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禍 第8頁

婢女卻比她更為難,「表小姐,不是我們不想幫少爺換,是少爺不喜歡別人幫他換衣服,若是強行換了,少爺會斥責我們的。婢女們有幾個膽子敢得罪少爺?」

羅巧眉轉念一想,也對,這些府里的丫頭,其實個個都愛慕著清殊,這種可近距離接觸的機會按說是絕對不會錯過的。

看來因為換衣服的事情受過清殊的重責,所以現在才將這份差事丟給她。

唉,她大概是上輩子欠了他,所以現在得為他做牛做馬。

但清殊吃過飯之後就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該怎麼給他換衣服?難道強行剝光他不成?

想到那情形,她就臉紅。甩甩頭,甩開胡思亂想,羅巧眉使勁咳了幾聲想引起他的注意,但他仍是懶洋洋地閉著眼,似乎沒有听見。

「清殊,你要是覺得好點,就麻煩起來換身衣服。好幾天都穿著同一身衣服,臭都臭死了,你不是最愛干淨的嗎?」

她捧著衣服,無可奈何地站在床邊懇求,他卻只是懶懶地睜開雙眼看她,然後從被子中伸出一只胳膊,像是在等著她為他寬衣。

「你自己可以換。」她肯定地說。

他的回答是干脆將手臂收回去,沉聲道︰「那就算了。」

第3章(2)

「真是惹不起你!」她恨聲道,將衣服丟在他的被子上,挽起袖子。

好吧,不就是給他換衣服,又不是要她去死。平時幫一些往生者修整儀容的時候,她也為對方換過衣服,死人都不怕了,何必怕活人?

她撩開被子,開始給他月兌衣服。

因為她用力過大,他的眉峰都堆蹙起來,還埋怨道︰「輕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強佔我。」

「哈?我強佔你?」她的臉紅通通的,口頭上嗤之以鼻,「你什麼時候才能改了這自以為是的臭脾氣?就算你秀色可餐,我也不至于在這個時候趁人之危。」

「反正又沒人看見,你就算是趁我之危又怎樣呢?」他的話倒像是挑釁。

「呸。」她被他的話激到,啐道︰「我可不是的輕浮女人!你以為天底下就你長得最俊、最好看,女人見到你都要饑不擇食地吞下肚嗎?」說話間,她手上的動作倒不慢,已經褪了他的外衫,但是下面的貼身衣褲她可不會動手。她尷尬地瞪著他那張俊逸絕倫的側臉,威逼道︰「你自己趕快把剩下的衣服也都月兌了,否則臭死你我可不管。」

這一回,他倒是沒有反抗,慢吞吞地在被子下模索了一陣,然後將褪下的褲子丟了出來,差點砸到她臉上。

「呸呸呸,原來你出了汗,身子也是臭的,我還以為你與我會有不同。」她將他的衣服團裹了一下,丟到旁邊一個筐子里,然後將干淨的新衣遞給他︰「自己穿上,別和我討價還價,否則我掉頭就走!」

她的語氣如此強硬,他不再爭辯,慢吞吞地又將褲子在被子下穿好,但上衣只胡亂穿了幾下,也沒有系好,就這麼散散地披著,又倒子去睡。

「不把衣服系好,夜晚風涼會受寒的,你還嫌自己病得不夠重啊?」氣他不會照顧自己,她掀開被子,動手為他系衣服上的帶子。

「想吃我豆腐也不必找借口。」趁她的手指踫到自己胸膛時,他終于再度開口譏諷。

他張開眼,看到她臉色泛著嫣紅,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將其按在自己光潔的胸膛上。

