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嫁宅門 第16頁

不若姚含青一臉開懷,听見他的話,孟廣仁卻是滿臉驚詫。

「少爺不是不想插手朝廷的事嗎,這會兒怎麼突然改變心意?」方才送少夫人回來之後,少爺便叫他到書齋來,他原以為是要商討如何對付岳叔的事,沒想到提的竟是這件事。

孟廣仁原是寒府一名家僕之子,後來成為寒見塵的書僮與隨從,他一路追隨寒見塵進京又隨著他返鄉,回來後便被提攜為作坊的三管事。

在京城時他便見過姚含青,她大哥姚崇浩與少爺交好,因此在京城那段時間姚含青也常來找少爺。

後來少爺辭官離京,兩家人便甚少往來,前一陣他雖曾听少爺提過朝廷派人來調查朝廷賑款被私吞一事,卻不清楚是誰負責,看來那人應該就是姚崇浩了,所以姚含青才會來到蘇州。

不過對于她為何會成為少爺的侍妾,他還是很納悶,少爺不曾說明原因,他也不敢多問,對少爺突然提起此事更覺奇怪。

「李承祖敢如此恣意妄為的對付我們,無非是依仗著他背後的靠山是納蘭瑞麟,要想擊垮李記,首先就要鏟除納蘭瑞麟。」寒見塵語氣冷沉,眸中透出一抹冷厲之色。

孟廣仁略一尋思,便明白今日岳樺挾持少夫人之事,徹底惹怒了少爺,讓他下定決心要對付李記。

但李承祖背後有納蘭瑞麟撐腰,要直接對付他們並沒有那麼容易,所以寒見塵才想從納蘭瑞麟下手,沒了納蘭瑞麟,李承祖也無法再為所欲為。

思忖了下,孟廣仁擔憂的道:「但納蘭瑞麟是江蘇巡撫,想要鏟除他只怕不易,萬一失敗或被發現,納蘭瑞麟第一個就會先對付我們,此事少爺可要考慮清楚。」目前寒家與納蘭瑞麟還算相安無事,可一旦被納蘭瑞麟察覺少爺準備幫助朝廷對付他,他狗急跳牆,也許會咬寒家一口。

擔心听了孟廣仁的話,寒見塵會反悔,姚含青趕緊道:「見塵哥不用怕納蘭瑞麟,只要咱們搜集到納蘭瑞麟私吞賑銀的罪證,就能抓納蘭瑞麟回京治罪,他不會有機會對付寒家的。」

先前見塵哥只答應掩護他們暗中調查此事,並不願直接插手,此刻他改口同意相助,對此事必然有極大幫助,她可不想他又改變心意。

听見她的話,孟廣仁滿臉的不以為然,「只怕納蘭瑞麟的罪證不是這麼好找的。」寒氏的根在蘇州,而納蘭瑞麟是江蘇巡撫,在這一帶他可以說是最大的官,弄個不好,只怕皇帝還來不及派人收拾納蘭瑞麟,他就已經先對寒家不利。

姚含青信心滿滿的說:「大哥早已安插了密探在蘇州,遲早能找到納蘭瑞麟的罪證。」

「遲早是要等多久?兩年還是三年?」孟廣仁質問。

「哪里要花那麼久的時間,不出幾個月,一定能找到。」

「你怎麼能確——」孟廣仁還想再說什麼,寒見塵卻打斷他的話。

「廣仁,這事我已決定。你找幾個身手好又信得過的人,想辦法混進府衙,納蘭瑞麟的官邸也別漏了。」

「是。」見他打定主意要插手此事,孟廣仁也不再多說什麼,領命離開。

姚含青興匆匆的要出去將這消息傳給自家大哥,可離去前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又踅了回來。

