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莽夫很霹靂 第2頁

「小泵娘家,也看這個這個……革命群這個矮……啐,我都看不懂了,她瞧得懂?書翻得這般爛,顯然是窮的緊──」

楚霸天嘖嘖怪聲地翻開那本《革命群疑》,坐上書桌,搖晃著二郎腿。

寂靜中,忽聞幾聲狗吠,繼而雜沓人聲隱約響起,他機敏地靠在門邊傾听,不一會兒,院外的紛亂足音就走遠了。

此番他不願讓北方軍閥收用,往南潛到了南京。

沒想到國都南京黑白兩道各有勢力範圍,他一個外來客想要分一杯羹,門兒都沒有,憑良心講,他初來乍到時,原也想學學孫中山先生那種神仙般的氣度,一切好來好往,誰知道好人的方法根本不管用,終究還是得靠智謀武力掠齲

嘿嘿,大概人類的生存競爭就是這樣吧,總月兌不了血腥,比較直接的,靠的是拳頭武器,披著一層道德假象的皮,不過是把陰巧手段隱在背後,本質卻還是一樣地殺人不眨眼。

他用自己的方法,沒多久就在南京闖出了名號,神出鬼沒,黑白兩道通吃,而更大的野心還在後頭呢。

適才他就是去搗毀一個地方角頭的勢力範圍,已經撂倒了最重要幾名大哥大,剩下的都是沒啥路用的小混混,留給他的弟兄們處理也就得了,省得到時候怪他太小氣,吃肉啃骨兼喝湯,也不留一些屑屑給他們嘗嘗。

于是他好整以暇地坐了下來,眼光猶離不開眼前的小美人,還寡廉鮮恥地偷香了一口,覺得挺滿足的。

但憑良心說,他倒也不是個毫無原則的婬魔,只是唯我獨尊慣了,向來心里想怎麼做,就毫不顧忌的會馬上行動,此刻他心中卻無邪念,只是升起了一股憐惜的柔情,嗯,這感覺雖然挺陌生,但卻又挺好的,他舌忝舌忝嘴唇,忍不住又俯身香了林巧兒一下。

「嘖,這女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過蒼白、太瘦弱了,該養胖養壯點才好。」

他自言自語地下結論,也不想想人家的蒼白可能是被他嚇出來的呢!

說著,他端起林巧兒擱在桌上已經涼了的菊花茶,輕輕啜上一口。

「沒啥味道,嗯……不過也還可以喝。」

他氣定神閑地,還當這里是在自己家中咧,蹺著二郎腿,揚一揚唇角,又從口袋里掏出幾顆糖炒栗子,丟進嘴里咀嚼,端起菊花茶,還想繼續喝時,忽聞腳步聲,這回卻是從前院往後院而來,他連忙放下杯子,閃身就從月窗竄向後院,翻牆而出,沒入黑暗中。

☆☆☆

第1章(2)

「巧兒,醒醒呀,想睡就到床上好生躺著,這樣沒蓋被子睡在涼椅上,秋風一吹,明天可要鬧頭疼。」

林大嬸端著蓮子湯進門來,喚醒了林巧兒。林巧兒悠悠轉醒,還有點驚魂未定,瞧見眼前立著的是母親,有點恍惚,懷疑自己方才是不是作夢?對于夢中的一切,她感覺十分模糊,只記得看書時,听見奇怪的聲響,她欲出房查看──之後,她就完全沒有印象了。但仿佛間,她好似被一個男人抱在懷里,強烈的男性氣息,混和著煙絲和糖炒栗子的辛辣甜香味兒,讓她神思昏然,卻極有安全感,對方雖是陌生人,但膽小的她,卻一點也不害怕。

好奇怪,想到自己會不會是章回小說看多了,竟作起春夢,她不禁臉一紅,羞澀極了,撿起掉落在地上的書本,默默吃完母親端來的蓮子湯。

「你和爹爹也早點休息,別忙太晚好嗎?」

「就要睡了,就要睡了,你先歇下,免得你若病了,我和你爹忙翻了天還得分神來照顧你。」

母親說的很實在,她便乖乖躺下。

她閉眼入眠,恍惚中,隱約還可聞得到那陌生男子強烈的氣味,以及混合了煙絲和糖炒栗子的辛辣香甜……

第二日醒來後,她收拾房間,發現桌上一本倒叩著的《革命群疑》,上面黏著些栗子渣渣,覺得有點奇怪,心想自己最近莫非太忙太累,又熬夜溫書,竟連書架也亂得一塌糊涂,書都掉落下來也沒發現,連忙收拾妥當,決意將那可笑的夢境忘掉,將心思放到舞衣的設計縫制上,幫父母分憂解勞。

