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即失笑,對于自己竟然期望身邊有他感到可笑極了。
明明連要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也不曉得,遑論是跟他說話,即使他們已有了親密關系,他們和陌生人其實仍舊沒有分別。
掉回視線,她打算翻身下床,挪動四肢的瞬間,強烈的酸痛陡地彌漫全身,她迅即發出呻/吟,整個人像是被強行拆散再重新組裝似的,兩眉擰緊,裹著被子下床,每一步都痛得她冷汗涔涔。
梳洗過後,她換上了外出服,一刻也不想再待在這冷冰冰的籠牢,可是當她步出臥室,赫然看見坐在偌大沙發組上看報紙的符凜。
心跳有整整一秒鐘的停頓,她甚至忘記了要呼吸。
「早安。」稍早之前,他已經听見室內揚起細碎的聲響,視線不時落在緊閉的門扉,等待她什麼時候現身。
當看見一身外出服的她步出臥室,頓時明白到她是多麼的迫不及待要離開他們的家。
海嵐愣住了數秒才回過神。
「早、早安。」她以為他已經走了,沒想到他還在家里,「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符氏是規模極龐大的集團,涉及的行業有很多,諸如金融、房地產、計算機網絡、生化研究……在世界各地都有其分公司,他理應忙得不可開交,就像籌備他們的婚禮那時,任何一個環節的商討,他都缺席了,就連試穿禮服當天,也不見他的蹤影,後來她才知道他另定獨自試身的時間,雖說她一點也不在乎他是否現身,不過從他的行徑便足見他也不是那麼希望娶她。
原以為他們成為夫妻的第一天,便得獨自過,她為他未離開而詫異不已,心窩涌上了紛雜的情緒,在濃濃的緊張感中混和了松一口氣的寬心,因為她的新婚日不用與寂寞為伍……
「為新婚妻子放數天假,有什麼問題?」他放下報紙,揚揚手,示意她過來身邊。
「沒有。」她依言地坐在他身邊,卻跟他保持一個微妙的距離,然而他的氣息太過龐大了,她整個人仿佛被罩住了,每次呼吸都如同將部分的他吸進體內,然後在身體里肆虐。
他沒有挪移身體,只是拉住她的小手,慢慢地與她的十指緊緊扣在一起。
對于他的舉動,在感到不甘願的同時,一股怪異的感覺也隨之而來,他掌心的熱度使她忘了要掙開,腦海驀地浮現昨晚的火熱場景。
臉頰瞬間熱了起來,她不自在地別開臉,不想被他看見此刻的窘態。
第1章(2)
「昨晚太粗魯了?」他一邊把玩她軟女敕的小手,一邊輕聲問,感受到她的手陡地僵住了。
他的小妻子似乎很抗拒回想昨晚的情形,可是他為自己是她唯一的男人高興不已,僅是想到從來沒有人見識過她誘人美麗的姿態,強烈的優越感便浮現心頭。
自從第一次遇見她之後,她縴細卻倨傲的身影便進駐了心坎,但茫茫人海,要找一個連名字也不知道人並不容易。
終于,兩年過去,她成了他的人──就算是這般的不甘願。
沒料到他會如此直接地詢問,她愣住了好半晌,才找回聲音。
「還好。」盡避她力求平靜,可是聲音隱含的顫抖出賣了她。
「你應該餓了,對不對?家里什麼也沒有,看你要不要添置些什麼?」這次的婚禮因為踫上正在進行的大型項目,他都沒為她騰出時間,所以舉行得有點倉卒。
「什麼也不用了!」她想也不想地拒絕,「我的意思是,這里什麼也不缺。」
唯一欠缺的,大概只是幸福甜蜜而已。
「是嗎?」沉嗓夾雜著一絲幾不可察的嘆息,她急速的拒絕還真讓他沮喪,「沒關系,若你突然想到有需要買什麼的話,盡避去買,我已經給你準備了信用卡……」
