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妃好毒 第10頁

「取面銅鏡來,王妃艷色驚人。」

銅鏡?

王爺一聲令下,周盈雲身後一干奴婢、婆子手忙腳亂的亂成一團,有人回屋取鏡,有人呆站著擋路,一群撞在一塊。

此時,慌亂中伸出一只蜜色小手,長相清秀的月季一樣不多話的遞出巴掌大小的手鏡,又無聲的退開。

「王妃以為以此時的妝容能出府見人?」嚇人還差不多!

「妾身的妝容有什麼問題……啊!這是……妾身先行告退,請王爺稍候一會。」她怎麼可以讓王爺見到這副鬼樣,捂著面,周盈雲神情羞憤地在丫鬟們的遮掩下奔回屋子。

周盈雲用香胰淨面,去掉粉妝重新上妝,炭筆描眉,胭脂抹腮,以最上等的天宮巧口脂點唇,梳了個同心髻,發上是銀紋穿蝶蘭花珠釵,累珠瓖蜜蠟插鈿,雙喜如意點翠長簪,妝點得有如畫上走下來的人兒,華美高資。

她還特意換上正紅色繡牡丹描金宮裝,兩手戴滿白玉手鐲、金絞絲翡翠鐲、蜜香琥珀珠串,貴氣中多了奢華。

「王妃,稍待。」

「月季,你敢攔本王妃?」好大的膽子!

擔心王子發現事實會回來遷怒,月季不得已先說了實話。

「王妃認為王爺還會在原地等嗎?不妨遣人先去探問。」

「你……月桂,去看看王爺還在不在。」不會的,他不會這樣對她,她是他的王妃。

月桂應答一聲,小腳飛快地往外奔去,她去得快、回得更快,寧王果真早已出府,根本沒等過她一時片刻。

「那個賤人……」她發怒地掃落妝台上的珠釵首飾。

想當然耳,你當你是誰呀!從潔面到上妝,又簪發又換衣的,誰有耐心等你兩個時辰,你太瞧得起自己了吧!再說王爺本來就無意帶你出府,非要自找難堪,瞎子都看得出他中意的是周側妃,人家嫻靜貞雅才是他的良緣。

彬在地上收拾王妃盛怒之下砸碎的杯碗、花瓶,月季暗想著,不屑地一撇嘴。

「王爺,你為什麼要害我?」

疑惑堵在胸口快成暗傷了,一張小臉皺得像包子的周盈瑞再也忍不住了,她實在沒法心里有事還硬憋著,那只在身子里頭鑽來鑽去的小蟲子幾乎要破體而出,化為巨大魍魎,把她活生生地吞了。

能夠重生,她是相當珍惜的,除了想完成以前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挽回及彌補已做過的錯事,最重要的是她得保命、得活著才能做一切她要做的事情。

可是對王妃傾心的王爺卻一反常態,不知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吃錯了藥,居然像欠了她似的,卯起來對她好,毫無原由地疼她、寵她、護她,讓她猶如身在雲端般不踏實。

