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給我選兩盆吧,大一點的,看起來喜氣些就行,”許若水說道。
喜娃又活蹦亂跳地跑回到了跛子李身邊,對着他說了什麼,跛子李聽完之後,擡起了頭,朝許若水這邊望了過來,之後他對喜娃交待了兩句,喜娃朝着許若水揮了揮手,“大少奶奶,您稍等一下下,奴婢馬上給您拿過去。”
大約等了兩刻鐘的時辰,跛子李和喜娃兩人滿頭大汗地拿了兩盆花過來,樣子倒是清雅,一盆是淡淡的花瓣之中藏着金黃色的花蕊,一盆是妙曼的伸開舌狀花瓣的花,這個許若水認識,是菊花,顏色不是普通的金黃色,而是極爲少見的桃花紅,“這盆紫色是什麼花?”
跛子李擦了擦汗,彎身回道,“這盆也是菊花,叫瓜葉菊。”
看着老實巴交的樣子,怎麼也看不出他會拿着鋸子是打孟天博的頭部,但是小順子已經親眼看到,縱然心裡有些同情也只得一閃而過呢。
“甚好,就這兩盆吧,”菊花象徵高尚,吉祥和長壽之意,送到方麗穎和王夢嬌的院子裡,定會不差的。不過看着這兩盆話,許若水有些束手無策了,自己怎麼弄過去?
“大少奶奶,您可讓奴婢好找了,”是煙兒的聲音,看着樣子是找尋了自己很久了,“大少爺說您在花房,讓奴婢過來伺候着。”
孟天博真是思慮周到了,連自己搬不動花都給算計到了。
喜娃和煙兒一人拿着一盆花跟在許若水的身後,她便先去了浣紗苑,讓喜娃在院門口等着,帶着煙兒和那盆舌狀桃花紅菊花進去了。
方麗穎這個時候肯定是在屋裡,孟夫人都不在府裡,她也無處可去,正躺在小榻上眯着眼休息,春錦在一旁給敲着腿。
“方姨奶奶,我們大少奶奶來看你了。”煙兒放下花盆,進去傳話。
“大表嫂來啦?”方麗穎翻身下了小榻,出門迎接,“大表嫂你要來也不早說,我也好讓你準備一下。”一臉的熱情,看來王夢嬌有了身孕對她沒什麼影響,而且一派悠閒的模樣。
“去花房的時候,看到原先的花匠又回來了,我看他手藝不錯,就尋思着給你弄盆花過來,也好給這秋天應應景,讓人賞心悅目些。”
方麗穎一看是盆菊花,而且顏色還極爲特殊,便笑着說道,“極好,極好,你看我這院子冷冷清清地,是該擺些好看的花花草草,大表嫂有心了。”
許若水知曉這浣紗苑從未被人認真看在眼裡過,什麼花草裝點的,肯定沒有人會提及,這一盆菊花往門口一擺,還真是有些生機勃勃的模樣了。
“大表嫂進去屋裡坐吧,我那有姨母給的上好香茶,給您泡一盅嚐嚐看。”方麗穎殷勤地邀許若水進去,可還要去王夢嬌那裡,便婉拒了,“我還得去一趟王姨奶奶那裡,改日再來你這裡坐。”
聽到王夢嬌三個字,方麗穎一臉的鄙夷,“她到矯情了,一有了身孕便弄得滿府皆知。”
方麗穎肯定知曉了此時,不過這平靜的模樣倒是讓人奇怪了些,莫不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就將她身上的棱角磨得乾乾淨淨?這個許若水便不去深究了,一人一種活法,或者低調一些纔好。
之後便是王夢嬌的院子了,門口多了好些丫鬟站着伺候,許若水進去之後,就有丫鬟進去稟告,然後那丫鬟出來說道,“二少爺和王姨奶奶請大少奶奶進去。”
青天白日的,孟天啓居然陪在王夢嬌身側,看來對這孩子是上了心思了,這一想便覺得自己當初的淒涼。
煙兒拿着花進去,還未進屋,就聽見裡面的調笑聲“爺,您就別逗妾身了,這果子妾身不吃,孩子總要吃的。”
丫鬟掀簾時,許若水正瞅見孟天啓拿着葡萄引誘王夢嬌,一人躺在炕上,一人坐於炕沿,還頗有兩夫妻的恩愛味道。
“哎呀,是大嫂來了呀,”王夢嬌藉着肚子有恃無恐了,當着孟天啓的面叫許若水大嫂,而他卻沒出聲反駁。
“在花房裡得了盆好看的花,今日特地給王姨奶奶送過來,也正好應應喜景。”許若水還是按着之前的說道,她儘量平復自己的心情。
王夢嬌沒有起身,只是擡了擡頭,問道,“我身子不大方便,大嫂請見諒,這花真是好看得緊,我倒是從未見過呢。”
孟天啓沒有起身讓座的意思,許若水也不在意,因爲他聽到跛子李三個字的時候,或許會坐不住了呢。
“這是一盆菊花,花房的跛子李說這花的名字叫瓜葉菊,是他之前栽培出來的,我看不錯,所以特地送過來。”
果然,孟天啓一聽‘跛子李’,便扭頭過來,“大嫂說花房裡的跛子李?”
“正是呀。”
“走起路來一頓一頓的那個跛子李?”孟天啓確認道,這也正好說明了他是認識跛子李的,許若水都沒有發覺那人走路一頓一頓的。
“好像是他……”她不確認地說道。
“夢嬌,你先好好歇着,我出去一下。”孟天博慌張地說道,然後便出門了,王夢嬌怎麼叫都沒有叫住,氣得只踢炕幾,“一個看花的有什麼好在意的。”
“王姨奶奶別生氣,許是二少爺覺得這花好看,所以讓那跛子李給多弄上幾盆吧。”許若水隨口說道。
“是麼,我怎麼突然不覺得這花好看了,”王夢嬌的好興致隨着孟天啓一起消失,許若水見自己的事情已了,便回去了,她也要好好歇歇,一大清早地對着那麼多人笑,臉皮都僵住了,不知道何時才能結束這種日子。
可是回屋沒有多久,孟夫人那邊又讓人叫自己過去說話,這一來一去的,竟錯過了午膳的時間,許若水拖着飢腸轆轆的身子又去了孟夫人的院子。
這一次可不是孟夫人一個人在了,而是身邊多了個陌生的貴婦人,是許若水從未見過的,見那模樣已有五十出頭了,兩鬢白髮斑斑的,可髮髻上的首飾卻是極爲精美,這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