麼知道!她又不講!」管寧涓以埋怨的口吻應道。
「你先回去吧,我陪你姊。」
「喔。」管寧涓回來病床前拿包包。
拿起擱在地上的托特包,直起身來時,管寧涓面對的正是荒川日那張閉著眼還是帥氣逼人的臉。
這麼帥如模特兒的帥哥真是難得,可惜不是她的。
避寧涓暗自嘆息。
瞧那睫毛多長多翹,睫毛濃密到可以放十根牙簽都不會掉落……他剛睫毛是不是有顫動了一下?
避寧涓瞪大眼,趨近,好看得更仔細。
「寧涓?」管媽納悶小女兒怎麼臉往荒川日臉上湊近,好像要偷親人家似的。
避寧涓往後揮了下手,要母親閉嘴。
「動了!」她幾乎快驚喜跳起,「他的睫毛動了,他快醒了!」
避寧君聞言迅速抬起臉、站起身,彎著腰好能避開管寧涓的阻擋,看清楚他是否真的要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