她不是不惜福,對于王爺的寵愛她還是小有欣喜,只是來得有些古怪,讓她在歡喜中又有一些些不安。

若照她已知的過去,此時伴在王爺身邊的人該是美貌無雙的二姐,他倆儷影成雙受人注目,無人不稱羨,王爺更買下「傾城絕戀」送給二姐,親手為她戴上。

傾城絕戀是用深海挖出的紫晶寶石瓖穿成串的頸鏈,一共有一百零八顆,上頭刻上一百零八朵不同的花,又以細針雕出一個個風姿不同的仙女躍舞花上,在夜里會發出紫色光芒。

而她如棄犬一般的守在府里,默默地收拾王爺的衣衫、用過的器皿,將香料用在被褥、衣裳、帳帷上,讓他一回屋就能感受到無比舒暢的暖香,一夜無夢到東方大白。

「朗朗晴空下,怎麼見六月飛雪,是誰被冤了,好大的冤氣。」這天氣好得令人煩悶,才入四月便熱得不尋常。

「王爺,你不要說妾身冤枉了你,你自個兒做的事你不會不清楚,六月飛雪是為妾身下的。」她才是好大的冤情,請來青天大老爺也洗刷不了,只因害人的是她家的王爺。

「什麼妾身、妾身的,听得令人心煩,本王允許你用‘我’自稱。」她才有的福氣。

「王爺不要顧左右而言他,你明明知曉妾……我在說什麼,我會被你害死……啊!疼。」冷不防被敲了一下栗爆,不是很痛但丟臉的周盈瑞玉白面皮一皺,小聲呼疼。

「別把死不死的掛在嘴邊,本王不愛听,還有,出了王府別再喊本王王爺,就像尋常老百姓一般。」尋常夫妻做了什麼,他倒是想試一試,府里的規矩大,把她壓得不敢展露真性情。

天子腳下誰不曉得你是寧王,還用得著藏嗎?她小有月復誹的嘀咕。「是的,四爺。」

「四爺……」他把這兩字在嘴里滾了一圈,覺得這稱呼挺有意思。

「就叫四爺,本王……不對,本王也要改口,那就爺兒吧!爺今兒個帶你上街開開眼界,看中什麼盡避開口。」

「王爺……」他還沒回答她的話。

「嗯?你喊爺什麼?」他聲一沉,頓生皇族霸氣。

「四爺。」她頭一低,規規矩矩地喊人。

「記住了,別叫喊錯了,不然爺可要罰你了。」陸定淵旁若無人地拉起柔白小手,像是把玩的捏捏瑩女敕掌肉。

「罰什麼?」她面皮薄,不禁雙頰泛霞,想把手抽回來,但是頭頂傳來一聲不快的低哼,她只好繼續滿面緋紅,頭低得快貼地不敢抬頭見人,只敢用眼角很忙的瞧瞧左右的鋪子。

寧王出府雖未帶大隊府兵護于兩側,可是前前後後有將近三十幾名暗衛隱身在四周保護。

明面上的隨從丫鬟只有小青和清風、明月三人,清風、明月一個方形臉上面色嚴謹,不苟言笑;一個嘻嘻哈哈,很是愛笑,眼楮總眯成弦月,臉型偏圓但不胖。

不過他們的功夫都不低,以一擋十是小意思,若是放在軍隊中磨練個幾年,正二品驃騎將軍手到擒來,砍頭比砍瓜還流暢。

「罰你夜里替爺搓背,從腳到頭洗一遍,再伺候爺歇息……臉紅個什麼勁,都已經是爺的女人了,你渾身上下有哪一處爺沒踫過。」一想到她滑膩的凝脂玉肌,以及透著幽馥的暖香,陸定淵的身體為之發熱。

他有些後悔出門了,若是在府里,他準讓她全身酥軟下不了床,婉轉吟哦地在他身下展露風情。

「……四爺,人家的臉皮沒你厚。」閨房內的事哪能在旁人面前說,羞都羞死人了,普天之下全無顧忌的人只他一個。

周盈瑞本來還想好聲地詢問王爺近日來令人不解的作為,若說寵她、疼她,他怎會像要截了她後路似的,將她堂而皇之的推到二姐面前,再對二姐不假辭色,刻意冷落。

愛之反而害之——以王爺的有勇有謀、文武雙全,他不可能想不到他這麼做的後果,他在制造對立,讓她從不受人看重的小角落走出來,對上京城四美人之一的二姐。

她想了很多的可能卻都覺得不合理,想當初他不惜和燕王鬧翻也要娶到二姐,為何二姐才入門不久就變了,棄如敝屣,反而對陪嫁品憐愛有加,讓人有種霧里看花的茫然,模不著頭緒。

可是她心里的結無人可解,三兩句話又被帶開了,她真的很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但是王爺太狡猾了,以她的腦袋根本斗不過油里滾過一圈的男人,只能頻吃暗虧。

「看看想買什麼,珍寶齋的首飾樣式新穎,宮里的娘娘也甚為喜愛,華裳坊裁繡的衣服相當別致,軟煙羅、鮫珠絹、雪綾緞、蟬翼紗……還是想買些胭脂水粉,四屋居有海外的口脂和什麼面霜、乳膏……」

長長的一條街道商鋪林立,各式各樣的商品擺滿鋪子,有本朝的、有海外大黑船載來的異國商貨,以及鄰近諸國的特產,琳瑯滿目、目不暇給,看得眼楮都要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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