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夫人 第24頁

「因為我不愛明珠,只愛安家美玉,最明璨的羊脂白玉就藏在石頭里。」而他相中了這塊雪艷璞玉。

不悔。

第8章(2)

「前頭可是玉夫人,請留步。」

莫非定律又發威了,明明不想踫見的人,偏偏又在不可能遇見的地方踫上,冤家路窄,美人相忌,反而是一團糟的孽緣。

在丫鬟桃紅陪同下采著野果的安璽玉暗嘆了口氣,側身一睨,遠遠走來的女子杏目桃腮,娉娉婷婷,柳腰縴細,吹彈可破的肌膚,弱不勝衣的嬌柔樣,任誰瞧了都會心憐三分。

再一瞧女子身後同樣出色、面容姣好的四名薄衫侍女,她又想嘆息了。

瞧瞧人家的陣容多堅強,談判的歧視多威武啊,光在人數上就佔盡優勢,無須擺出盛氣凌人的架勢就能嚇跑一票膽小之人。

反觀自己,真寒酸呀!主僕二人,勢單力薄,手上還提著裝漿果的竹籃子,腳蹬不怕髒、耐穿的軟布靴,衣服是最普通的秋杏色衣裙,和富貴人家的華麗打扮一比,真是貽笑大方。

幸好她勝在臉皮厚,見過一點世面,「談判」的場面還算鎮得住,千金小姐的排場嚇不了她,畢竟她可是握有主場優勢的人。

「哪來的如花美姑娘,是來訪友還是探親?我們這小地方沒什麼好風景能留人,小心別弄髒了你的百花裙,這地挑人污呢!」哎呀!手滑,這流漿的果實怎麼飛到人家素潔的裙上。

「放肆,我家小姐是你能恣意輕慢的嗎?」一名翠衫侍女沉著臉冷聲喝斥。

放四?她還放五呢!當她是被嚇大的不成,大喝一聲便會驚得雙膝落地,大喊「小姐饒命」嗎?啐!說她狗仗人勢還羞辱了狗。

安璽玉氣定神閑,不怒反笑得愉快,眼角彎彎,唇上揚,在桃花手中的籃子挑選較成熟的野果,一口一口吃得隨興。

有戲看為什麼不看,她有點閑得發慌,人家肯粉墨登場演出好戲,她理應蹺腳喝茶捧捧場,免得辜負別人的好意。

「秋絹退下,不得對玉姊姊無禮。」阮清影軟聲輕斥,在侍女的攙扶下蓮步輕移。

「玉姊姊有禮了,侍女管教不當,讓你笑話。」

「別,別叫我姊姊,市井小民高攀不起,我這人滿惜命的,怕折壽,把你的多禮收回去。有句話說得好,禮多人必怪,你不來害我就阿彌陀佛了,我也省得擔心受怕。」她把丑話說在前頭。

「玉姊姊說笑了,出門在外多有不便,若有叨擾請多見諒,清影仍有許多不足之處。」她福了福身,行事舉止在在表現出進退有方的大家風範。

「哎呀!你說的叨擾不就是指賴在我莊子上的妖孽,有本身你把他拎回去,干麼裝模作樣地來我面前炫耀,左一句玉姊姊,右一句玉姊姊,你惡不惡呀?我們很熟嗎?」

要嘛,直接攤牌,叫她滾遠點,別搶她的男人,小三退散,正宮娘娘來了,這才是真氣魄,受人景仰。

不然也淚眼汪汪,兩管鼻涕往下流,跪地叩首地請人高抬貴手,高價回報還夫情,用苦肉計博取同情才行。

她安璽玉最受不了的是笑里藏刀,明明是來逼退情敵卻裝出大度,用本身的優勢令人自慚形穢,雖不出半句惡語,但無形的軟刃更傷人,直教人重傷倒地,未戰先敗。

「玉姊姊……」

她趕緊揮揮手,像要揮走髒物似的。

「請叫我玉夫人,別來攀親帶戚,即便我家門檻不夠高。」

一再遭受打擊,阮清影仍不改臉色的柔聲說︰「玉夫人的灑月兌令人佩服,清影自嘆不如,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說、重、點。」客套話就免了,短命的人等不到她說完所有話。

她一哂,「老太君對青墨哥哥期望甚高,他是潛龍在淵,不會久居民間,希望玉夫人能勸他回歸本分,勿讓老太君為他愁白了滿頭銀絲。」

「然後呢?」話說一半總還有下文。

「然後?」什麼意思?

