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成了,小趙將軍一馬當先的擋在最前頭,手持六尺紅纓槍,一身盔衣戰甲,目光冷銳,面色肅然,殺氣騰騰的直視三皇子,那股威風勁呀?!嘖!嘖!嘖!」
暗清華嘖嘖稱奇,那場面著實壯觀,讓人一瞧便忍不住熱血沸騰,恨不得也沖上前砍他幾刀。
嘿嘿!其實他還真的闖進去對了幾招,若非四皇子妃的舅父小趙將軍英明神武,力拔山河,及時拉開他,這會兒他也掛了彩,成了鮮血淋灕的傷兵,沒能趕來四皇子府通報。
「父皇呢?」皇上可得多活幾年,他還不想當皇帝,日日為國事操勞。
「皇上無礙,但被三皇子的忤逆行徑氣到吐了一口血,太醫正在診治當中。」
「誰陪在父皇身邊?」越是緊要關頭越不能掉以輕心,得提防垂死的毒蛇反咬一口。
「宮里透出的信兒是皇後。」江成風恭敬的回答,三皇子一垮台了,皇位之爭也落幕了,太子之位非四爺莫屬,他提早巴結著,日後的高官厚祿鐵定跑不了。
夏侯禎思忖了一下。「命人將佟斌妃及其黨羽囚禁拿下,賜毒酒一杯,對外宣稱是畏罪自殺,佟斌妃涉及謀反一事,惟恐皇上降罪,殃及親族,故而以死謝罪。」
「是,四爺運籌帷幄,算無遺策,令我等佩服。」佟斌妃留不得,即使寵愛不如以往,但她向來是皇上的心頭肉,若是她梨花帶淚的奔到皇上面前哭訴,說不定憐香惜玉的皇上耳根子一軟,便免了三皇子弒君奪位的大罪,那他們一番布置全白費了。
唯有一死才是徹底解決之道,寵妃不在了,沒人求情,皇上又怎麼會顧念想殺他的皇兒呢?
人在情在,人亡情亡,不變的道理。
「用不著拍我馬屁,欠你們的好處一件也不落下,小暗子,想不想到市舶司玩玩,我把漕運交給你管理。」漕運結合漕幫,河面上的生意誰還能與他爭鋒。
「市舶司?!」傅清華倒抽了口氣,喜出望外。
「江成風你就在江南織造待上幾年,剛升任不久不好調動,認真點辦事,我空著高位等你,至于其他人我自有定見,委屈不了你們。」先安內而後攘外,千古不變的道理。
江成風喜不自勝的點頭。「全由四爺發落,成風定當竭力以報,不負栽培之恩。」
站對邊很重要,他在心里慶幸自己未做出錯誤的選擇,一開始就是四皇子的人,對三皇子的重金弓誘不為所動。
「四爺是否該入宮了?」一旁有人提醒。「不急。」耐心等待才能得到甜美的果實。
「不急?」眾人困惑。
「三皇兄剛剛逼宮不久我便進宮,豈不擺明向父皇坦承此事我早已知情?」從得到消息到趕去皇宮至少也要一個時辰,太早出現反而啟人疑竇。
「四爺果真才智過人,洞燭機先。」換言之,心機深沉,設想周到,把人心也謀算在內。
「四爺心思敏銳呀!早一步盤算好宮里的情景,果然是我等誓死效忠的未來君王。」
夏侯禎笑著擺擺手讓他們退下,又喝了半盞茶這才慢悠悠地起身上馬車,直到進了宮,他才佯裝神色慌張地直奔皇上寢殿,在剛從暈厥中醒來的皇上榻前下跪,悔恨自個兒的後知後覺,竟不知夏侯的狼子野心,未能及時阻止其逆倫惡行,陷君父于危急之中,罪該萬死。
「不怪你,快起身,朕也沒料到他膽子這麼大,居然敢帶人殺進皇宮,朕……唉,痛心呀!」他最寵的便是這個三皇兒,以為江山後繼有人了,沒想到……兒包藏禍心,不忠不義,一心一意謀奪天下,真是太讓人失望了,他的寵愛反而害了兒。