「見塵哥,我听說你這幾天都住在丁挽秋那兒,為什麼?你不是很不喜歡你大娘擅自為你訂下的這樁婚事嗎?現在為何又回寢房與她同床共寢?」她質問道。

她這幾天一直想問這件事,但他早出晚歸,讓她遲遲遇不到他,今早好不容易在書齋找到他,卻只顧著先提大哥交代她做的事,說著說著差點忘了要問這件事。

他輕描淡寫的道:「這是我的私事,你別多管。」

「你要我別多管?見塵哥,你難道忘了我可是你的侍妾?」姚含青不平的道。

「那只是為了掩護你,讓你能留在蘇州幫你大哥辦事,才對外說的假身份,你還記得吧?」這件事還是她提議的,相信她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是、可是,我對你……」

寒見塵阻止她說出接下來的話,「你不是要將消息傳給你大哥,快去吧。」他明白她心儀他,他雖也很疼愛她,但那只是兄妹之情,從不涉及男女情愛。

姚含青委屈的咬著唇瓣,「我知道你一直不希望我說出來,破壞這份兄妹之情,可事到如今,我不想再忍著了,見塵哥,我喜歡你!打從六年前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嫁給你了。」她一口氣說出多年來的心思。

第6章(2)

「含青,我已娶妻。」對她的情意,寒見塵委婉的表達拒絕。

「那又不是你心甘情願的,我不介意。」

「但我介意。」

她咬了咬唇,「好嘛,若是你不想趕走丁挽秋,那我當你的側室嘛。」她可以退讓。

「含青,我已認了挽秋這個妻子,也沒有納妾的打算。」他索性把話挑明,希望她明白,他與她之間只會有兄妹之情。

「為什麼?難道我不如丁挽秋嗎?你寧願選擇她而不選擇我?」她紅著眼眶,氣憤的道。

寒見塵捺著性子解釋,「不是你不如她,而是這種事需要緣分,我跟挽秋有夫妻緣,但我跟你只有兄妹之緣。含青,一開始我就只把你當成妹妹看待,如今也是,這事你大哥也很清楚。」

「可是我一開始就好喜歡你!你怎麼可以這樣?那個丁挽秋她到底有什麼好嘛?」听他這麼說,她好不甘心,淚水控制不住的快速滑落。

他不知該怎麼勸她,只能沉默以對。

見他一句話都不再說,連安慰她一句都不肯,姚含青又氣又惱的跑了出去。

輕嘆一聲,寒見塵從畫筒中抽出一卷畫。

他徐徐打開那幅畫,上面繪著一棵茂密的大樹,樹下站著兩個人。

簡單幾筆便清晰的勾勒出兩人形貌,細看可以發現其中那名站在大樹右側,面容英挺的男子正是他,而站在左側的女子容貌則神似丁挽秋。

這一幅畫是那年娘的忌日時,他去祭拜母親回來後畫下的。

那日回來後,他曾再去恩澤寺後山數次,但都未曾再見過她,之後雖因作坊事務繁忙沒再去尋她,卻也不曾忘記她。

就在幾個月前,一得知大娘擅自作主為他訂下一門親事時,他便要求她退掉,因為他若要成親,會娶自個兒中意的姑娘,也就是那年遇見的她,因此,在他要求大娘退掉婚事後,還曾拿著畫到恩澤寺去打听她的下落。

然而寺里的小沙彌在看了畫像後說她已許了人家。

听見這個消息,他很震驚又很失落,無心再多問下去,之後,發覺大娘沒有將婚事退掉,他震怒之余,只想著要令大娘在喜堂上顏面掃地,未曾想過新娘子的處境。

只是他萬萬料想不到,她許的人竟然就是他……

緩緩收起畫卷,寒見塵走到隔壁,取了一只漆器離開書齋。

回到寢房,丁挽秋有些坐立難安,時而顰眉蹙額、時而輕聲嘆息。

她的異常,連銀珠都察覺到了,「少夫人,您怎麼了?」心境一向平和的少夫人,鮮少露出煩心的表情。

「……今兒個作坊出了事。」遲疑了下,丁挽秋說道。她心頭悶得慌,想听听銀珠的意見。

「出了什麼事?」銀珠不解的問,她一直在寢院里,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丁挽秋整理了下思緒,簡單的說道:「作坊出了內賊,相公查到那人就是作坊的總管事岳叔,而今日我從作坊要回來的時候,被他挾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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