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娘闖高門(下) 第11頁

為何她覺得美好人生離她越來越遠,她的好逸惡勞,她的棉被里打滾,她的午後曬太陽大計……啵地一聲,全沒了,她只看到淒淒慘慘的明日,和背負不完的責任。

听著她自怨自艾地說起人生目標,傅清華很想不多做想像,以免有所褻瀆,可是腦海中卻跳出她嬌貴的身子縮成米粒大小,酣然地雙手環抱與她身長相同的白米呼呼大睡,一時沒忍住就噴笑而出。「你還沒走?」夏侯禎冷眸一掃。

爺沒讓走哪敢走,又不是嫌命太長。「咳咳!這眼楮能睜開了吧!眼前一片黑讓人心慌。」

「睜吧!話說完快滾。」他冷淡道。

暗清華一睜目,笑得臉上開了花似的。「給皇子妃請安,小的不才,姓傅名清華,以後請多多關照。」

「我……」

「關照什麼,你想與爺的愛妃攀交情?」不等宮徽羽回答,醋意橫生的夏侯禎劍眉一豎。

「四爺這話說岔了,我們漕幫走南闖北,見過的好東西可不少,南海的珍珠貝,北方極地天蠶吐絲織就的雲絲錦,往西走是深目高鼻的迦邏人,他們善工藝,鍛造出種類繁多的銀制飾品,還有天池的銀魚,神仙山上的神仙果……

「四爺也想寵寵咱們美若天仙的皇子妃吧!綾羅綢緞,寶石玉器算什麼,總要給她別人沒有的才神氣,而漕幫最不缺的就是人和快船,四爺一聲吩咐立即就到。」

「哇!比快遞還便利……」宮徽羽兩眼發亮,小聲地說著,她沒想到自己也能當禍國禍民的楊貴妃,千里一騎妃子笑,累死一堆馬就為了嘗到江南新摘的荔枝。

夏侯禎似沒听見妻子小小的竊喜聲,轉頭看向傅清華。「奇珍異寶,送。山珍海味,送。珠寶首飾,送。霓裳羽衣,送。舉凡上眼的都送給四皇子妃。」

「是,一定送。」他想問一句,美女送不送,給四爺的,異邦女子的風情,濃眉大眼小蠻腰,雙峰腴碩能頂天。

「如果有幾本書就更好了,我偏好游記和雜書,不怕多就怕不夠精采。」宮徽羽不忘提點一二。

四皇子府書房的書她實在看不下去,不是艱澀的古文便是看也看不懂的文言文,兵書倒有幾冊,可是沒興趣,只能拿來墊桌角。

她穿越前是無書不歡,走到哪里都帶了一本書,隨手一翻樂趣多,廢寢忘食的沉迷其中,有時連飯都忘了吃。

「書?」傅清華訝異。

「再捉只烏龜讓皇子妃養著玩,烏龜慢吞吞的很適合她。」夏侯禎取笑妻子是烏龜性子。

懶人懶動作,養龜最好,養在池子里不用喂,還不必洗漱梳理,放著就能活,想敲敲龜殼逗著玩時,叫人從池子里撈出來即可。

爆徽羽卻笑著點點頭,笑得好不快樂。

第10章(1)