「回去干什麼,娶你為妻再生一堆小妖孽?這才是你來的目的吧!明明想嫁人想瘋了還搬出什麼老太君,最好你敢當我的面發誓此生此世絕不嫁巫青墨,否則一家老少死無全尸,子子孫孫為奴為娼,你敢嗎?阮小姐!」想來給她下馬威還早得很,她不吃這一套。

「你……」阮清影臉色微變,妍麗花顏蒙上一層驚色。她沒想過這位玉夫人膽敢出言不遜,不留半絲顏面。

「休得無禮!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是何許人也,巫少爺又是什麼人,他們的出身不是你這市井小民能高攀得起的。」侍女秋絹代主揚威,怒斥安璽玉沒有見識。

「喲,不就是將軍府嘛!你家的巫少爺可是很不屑,至于你家小姐嘛!說穿了不過是寄人籬下,沾了點將軍府的光,怎麼,大宅里住久了就自以為是將軍府的千金?要是他不娶你,你什麼也不是,充其量是吃白食的。」

她多年的職場經驗可不是蓋的,老鳥她惹不起,但訓起菜鳥可是頭頭是道,訓得讓人連頭都抬不起來,哭著跑到樓梯口抹淚。

阮家小姐太生女敕了,不是她的對手,她罵人的詞匯可是一大串,絕對讓對手痛不欲生。

「你……你為什麼曉得……」不到最後關頭她並不想說出「將軍府」三個字,沒想到失了先機。

「當然是你的青墨哥哥在我們喁喁私語時提起的,他說他都被你逼得離家出走了,你還不肯放過他,非要他無家可歸、流落異鄉,當個只能替人看病才能糊口的小大夫。」當時他敢不說清楚,她就用掃把掃他出門。

開玩笑,對于婚嫁的對象她總要打探清楚,盲婚啞嫁絕對不行。

「什麼?!」阮清影柔弱的身子微晃了下,不敢相信她的百般委屈竟成了別人口中的惡毒。

「鳩佔鵲巢的滋味如何?老太君一定非常思念孫子吧!可是你待在將軍府,妖孽……不,我是說巫大夫哪肯回去,分明是你阻礙了祖孫倆的團聚。」想找她麻煩就先讓她刮去一層皮吧!

「不……不是這樣的,老太君要我陪她……」阮清影想為自己辯解,這全是老太君的安排。

安璽玉很不厚道地欺負「小女生」,以她原本二十五歲高齡,猛下重藥。

「孫子和你,你問問老太君要誰,還有你要不要試試離開將軍府,從此不再出現?我想你一走他便會回家,畢竟他才是將軍府的主人。」

「……我……我不要,老太君允了我,她要我等青墨哥哥,他不會不要我,你騙我,我等了他很久很久……」絕非如她所言,青墨哥哥離家是為習醫,不是被逼走的,所以他遲早會回來。

「你在自欺欺人吧!不然你何必找上我,想用官家千金的身分逼我離開?還是老話一句,你不該找我,若是對自己深具信心,就自個兒來把男人搶回去,還是,為難我是你的本事?」男人要犯賤,十頭牛也拉不回,事情如何取決不在女人。

「我……」阮清影慌了,眼中流露出惶惶不安。

「玉兒,你可讓我找著了,跟我回府,立刻。」

突如其來的男聲充滿霸氣,一人騎在馬上背光而來,俯視眼中的唯一。

「不會吧,連他也來湊熱鬧?」安璽玉小聲呻-吟,臉上表情變了又變,似笑似無奈。

「听見我的話了嗎?不要再讓我說第二遍,我的耐性有限。」商別離霸道地說,她是他的妻,理應柔順听從。

「你的耐性有限?」她哼了兩聲,用野果朝他座下的馬一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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