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藥娘 第34頁

「真的?」他怔愕,眼中有著驚喜。

「若有苦衷我沒必要堅持,兩人同心才是最重要的,我們的一輩子還很長,不要因一件事而離心。」退一步不是委屈,而是讓心更融合,兩頭掘驢子過不了獨木橋。

「明韞妹妹,你真好……」雷霆風話未說先低下頭,吻住垂涎已久的殷紅小嘴。

第十章  大喜之日(1)

「哎呀!要嫁人了,日子過得真快,記得當初見面時還是嬌嬌小小的小泵娘,安靜地坐在快把自個兒陷進去的大椅中,兩根細細小腿晃呀晃,捧著一本醫書看,也不知識字了沒……」沒想到一轉眼間小泵娘就長大了,也要嫁人了。

溫家老宅張燈結彩,紅喜字貼滿四周,三大姑、六大姨都來了,話不嫌多圍上前,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著親,好不熱鬧,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各家往來得多頻繁,歡歡喜喜送嫁來。

事實上新娘子鮮少和一張嘴一口黃板牙的鄰里親戚閑話家常,她習慣獨來獨往,最多祖父、丫頭為伴,攀關系、套交情這種事是做不來的,祖孫倆都喜歡醫理,一坐下來看書大半天也不嫌累。

「瞧瞧這模樣多喜人,眉不抹而黛,杏眸盈盈,鼻梁挺直會旺夫,將來是大富大貴的命,還有'這小嘴多紅艷,用了哪間的口脂,回頭我也去買一盒,美上一番……」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闖進屋里看出嫁女的嬸娘、叔婆是一個接一個,擠得滿滿當當,她們看見上了妝的新娘子美得像九天玄女下凡似的,這個模一下,那個捏一捏,又妒又羨幾無瑕疵的水女敕面頰,不過一個個的老面皮室沒得救了,那是歲月帶來的痕跡,人老了就會長皺紋,皮膚干燥又粗糙。

「都老樹皮了還抿什麼口脂,你想把九叔嚇死呀!還是少費點心,早日替你兒子娶個媳婦,抱孫勝過抹胭脂……」

听到這調侃的話,一群女人掩口大笑,說著生子偏方,又不時提點新娘子早生貴子,生個兒子才好在婆家站住腳,夫妻和和樂……

「就你這老貨取笑我,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溫家嫁女兒呀!泵娘的娘呢?怎麼還沒瞧見,她是忙什麼去了,這是她家閨女最後一天待在家里,再回來就是客了,還不說兩句體己話……」哪有女兒要嫁了不見娘,這母女是有多生疏。

三嬸婆的大嗓門一喊,一個穿著隨便的婦人被推了過來。

「在這、在這呢!在一旁幫女兒收拾嫁妝,看她忙得衣服都不換,一臉蠟黃,可真辛苦了……」推著溫母出來的婦人話里帶著諷刺。

嫁妝是早就準備好了,哪需要她張羅,更別提這女子在封好的箱籠里翻來找去,似在找什麼寶貝一般,一點也不關心女兒一早起床梳妝打扮,累不累、餓不餓,就要出嫁了,緊不緊張。

這像是嫁女兒嗎?根本是來防賊的,擔心潑出去的水會搬光娘家的家底,先查查以免疏漏了。

「汝娘呀!這是怎麼回事,閨女出嫁好歹穿喜慶些,你這一身算什麼,想給咱們丟臉不成。」一位輩分高的溫家女眷出言指責,她實在沒法忍受大喜日子沒規矩,當認丈母娘的居然素著臉、發絲凌亂,身上的舊衣都洗得泛白了,這是來哭窮還是存心惡心人的?溫母林汝娘眼神閃爍,訕笑的以手攏攏頭發,「總是不放心,要再看一看嫁妝有沒有備妥,心想時辰還早得很,不用急著梳妝打扮,鋪子關了一天,她爹還得從縣城趕回來。」