在夏侯禎的刻意操盤下,夏侯祈、夏侯兩派人馬斗得元氣大傷,接著夏侯賴又將當初收集到的鹽商與朝中大臣勾結的證據全數呈給皇上,引來朝野一陣大震動,兵荒馬亂,人心惶惶。

因為經手的官員不在少數,涉入的地方官又難以洗清嫌疑,加上爆出來的數字相當可觀,幾乎是三年稅收的總和,貪瀆案如雪球般越滾越大,延燒到不少人。

首當其沖的是夏侯,他和貪瀆案最大的關系人段文義有密切書信往來,在段文義手中的幾本秘密帳冊上注明了販鹽所得的銀錢流向,每一筆都清清楚楚地為夏侯所收。

雖然他大聲喊冤,說是被人栽贓的,可卻也提不出證據證明自己的無辜,即便在佟斌妃的說情下暫時未受罰,但皇上對他的信任大為降低,言語間不無失望之意。

盡避是君臣有別的皇家,皇上還是對親生皇兒多有偏袒,畢竟是他最寵愛的皇子,他也狠不下心重罰,只拿了幾名官員開刀,將一切罪名推給段文義。

不過段文義被尋獲時已死亡多日,胸口插了一把雕了九龍騰雲的匕首。

坊間傳言他是被夏侯殺人滅口,以防東窗事發,他斷尾求生丟棄一心忠于他的人,以求自保。

段文義的死讓皇上對夏侯的為人起了疑心,是他下的手嗎?此人心狠如豺狼,若有朝一日自己遲遲不肯退位,他是否也會心一狠奪自己性命?

當然夏侯祈也沒好過到哪里,被牽連在內的官員有不少是他外祖父公孫止的門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因此折了好幾個可用的人才,同時也讓原本偏向他的人不敢妄動,他們內心驚懼地作壁上觀,靜觀其變。

朝廷一陣大搬風,有人革職就有人升官,原本隸屬京衛營的五品小闢江成風笑得嘴都闔不攏,不時穿著三品絛紅色官服四下招搖。

有罰有賞,偏夏侯禎這一邊的人馬幾乎都升了官,還因他的舉薦而受到重用,在各個部門任實職。

不過夏侯禎本人倒是婉拒了皇上的賞賜,他什麼功勞也不受,說他原本只是奉皇命調查地方官員貪瀆案,怎知會扯出涉及皇子的案外案,他深感愧疚,不敢受賜。

以退為進這一招大受皇上激賞,對他的喜愛和重視無形中又增加了幾分,甚至在文武百官面前大贊有兒如此是皇家之幸,玉煌國之福,夏侯禎是他為人父無上的驕傲。

柄家大事由男人去操勞,宮徽羽幫不上丈夫的忙,在夏侯禎忙得熱火朝天之際,四皇子府內也發生了件事,令她決定大刀闊斧的整頓後院——

「富春,你的臉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一邊高一邊低的腫得半天高?」那刺目的紅令宮徽羽重重地抽了口氣。

「沒什麼,不小心撞到柱子,用冰水敷敷,過幾日就消了。」富春試著揚唇一笑讓小姐安心,可是一扯動臉上的皮肉便痛得一嘶,笑比哭還難看,淚花翻轉。

「這叫撞到柱子?你當我是瞎子還是得了識物不清的眼疾,那明明是巴掌印,你要瞞我到幾時?」

好歹跟在她身邊半年多,沒學會仗勢欺人、盛氣凌人,最起碼也能抬起胸膛做人,把當家主母身邊人的氣勢挺出來,用高人一等的氣魄去壓制靠山沒她們硬的下人。

可是這算什麼,打狗也要看主人,堂堂皇子妃的陪嫁嬤嬤,離她最近的下人,她向來最為依賴的管事嬤嬤,居然有人敢不看她顏面,動了她穿越以來對她最好的富春,是可忍孰不可忍,她們踩到她的底線了!

她將富春、阿繡、錦兒、綿兒等人帶到皇子府不是讓她們來受委屈的,她想給她們衣食無缺的好日子,回報她們一直以來無微不至的照顧,懶歸懶她還是有良心的。

而人家欺到她頭上她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裝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揭過,反正不痛不癢,她睡一覺就過去了,天大的事也能當沒事處理,可是朝她在意的人下手,這口鳥氣她就很難咽下了,她護不了自己人還憑什麼讓她們一心一意地對她好?

「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犯不著生氣,忍一忍也就過去了,咱們初來乍到,總要禮讓禮讓府里的老人。」她們根基尚未扎實,不能隨意挑起事來,一鬧起來她們佔不到什麼便宜。

每一座府邸的下人間都有盤根錯節的關系在,管衣物的婆子有可能是廚房大娘的妯娌,她們互通有無在衣服或食物上動手腳,一個受了委屈另一個偷偷幫忙報仇,最後受罪的還是沒靠山的新人,被人冤枉還無處訴苦。

也就是說,得罪一人等于得罪好幾房的人,然後這些人又有交好的知交故己,一個牽一個沒完沒了,最後暗中下絆子的人也越來越多,她們絕對禁不起群起合力的排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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