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妻要在晚餐後 第3頁

李則天瞠圓的杏眼,像會說話般的對他訴盡千言萬語,最終忍不住貝上他的肩。「麻吉,夠兄弟!」

丁子毓抽動眼皮,往後睨了一眼,客廳里還在搶食,壓根沒瞧見她這般豪氣干雲的舉措。

唉,她要是能再少點肢體動作就好了。

可惜,他的願望年年落空,李則天一如往昔,哥兒們式的勾肩搭背對她來說像是生活的一部分,不管對像是誰,她毫無分別,搭了就是。

而他,也慢慢地見怪不怪。

三年一眨眼過去,他們從受訪者和記者變成朋友,而且是很麻吉很兄弟的那一款。

一個星期里頭,李則天至少有三天會跑來私饗吃飯,但唯有一段微妙的日子里,她才會縮短為一個星期只報到一天。

那段微妙的日子,通常是——

「今天很冷清呀。」

暈黃燈光下,站在店外露台上抽煙的丁子毓,涼涼回頭看著晃到身旁的林保惠。

這家伙是大約兩年前,被李則天硬是丟到他這里要拜師學藝的男人,她說他年紀早就滿二十,但那張清秀的臉蛋怎麼看都覺得未成年,再加上染著一頭七彩的頭發,穿著松松垮垮的沒個樣子,就連站姿都是令人討厭的三七步。

要不是看在他真的有心學習廚藝的分上,這家伙早不知道多久以前就被丟出店外了。

「毓哥,小天那家伙是不是又戀愛了?」林保惠從他松到快要從掉下的褲子里掏出煙盒,還順手掏出一個攜帶型煙灰缸,一副老煙槍模樣的點著煙。

「我給你兩個銅板,你去擲筊如何?」丁子毓皮笑肉不笑地道。

「不用擲筊,我賭她一定又在談戀愛了。」

丁子毓不予置評地接過他的攜帶式煙灰缸,摁熄了煙。「她開心就好。」

「這速度會不會太快了一點?她夏天才剛失戀,現在秋天,她又有新戀情……嘖嘖嘖,看不出來她有那麼花痴,一天到晚跟著男人跑……啊,毓哥,你干麼打我?」後腦杓冷不妨地被巴了一下,林保惠敢怒不敢抱怨,只能裝可憐地撫著後腦杓。

「蚊子。」他淡道。

「……尸體在哪?」

「沒打到。」他對答如流。

林保惠心里暗X著,卻不敢明目張膽地罵出口。「我又沒說錯,小天那樣子本來就沒有當花痴的本錢,干麼表現得好像沒男人會死的樣子!」

小聲咕噥完後,他立刻快速地蹲,再趕快抬眼,企圖逮住丁子毓行凶的一幕,豈料腳下竟被一掃,整個人失去平衡地往旁跌去。

「這次又是怎麼了?」林保惠跳起來哇哇叫著。

「剛好有落葉,很礙眼,我順腳踢出露台。」

「落葉咧?」

「掉下去了。」他指著露台底下一大堆的落葉。

你媽的咧……林保惠小聲暗罵著,打從心底認為,丁子毓根本就是個扁人高手。

「老板。」

店內突地有人拿著帳單揮著,丁子毓一個眼神,林保惠立刻走到店內,擺出和氣生財的笑臉。

「我幫您結帳,請稍等一下。」

丁子毓倚在露台的木制欄桿上,不自覺地看向山下的方向。

如林保惠所說,有時候,就連他也不太懂得李則天到底在追求什麼。

這三年來,丁子毓也見識到她失戀的速度比夏天的午後雷陣雨還要快,更可怕的是,這家伙像是不知道何為失戀,沒見她沮喪,反見她愈挫愈勇,積極地尋找下一個男人。

有時,他不禁想,為什麼她對戀愛這麼熱衷,卻又這麼不修邊幅?

想跟著男人跑,也要將自己打扮得像樣一點,而不是連長發都不修剪,只是隨意扎起,身上永遠是棉T和牛仔褲吧。

吊詭的是,當她失戀之後,表現的竟和平常沒兩樣。

真不知道她是善于掩藏心情,還是根本沒將戀愛當一回事,抑或者是……她是透過戀愛這件事在尋找什麼?