「父皇寬心,勿傷了身子,您要為社稷百姓保重,不能再有閃失,兒臣不忍父皇病痛纏身。」夏侯禎說得懇切,面容盡是關心,好似他萬分憂慮皇上龍體。
「好,好,還好有禎兒的孝心令朕寬慰,朕不會因此受到打擊,你很好,真的很好……」一想起三兒子的不孝,再對比四兒子的忠誠,他感觸良多。
慈母多敗兒,他最大的失敗是太仁慈了,未能嚴厲地管教兒,只知一味的寵溺,反倒害了他。
「父皇,您別傷心了,兒臣跟您稟報一樁喜事,兒臣的皇妃有孕了,已有月余。」面露進宮後第一個真心微笑。
皇上一听,大喜,沖散了對三皇子謀逆的感傷與憤怒。「好好好,朕有賞,朕的孫兒定是安邦大才……」
「皇上,才傳了喜訊出來,您怎麼說風就是雨,尚不知是男是女,您太心急了。」輕柔的嗓音含著笑意,語氣溫柔似水,似在哄著最疼惜的孩子。
「皇後,朕哪是心急,朕是瞧見老祖宗給朕送孫子來了,還說日後必成大器,國之棟梁。」適才昏迷時似是見著了先帝,他牽著三個粉雕玉琢的娃兒,咧開無牙的小嘴沖著他大喊「皇爺爺」,他一笑就醒過來了。
這是吉兆呀!柄之大福,三個小娃兒象征福、祿、壽三喜,他們三人的到來讓他心中的郁悶少了一大半。
「皇上是九龍真身,福壽齊天,哪那麼容易見到老祖宗,再等上百年也不遲。」皇後板起臉輕斥,握著皇上的手卻是柔情款款,自皇上昏倒後,她一直陪伴身旁,少年夫妻老來伴,就是這麼簡單。
見她不計較自己過去幾十年的冷落,皇上動容地笑了,有妻敦厚,有子孝順,夫復何求。「皇後,朕老了,也該立太子了,禎兒你……」
「兒臣不要。」夏侯禎堅決搖頭。
「你不要?」皇上訝然。
「父皇龍體康泰,福厚壽長,在父皇掌管下的玉煌國百姓安居樂業,民富國強,兒臣才智不足,難擔重責大任,望父皇再操勞數十年,將國勢推向鼎盛。」不是不要,而是時候未到,他是以退為進。
帝王的猜忌心一向重于父子親情,在經歷夏侯的謀逆後,皇上的戒心肯定更深,對誰都抱持懷疑的心態,誰在此時往前靠必有篡位之嫌,皇上不會容忍第二個夏侯。
皇上給的才是給,皇上不給便是謀反,這點分得清清楚楚,即便皇上心中已有所屬之人,可是他尚未開口就不許來搶,這是皇權,皇上才擁有的至高無上的權力。
「你……嗯!好,你是好的,朕明白了,朕再帶你幾年,你在一旁學著點,朕需要有人幫著搭把手……」這禎兒呀!真是好樣的,江山托付于他必無慮。
皇上的語意似乎有了決定,但是他跟前的皇後和夏侯禎神情泰然,並未有所波動,好像他說的只是夫妻、父子間的閑聊。
第13章(2)
夏侯的謀逆本應圈禁終身,但終究是疼愛多年的皇兒,皇上還是心軟了,夏侯最後被送往皇家圍場敖近的離宮,駐軍三千名日夜防守,未經傳喚不得擅自離開離宮。
炳娃妮公主在一次巧遇溫文儒雅的六皇子夏侯佑後,一見傾心,便央著父親哈哈奴作主。草原兒女的豪邁大方、不拘小節,同樣吸引了夏侯佑的目光,因此在皇上的允諾下結了兒女親事,半年後成親。
不過為了不讓傳說成真,皇後亦將膝下的德馨公主嫁入草原部落,與哈哈奴的嫡長子結親達成相互牽制,此後,兩地往來更為密切,兩地的皮貨和糧食交易大為熱絡,百姓生活更加富裕。
其中以漕幫獲利最豐,在傅清華當上市舶使後,漕運的船只幾乎操縱在他手上,他一句話就能決定靠水吃飯人家的死活,因此聲望高漲到無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