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莽夫很霹靂 第12頁

看不出來這楚霸天人雖老粗,身手不錯,舞技也不差,擁著林巧兒在舞池城輕盈滑移,當探戈的音樂響起,他甚至帶起花式舞步,輕輕掌住林巧不盈一握的腰肢,前後旋轉。

在這個年代,真正會跳西式交際舞的,多是受過西式教育的時麾人士,舞池里原就不是太多的人,紛紛退到一旁,欣賞他們曼妙的舞姿。

優美的音樂,容易讓人心情放松,隨著舞步配合的默契漸佳,林巧兒不再那麼緊張,在旋身回眸間,悄悄打量著楚霸天。

他的模樣較照片上嚴肅許多呢,雖然臉龐被絡腮胡遮去大半,但仍難掩其深刻的輪廓,尤其那對炯炯有神的大眼,既固執又沉穩,端地是一個說話擲地有聲的血性漢子,剪裁合宜的白色燕尾服,修飾了虎背熊腰的壯碩體格,使他的身材顯得挺拔,整個人雖稱不上俊帥,卻十足的英姿颯爽。

像陽光一樣的男人。林巧兒在心中下了個注腳,這個男人,即使不笑,亦看得出性格中爽烈的特質,但他為什麼老板著一張凶臉呢?好嚇人!林巧兒悄悄低嘆,覺得有點可惜,但願未來自己能柔化這個硬邦邦的鐵漢。

楚霸天雖面無表情,其實亦在偷覷著林巧兒。

這就是他的老婆?感覺有點好玩,不太真實,挺像小時候和那些漢族的小女孩玩家家酒,她們也是那樣小小的,臉孔白白淨淨的。

「你最大的願望是什麼?」

楚霸天問得突然。

「啊?」

林巧兒仰起小臉,眼神接觸到楚霸天炯亮的眸子。

「我的願望嗎?」她斜著小腦袋,認真想著。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吧!可是我連南京都未曾真正離開過呢!」

林巧兒淺笑,之前與蔣孟庭、葉夢殊乘坐馬車出了南京郊區,已是她最遠的一次冶游經驗了,還帶給大家無數的麻煩。

「知道了。」楚霸天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問話突然,結束得也突然,這男人說話都是這般簡短,無頭無尾的嗎?林巧兒微笑的想著。

楚霸天帶她跳花式舞步,帶得流暢自在,完成沉浸在音樂與舞蹈的韻律中。

他從不知道自己能把舞帶得這麼好,他們幾乎配合得天衣無縫。

懷中的女人可真嬌小,也真輕盈,帶著她跳舞,就像握著一把沒有重量的風,絲毫不費力氣,有時又像把玩著隨便一捏就會碎的水晶女圭女圭,讓他很自然地動作輕柔起來。更有趣的是,她渾身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竟讓他全身放松,體內一股源源被挑引出來。

林巧兒被他瞧得又低下頭去。

那嬌羞的模樣,讓楚霸天心中一動,血液加快,小骯緩緩流過一道暖流,輕輕握著她柔荑的厚掌也熱出汗來。音樂換上慢調的華爾滋,原本滿場飛繞的舞步也和緩下來,楚霸天順勢一拉,林巧兒貼近了他厚實的胸膛,奇妙的情愫在兩人之間蔓延,林巧兒臉色酣然,眼神如醉。

楚霸天深吸一口氣,努力平息體內的騷動!不行,再跳下去,他會忍不住當場親她,甚至馬上要了她。換作是平常,天不怕地不怕的他,一定是想到什麼,隨即就付諸行動,但現下他卻咬牙忍了。他的老婆哪,可不是一般豪放的輕佻女子,更不是煙花柳巷的青樓艷妓,她看起來是那麼保守,那麼矜持……

哎,老天明鑒,他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壓抑體內騷亂的,但活力無窮、狂暴猛烈的體能卻完全不配合。至于腦袋則一直在發出警訊──馬上停止,去沖冷水。但他就是舍不得離開這懷中的軟玉溫香。