「不用了,我想買的東西,我會自己付錢。」她絕對不想跟他有任何糾纏,盡量想與他劃清界線,「我會找工作。」
斑中畢業之後,她一直待在紐約,這次也是因為要為兄長捅出來的樓子善後,才不得不回來。
想不到她再也回不去紐約。
聞言,符凜的眉頭蹙起,「你想找工作?」
「不可以?」對啊,她都忘了他們的婚姻是處于極不對等的立場,她應該沒有資格堅持什麼,「你不喜歡的話,我不做就是了。」
他用另一手輕揉她的發絲,「沒關系,你喜歡的話,就盡避去做吧,我只是擔心你會累壞。」
他知道她為了帶母親離開海家,大學畢業後,就一直拚命工作,所以他好擔心她工作狂的個性會致使她累壞了。
盡避他的確不希望別人有機會欣賞她的美麗,可要是這樣能讓她綻放笑顏的話,他願意讓步。
頭頂傳來的觸感使心髒猛然跳動,陌生且強烈的抽動涌遍全身,教她連別開臉的意識也失去,只能愕然地抬眸看他。
眼前他的吐納越來越接近,灼人的氣息在頰畔拂過,放大了的俊顏映進瞳心,她驀地清醒過來,迅即轉過頭,薄唇滑過臉頰。
她是怎麼了?在他的注視下,幾乎要忘記自己是誰,還好理智及時冒出,讓她來得及避開。
「嗯,不是說要外出嗎?」她尷尬地詢問,同時快速地站起來,卻未能甩開他的手。
「好。」他跟著站起來,交纏的兩手始終沒有松開。
在飯店吃過早餐之後,符凜和海嵐兩人漫無目的地閑逛。一路上,海嵐想過各式各樣的理由要擺月兌符凜,可是她很清楚自己的角色,所有到嘴邊的話一下子都消失了。
然後,她的手又一次被他穩妥地牽著,明明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為什麼他能如此自然地握著她的手?
彼此的掌心不留絲毫的空隙,互相纏繞的手指牽動著她的思緒,任憑她如何提醒自己不要在意,視線卻總是不由自主地往下看。
她並不是沒有戀愛經驗的純情女生,在紐約時,她曾跟當地土生土長的華僑交往過,但因為工作過于忙碌,所以跟男朋友漸走漸遠,而且……也許是她從小就知道男人都是花心的──她的父親便是最好的例子,有了正室還不滿足,除了她母親這名情婦,外面不曉得還有多少個小四、小五……
所以她對愛情總是抱著一種可有可無的心態,從不會刻意經營,反正緣分要盡的話,無論如何拚命,也不可能挽回什麼。
也許這樣賣掉自己對她而言是最好的,至少她算是出嫁了。
對此,她自嘲一笑。
「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符凜的聲音令她一下子回過神來。
「唔?我、我在想事情,不好意思。」她小心地回應,生怕一不小心令他不快。
她太清楚自己只是他買回來的妻子,要是他一不高興,便可以中止對海家的援助,那麼她的母親在海家的日子也將更不好過,所以不論有多委屈,她都得端起笑臉面對他。
「是嗎?」即使她掩飾得很好,他還是看見她眼瞳深處的不情願,「要是有什麼煩惱的話,你大可以跟我說。」
說時,大掌再次揉揉她的頭顱。
她不喜歡這樣!
雖然她是這麼想,可是心窩卻不斷地抖顫,陌生的異樣感傳遍全身。
縱使她從小生活無憂,但在家中的日子一點也不快樂。
案親認定她在將來有利用價值,才會接她們母女倆進海家。除了提供生活上所需的一切外,他根本吝嗇于給予任何關愛。她名義上是海家小姐,可實際上與佣人沒半點分別,而母親則無時無刻都得看元配夫人的臉色,這樣仰人鼻息的生活令她喘不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