「你想模,不如就大方點。」

她怒道︰「晏清殊!上次你輕薄我,我只當你是病糊涂了,但好歹我是你表姐,你胡鬧也該有個分寸!」

他卻微微一笑,此際綻開在唇邊的笑容,竟如夜色中的月光一般清俊動人。被角一掀,他將她裹挾進被子中。

她猝不及防,驚呼一聲後,人已被他圈在懷中。

「你放肆!」她掙扎著。

屋外的婢女听到聲響急忙問道︰「表小姐,怎麼回事?」

她側目瞪他,他卻只是笑看著她,近在毫厘的呼吸熱度噴在她臉上,帶著藥的苦澀,肉粥的香甜,加上他讓人驚艷的笑容,顯得格外的魅惑人心。

「你叫啊!叫那些婢女進來,看看她們會怎麼想我們。」

羅巧眉吞了口口水,把幾乎要沖口而喊的話都咽了回去。

兩個人滾在同一個被窩里,她拼命蠕動,他看似無縛雞之力的病人,外人看了這景象,豈不真的誤以為她是個采花女賊?

「沒、沒事……我差點打翻了藥碗。」她只好硬著頭皮扯謊。

晏清殊卻輕聲一笑,「你說謊的本事果然高段。」

她惡狠狠地瞪著他,「還不是你害的?快放手!」

「不。」他的聲音溫和,但語調強硬。「今晚你要留在屋里陪我過夜,我怎麼忍心讓照顧我的表姐就在椅子上窩一宿呢?既然我肯將床分一半給你,你也就不必推辭了。」

「誰要和你在一張床上睡?」她急急道︰「我一會兒就回我的房間去!」

「那晚上的藥誰喂我喝?我要是再吐出來可怎麼辦才好?」他幽幽哀嘆,語氣好像他是一個要被人拋棄的小怨婦。

「你該不會是故意裝的吧?」她忽然眯眼,開始懷疑。「否則為什麼除了我之外,別人喂你喝藥你都吐?之前你不是總嫌我身上有難聞的味道嗎?現在干麼又來膩著我?」

他微笑,專注的望著她,眼中流露的卻是羅巧眉以前從未在他臉上見過的——一種讓人動容的溫柔。仿佛他望著的不是她,而是他最珍視的珍寶一般。

不知不覺的,她竟被他的目光吸引,彼此靠得如此近,忘了羞澀和掙扎,只是怔怔地被那雙黑眸中深邃的幽光鎖住,連鼻端繚繞著屬于他的氣息都讓她……怦然心動?

「表小姐,太子府有人送信來給您。」外面婢女的話乍然打破了屋內曖昧的氣氛。

她看到他的眉心一聳,自己也驚醒過來,趕緊跳下床,大致整理了下有點散亂的衣服和鬢發後奔到門外,太子府的人將信送到她手中。

急忙將信拆開,羅巧眉一邊看一邊皺緊了眉,自言自語著,「太子要去靈城?那我的東西豈不是雕不完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又急著問那名送信人道︰「太子何時動身?」

「後天就走。太子說請羅姑娘不必心懷歉疚,是他提前了行程,與您無關,那鐲子他以後再取。」

「這是太子第一次托我辦的事情,我怎麼能辦砸了?」她思忖一下,回頭看了眼身後的房門,忽然說︰「要不然這樣吧,從這里去靈城,還要好幾天才能走到,我與太子同行,等他到靈城,東西我也做好了,不耽誤他送人。」

「好,我這就寫信去……算了,我還是親自去一趟太子府,當面才好說清楚。」羅巧眉先把身後的門掩好,才跟著太子府的送信差直奔太子府。

必閉的房門,卻在她走出院落的一刻重新被打開,衣冠散亂的晏清殊陰沉著臉,默默無聲地立在門內。

在門廊外的婢女看到他時,都驚得跳起來,「少爺,您怎麼起來了?」

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著羅巧眉消失的方向,那眼神似是要砍人般的寒銳和犀利,很快地,又一言不發地將門重重甩上。

半個時辰之後,已經梳洗干淨、煥然一新的晏清殊來到父親的書房前。

晏學常見到兒子突然出現也驚詫不已,破例走過來親自伸手扶他。「清殊,你怎麼過來了?不是病得很重,大夫要你靜養嗎?」

他平靜地說︰「我听說皇上前兩日下了一道聖旨?」

「是啊。」一提到這事,晏學常就覺得頭痛,「皇上為何升你為駐軍參贊,要你去靈城任職?你向來是遠離官場的,皇上是否曾經和你說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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