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她語帶哭腔,這一跌摔得不輕。
「受傷了?」
「應該沒有,可是好痛……」藺艾柔一臉委屈的跪坐著,及腰的發絲披散全身。
當她的視線再次與他對上時,他抿嘴笑著,像在欣賞一幅畫,她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身子……
「啊……」她的雙手立即環胸。
不一會兒,一件薄長衫覆蓋在她身上。
「浴室在那片木板門後,你可以先使用。」他伸出手,指向角落與牆壁瓖在一起的隱藏式木刻紋的門。
這一次,再也沒有任何遲疑,她披著長衫,直直沖進浴室。
一雙帶笑的黑眸始終盯著她的背影,她實在遲鈍得太令人匪夷所思。
一個女人一早醒來,發現自己光果著身子,和一名稱不上熟的男同事睡在一張床上,該有什麼反應?
一哭,二鬧,三上吊,保住自己的名節?或者大聲質問,為什麼你在我的床上?雖然這是他的床。又或者先毒打他一頓,再問原委,昨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不管是哪一種,他絕對沒有想到是這一種──遲鈍,而且是後知後覺。
早在第一道晨曦射進屋里時,雷亞諾就醒了,因為長期練武的習慣,他對于周遭的事物比一般人還要敏銳也敏感,當然,另一個原因是這個女人一夜都巴著他不放。
從昨晚巴著他又親又抱,像八爪章魚一般緊貼著他,雖然她在意識不算清醒的情況下黏著他的身體,一個晚上不停的囈語,贊美他的身體有多麼秀色可餐,但是他向來處于主導地位,一點也不喜歡被人當點心。
動彈不得當然是假的,以他的力量,輕輕一掃,不把她踢飛下床才怪,只是殘存的紳士精神不想女士受傷,加上被她折騰一晚太疲累,就陪她一夜到天亮。
她如果都不擔心她的閨譽,他又何必擔心自己的名聲?
意外的收獲是她充滿變化的小臉,唱戲的人也沒她那麼多變化。
當陽光灑進室內時,隨著光源轉強,輕皺眉頭的她應該是快清醒了,卻死命閉著眼楮,硬是不肯睜開,恐怕是有賴床的習慣。
雷亞諾真的哭笑不得,第一次,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就算她長得很順眼,身材很養眼,虧他還是情場高手,若是傳出去,他也不用在江湖上做人了。
然而最絕的,還是她的反應。
她睜開眼,與他四目相對,他跟她道早,她乖乖的和他道早,就算沒有一般女人該有的反應,也該因為被俊美到不行的他瞧上一眼而電得暈頭轉向,沒想到她卻是慢了三分鐘才彈跳起來。
這一彈跳可不得了,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是被狗咬到,驚慌失措的程度直逼被人捉奸在床,下場竟是絆到薄被,摔到地上。
天知道她到底有多麼遲鈍呀!
不可諱言的,她的確有一副好身材,雖然骨感了些,但該大的地方很大。
很意外的,她白白浪費了姣好的身材與美麗的容貌。
印象中,她這個人平淡無奇,在公司里就如同路邊一顆隨處可見的小石子,衣著品味更是平庸又平凡,哪里料想得到在那不起眼的裝飾下暗藏著一名尤物。
浴室里水聲不斷,他發揮騎士精神的結果,就是她一時半刻應該是不會出來了,認命的起身,拿了輕便的衣物,走向另一間浴室。
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
藺艾柔的記憶片片段段,有如缺角拼圖,東一塊,西一塊,凌亂的散布在腦子里,怎麼也組合不出個所以然。
為什麼她早上會在新進男同事的床上醒來?他們的關系並沒有親密到可以睡同一張床。
人家禮貌性的跟她道早,她還禮貌性的回應……天呀!
藺艾柔,你是恐龍嗎?恐龍也沒有你這麼遲鈍,身體都被人看光了,還顧及什麼社交禮儀?難怪水沁會說你是聰明不足,遲鈍有余!恐龍當年如果沒有絕種,也會因為你的遲鈍而吐血,然後滅亡吧!
都已經驚覺自己沒穿衣服的事實,還不亡羊補牢,大吼大叫得像只猴子,腳不生眼楮,股跌到地上,你媽生給你的好手好腳是裝飾用的嗎?
再來,遲鈍真的應該有個節制,又被人多看了好一會兒才記起自己沒穿衣服,真是一顆豬腦袋……不!豬都比你有自知之明。
啊嗚……她將自己罵了幾十回,這樣一來,水沁知道之後會不會少罵她兩句?
水沁好可怕啊!萬一被她知道她胡里胡涂的上了連交往都談不上,認識才一個星期,交談不超過十句的公司後進的床上,她絕對會被口水淹死。
她曾經和水沁約定過,她第一個上床的男人一定是結婚對象。
她並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但現在的男人容易沖動,在吻了她之後就想直接就地正法,不是被她判出局,要不然就是等不了她要的婚姻而告吹。
哪個男人想要這麼快就被女人綁住?
尤其是外表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女人,放棄她變成很輕而易舉的決定,要不然就是被水沁勾引走……
用「勾引」似乎不太恰當,應該說移情別戀愛上水沁。
誰不愛水沁?!
精雕細琢的天生美人胚子,面如芙蓉,眉如細柳,唇似含朱丹,明眸如秋水,最重要的是她冰雪聰明,明艷照人,哪個男人不愛?連身為女人的她都愛極了她的長相與聰穎的腦袋,哪像她?!
呃……現在似乎不是討論水沁的容貌的時刻,如果可以,她只想當縮頭烏龜,烏龜有堅硬的龜殼,刀槍不入,但水沁比刀槍更可怕。嗚……
水沁如果知道她莫名其妙的毀了自己的清白,還想不起來,應該不會只用口水淹沒她就了事,不把她大卸八塊才怪!不行,不行,她還年輕,而且很笨,老天爺不會天妒英才,她如果承認自己是蠢材,可以不被水沁砍嗎?
無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