他愈是壓抑著,那原就凶凶的表情變得更嚴肅了,但模樣實在有點滑稽,林巧兒忍不住露出淺笑。

這一笑可糟了,男人的感官原來如此禁不起考驗,更何況像楚霸天這類還沒進化完全的動物,他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褲襠竟不受控制地鼓了起來。

為了掩飾這突如其來的尷尬,臉紅的像關公的楚霸天,猛地放開懷中的林巧兒,重重喘了口氣,勉強咧嘴笑了個熊樣,以為那就算是道歉了,顧不得林巧兒的驚訝、惶惑,一溜煙兒的轉身就跑得不見蹤影。

單純的林巧兒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莫名其妙地被新娘丟在舞池中,她立刻紅了眼眶,既難堪又傷心,既羞憤又無助,恨不得當場咬舌自荊

幸而一直緊盯全場的丁雄反應快,在眾人剛發覺情況詭異的瞬間,已接替主子的位置,擁住新娘舞了起來,並且轉著角度躲開旁視線,愈跳愈往角落去,掩護已經淚滴襟前的林巧兒。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新婚之日就遭此冷落,林巧兒淚流滿面,百思不解。

☆☆☆

雖然丁雄反應機敏,為她保住了顏面,但一嫁過來就當棄婦,卻是任何女人都無法忍受的。

雖然丁雄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證她絕不是棄婦,只因臨時發生攸關性命的大事,楚霸天才會匆匆離去,實在情非得已,絕無冷落之決。

但她就是不信,再要追問詳細,丁雄卻笑得十分曖昧,言語搪塞,說不分明。

哎,這也著實令丁雄為難,男人與男人之間的秘密,叫他怎麼開口說分明嘛!

哎,他這個也算貼身護衛的參謀,是隨時緊迫盯人沒錯,也的確發現了楚霸天那地突然「雄壯威武」的精彩表現,但……這能說嗎?

真沒料到主子娘竟純潔到連這都不懂,他已經暗示得那麼露骨了──攸關性命的根本大事,這命根二字都嵌在里頭,她還是不懂,那也無可奈何了!飯可隨便吃,話可不能隨便說,要是讓主子知道他多嘴,腦袋搞不好就得搬家。

守在新房外,丁雄扶著牆垣,笑得臉都扭曲變形了。

他真的不是毫無同情心,新娘在房里傷心欲絕,淚眼婆娑,他卻閃在外邊偷笑,笑夠了,還得分神留意房內的新娘會不會一時想不開,不時還要跑進去安慰幾句,好言好語勸盡,他忙了一整晚,主子卻還不見蹤影,簡直快把他累癱了。

而從會場匆匆離去的楚霸天,一路策馬狂奔,直到渾力氣幾乎用荊

他躺在山頂上吹風,一個人對著緩緩沉落的夕陽呆呆微笑著,腦海里盤旋的,盡是林巧兒的身影,那精致秀雅的臉龐,那柔美嬌娜的體態。

他從來未曾如此,這樣的情愫,對他而言是極新鮮而且陌生的。

女人,對他來說,向來是他想要就要,不嗦、不麻煩,單刀直入,而他就像一匹桀驁不馴的野馬,誰也駕馭不了他。他來去隨性,從不肯被套牢,那些女人,願意的就接納,若不願意的,就賞給一筆錢打發了,毫不勉強。

然而,林巧兒卻讓他這匹野馬莫名其妙地就被套住,而且還是主動伸出脖子給人家套,想想,還真是好玩。

忽然,他驚跳起來,想起自己一時尷尬情急,竟把新娘丟下就跑,還混到現在,這這這,這下──糟了!

他匆匆跨上馬,策馬疾馳。

南京城內燈火通明,宴席仍然繼續著,人們歡宴起舞,氣氛極其熱鬧。

沿途,人們瞧見了新郎倌現身,無不起身敬酒,他朗聲而笑,照單全收,一路行,一路干,愈喝愈豪氣。

「楚兄為南京城帶來新氣象,我先干三杯,以表敬意!」

一位地方士紳連飲三杯,楚霸天也只好回了三杯。

「咱們趕快放了新郎倌吧,春宵一刻值千金,莫壞了人家的好事!」

另一位士紳說著,在場的人都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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