「子毓!」

遠遠的,一盞小小的車燈從遠方彎道亮起。

他抬眼望去,眉頭微皺著。「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單手騎車!」

「不騰出一只手,我要怎麼跟你揮手?」李則天將機車停好,笑嘻嘻地看著他。

「你不用跟我揮手,光是你的大嗓門,在山的那一頭就听得見。」他皮笑肉不笑地道。

「對喔,我都忘了現在很晚了,這麼喊,說不定會吵到附近的人。」

「這附近哪有什麼人,只有我跟保惠住在這里。」

「會吵到你的客人啊。」她笑嘻嘻地道,走向他,往店內看了眼。「哇,今天客人不少,都快十點了竟然還有四桌客人。」

「托你的福。」

還不是因為她雞婆,到處跟人說私饗的位置,進門的客人都會跟他提到她,而他渴望的安靜已經離他愈來愈遠。

「不用客氣,我們是麻吉嘛。」她很瀟灑地往他肩頭一勾。

第1章(2)

丁子毓涼涼地看著她。「我們什麼時候變麻吉了?」他在酸她,麻煩听清楚一點好嗎,不要讓他一點口頭報復的快意都沒有。

「大概是兩年前的時候,那次你還陪我一起回南部過年,都做到這種程度了,如果不是麻吉是什麼?」

「……那是因為某人求了我三個月,請我去她家煮團圓飯,我還趁機狠狠地敲了她一筆!麻煩你記憶力好一點。」純粹是因為她央求的眼神太可憐,外加一頓團圓飯只有她和她女乃女乃享用,他才勉為其難地答應的。

「哪是啊,你還包了紅包給我女乃女乃,基本上我還算賺了。」她永遠記得女乃女乃那笑得闔不攏嘴的模樣。「從此之後,每年過年你都會陪我回去。」

「那是因為女乃女乃打電話給我。」他瞪著她。

最氣的是,把電話號碼告訴女乃女乃的凶手就是她。

老人家的要求,他要怎麼拒絕?

「對咩,你都叫女乃女乃了,還說不是我麻吉。」

丁子毓懶得再跟她抬杠。「你這麼晚還跑過來,到底要干麼?」通常過了七點,她要是沒出現,那就代表她有工作或有事,現在都快十點了,她特地過來,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應該又是那件事。

「我在想……今天不知道有沒有客家小炒的食材,可以讓你炒兩道客家小炒讓我帶回去?」她干笑搓著手,一臉諂媚樣。

「誰要吃的?」這話是白問,也算是故意問的。

她貪吃,也是個標準的美食家,知道有些菜就是要趁熱食用,所以如果是她要吃的,通常都會直接在店里吃,而外帶……則是她為了新戀人打包的。

「就……上次一起來的孟學長。」她害羞地垂下臉。

丁子毓不由皺起眉。

她說的孟學長,听說是她大學時代攝影社的學長,剛從美國回來,也出版了一系列的高原攝影作品,在國際間頗有知名度,但在她引見之前他連听都沒听過。

「他不是也剛失戀?」他眯眼瞪著她。

如果他沒記錯,大約一個月前,她帶那個姓孟的來時就提起過,因為姓孟的在美國待太久,所以女朋友跟他分手了。

「嘿啊,啊就……」她干笑著,可是唇角的笑意很甜。

「干麼,兩個失戀的人互舌忝傷口,一個不小心就舌忝出感情了?」

「呵呵呵……」除了干笑,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還呵,不要搞到最後又是自己一頭熱。」根據他的觀察,她很容易因為別人的一點小動作而感動,一個不小心就投進感情,然後自認為正在戀愛中,最終才發現根本是烏龍一場,對方沒有承諾她什麼,純粹是她一廂情願。

「不會啦,這次是……」她害羞地抿了抿唇。「是學長跟我告白的。」

丁子毓微揚起眉,意外她竟然露出羞怯的模樣,印象中這是第一次。「給我他的電話,我要問他到底是看上你哪一點。」難道說,這一次她是真的遇到真命天子了?這念頭讓他隱隱有些不快,但他隨即拋到腦後,認為不過是因為兩人交情太好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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