林汝娘不說不錯,越說越錯,眾人看她的眼神微露鄙夷和不屑。

都快上花轎了,當爹的為了一點銀子居然棄女兒于不顧,竟然直到婚禮當日才要回來,而且拖拖拉拉到現在也沒個影兒。

真正疼愛女兒的人家早早就做好準備,別說提前三天回來,三年都嫌少,婚禮當日都嘛一早在門口迎客,裝扮一新,誰來都笑臉迎人,茶水不斷、瓜果直上,要有歡喜的樣子。

可溫家長房做了什麼,听說沒給女兒備嫁妝,沒有壓箱銀,大半的嫁妝是溫老頭這些年置辦的,有田、有地、有莊子,還送了裝滿藥材的箱子十口,這才看得過去。

好事無人知、壞事傳千里,來送嫁的親戚多多少少知道溫時中夫婦有多過分,隱隱嫌棄兩人,因此林汝娘有意無意議眾人排擠,好幾回想接近女兒都過不去。

「不早了,就你們磨磨蹭蹭,不想嫁女兒是不是,人家花轎快抬到門口了,一個不快去打扮,一個到現在都不見人,讓閨女拜別誰?」有爹像沒爹,草草出了門,是要讓人笑話溫家嫁了個喪父長女是不是?婦人罵得嚴厲,一根食指都快插入林汝娘鼻頭。

「三嬸娘你也別念叨了,我看大嫂是不放心溫家的財產,擔心疼孫女的大伯父把銀子都給了明韞,她趕緊看看箱子沉不沉,若是銀子多了還不取一些出來,充當自個私房,她哪來的功夫梳妝打扮。」算起來是溫時中五弟妹的年輕婦人酸言酸語的數落。

嘖!明韞這個娘,真上不了台面,盡做些丟人的事。雖然她看了豐盛的嫁妝也眼紅,可她沒想過搶別人的,那是女子在夫家安身立命的本錢。

「不是、不是,我沒有,我就是瞧瞧,公爹把男方送來的聘禮也放入嫁妝中,我就怕混淆了,日後不好交代。」林汝娘縮頭縮腦地干笑,一副作賊心虛的樣子。

「真的?」這話叫人真沒法信服。

林汝娘笑得更夸張地以帕子掩口,「真的、真的,我自個兒的女兒我還能不疼她嗎?只是常年在城里忙著,對她有些看顧不周,這才顯得疏遠,但畢竟母女連心,我自然盼著她好。」

「那好吧!我也不多管,管多反倒讓人嫌,時間不多了,好好跟你女兒聊聊,我們先出去吃席……」

「是是是,三嬸娘慢走,五弟妹多夾幾口菜,別客氣,六姨娘順心,常來玩……」笑僵了的林汝娘一一招呼。

原先滿屋子的人,這會兒走得一個不剩,人聲一不見就顯得空蕩蕩的,分外寂寥。

「小韞……」

林汝娘正想和女兒說兩句貼心話,趁女兒快出嫁前拉攏拉攏母女感情,誰知她才一開口,女兒目光一冷,掩上玉露雪花膏盒子,譏誚地開口——

「大嫂,出來吧!躲在那里不難受嗎?我都看到你的裙子了,用不著塞呀塞你的身子,那點縫隙你是進不去的。」床縫邊那點位置塞不了人,大紅繡芍藥團花衣裙露出一大半,一條人蟲在那蠕動,想把整個身體塞進去。

她們還能更丟人嗎?她以為在人前能收斂些,沒想到無恥無極限,只能叫人驚嘆一種米養百種人,人生百態,無處不驚奇。

「呃!那個……呵呵!小泵,我……我耳釘掉了,我找著呢!」劉氏干笑的一揚手,想從夾縫中出來。

「模模你的兩耳。」當她是孩子哄著呢!

「兩耳……」她伸手一模,臉為之一僵,她戴的不是耳釘,而是耳墜,兩只都在。

「沒丟吧!我可不想在這好日子喊捉賊。」意有所指的溫明韞看看她驚慌失措的娘,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劉氏結結巴巴地說︰「我……我以為丟了,急得都慌了手腳,我……我……娘,我卡住了,你拉、拉我一下……」太丟臉了,她居然卡住了,動也動不了,明明看著這縫隙挺寬的……才躲進來。

「怎麼出不來了,再使點勁,我構不到你呀!」林汝娘伸直手,可惜媳婦鑽得太深,都貼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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