「巧兒啊,你設計樣式就好,你設計的舞衣最受歡迎,其他裁縫的事,就由我和你媽來做吧。」

林老爹可是萬般舍不得女兒干這些苦活。

「爹,您放心,這點小事累不倒我的。」

林巧兒嫣然一笑,拿起幾件半成品細縫起滾蕾絲邊的衣袖來。

縫了幾件,隔壁的邱大嬸來送茶水。因近日來,林裁縫夫婦忙得不可開交,特以鐘點計費請隔壁的邱大嬸來幫忙雜務。

只見她肥胖的身軀晃進屋里,一路叨念著,還向林大嬸使著眼神說︰「那個念藝術的又在巷口等你們家巧兒啦!」

「哎呀!糟糕,我差點忘了!」

林巧兒跳起來,她今天雖然早上沒課,卻和蔣孟庭約好要去買些文具,這一盡快竟然給忘了。

「趕快去,趕快去,別讓人久等了,剩下的我和你娘會處理。」

林老爹抬起老花眼鏡,揮揮手說。

「是啊,你趕快去,中餐吃點好的,別又盡省錢。」最近收入好,林大嬸塞了一把錢到女兒手中。

邱大嬸一副笑得很曖昧的樣子,讓林巧兒微微皺眉,仿佛大家硬是將她和蔣孟庭給揍成一對。

都什麼時代了,思想還如此迂腐?男女走得近,就一定是情侶嗎?林巧兒真搞不懂這些三姑六婆,幸虧她的父母態度開明,也對她完全信任,並不強加異樣眼光,只是兩老從小看著孟庭長大,對蔣孟庭印象不錯就是了。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猜疑,最近兩人有約,蔣孟庭都是等在巷口。

她向父母告別後,撐起一把秀致的油紙傘,步出門去。

這把淡湖綠色的油紙傘上,畫著潑墨睡蓮,傘下的麗人兒亦是一身湖水綠改良式旗袍,她算不上是絕世美女,卻自有一股難得的清麗,臉上脂粉未施卻白里透紅、水女敕潤滑,像嬰兒肌膚吹彈可破,也正因為她的皮膚太過細致也太過敏感,如果直接在太陽底下曝曬,很快就會紅腫受傷,所以只要遇上艷陽天,林巧兒出門必得撐上陽傘來保護自己。

她輕輕嘆了口氣,她是這麼偏愛晴天,喜愛陽光的燦然明亮,卻必須這樣遮遮掩掩,無法盡情享受陽光熱烈的擁抱。

她的存在,就像個奇特的矛盾,生就如此縴敏的體質,偏就投胎在不富裕的人家。

听長輩們說,她一出生時就會笑,不像一般嬰兒那麼皺巴巴地;她的皮膚白皙如玉,大家都嘖嘖稱奇,忍不住嘆道︰「歹竹出好筍!」她的生父林孝榮坐在一旁,樂得嘴都合不攏,絲毫不以為忤,反覺與有榮焉,臞瘦的臉龐上,問題嚴肅皺著的眉頭松了,長年因裁縫工作而彎了的腰桿也挺得比以往都直。

她的母親也並不美,只是長相平凡的婦道人家,做事俐落爽快,有點粗手粗腳地,偏偏林巧兒從小就漂亮秀氣,真不知是遺傳了誰?尤其是那股天生的優雅氣質,隨著年齡增長,整個人越發出落得標致娟雅。

對這樣的她,父母疼如掌上明珠,把一切粗重操勞的事務都攬在身上,絲毫不要寶貝女兒動手,其他家境相仿的街坊女孩,卻是從小就得燒飯洗衣,稍稍年長些,還得到富貴人家去幫佣賺取微薄薪資貼補家用。林巧兒不僅不必做這些,還從小就有書讀,被當個千金小姐般養育照顧著。

「巧兒,今兒個不必上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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