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水爺 第18頁

「第二件事,洛西府發生民亂,這里可能也會遭殃,你可以選擇走或不走,若要走的話,你現在就收拾東西,我會安排好安全的地方讓你們過去躲一陣子。」

楊太妃和錢多多不一樣,她經歷後宮生活,甚至也對朝廷事務知曉一二,對于民亂除了恐懼外,還看見了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讓她兒子東山再起,也是讓她的野心再次實現的機會。

楊太妃沒有回答自己走不走,而是一臉認真又高傲的對他說︰「這是一個機會,你不應該看不出來,若把握住,你甚至可以重新掌握兵力,然後以西南三州府為據點,以求北進,你……你笑什麼?」

夜南看著楊太妃自說自話,嘴角輕勾,「我笑你不自量力。」

「你說什麼?」她輕皺著眉,狹長的眼和他的相似得驚人,但容貌雖像,想法卻永遠不在同一條路上。

「我說你不自量力,你以為我為何會讓你們走?洛西府,那是西南三州府里兵力最強的地方,但是那里的守備並不是我的人,如果他守不住了,第一個有麻煩的必然是這里,而我是一個被流放的王爺,手中無兵,甚至沒有太多的銀兩,你以為亂民真的進城,這座王府能夠守得了多久?」夜南把對錢多多所說的話說給她听,沒在她的眼里看出害怕、擔憂,只看出滿滿的不屑。

「一群山村野夫而已,有什麼可怕的,到時候緊鎖大門,讓府里的人全都在外頭守著就行……」

「延州民亂,城內大戶一百八十戶,其中百戶全府被屠,金銀被搶,婦孺甚至有被凌辱而死,五十戶死傷慘重,中有三十七戶絕戶……還要我再說下去嗎?」夜南嘲諷的看著她。

楊太妃在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那些殘忍的數字時便臉色刷白,然後想起自己現在可不是在有禁軍守衛的宮中,延州也不過就在離西南三州府兩州縣遠的地方而已。

「我就知道夜弼中哪里有那麼好心,把你流放還給了你這個府邸,外頭甚至沒有士兵守著……那民亂、那民亂說不定也是他安排的,就是要讓我們死得沒有可議之處……一定是!一定是這樣!」楊太妃越說越恨,只恨著當初為何不是自己成了王他人成了寇,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地步。

她的想法和楊芷言曾有的極其相似,所有的事情永遠都是別人的錯誤。

夜南把話給說完了,對于她的反應沒有興趣,而且他也大約可以猜到她的想法,所以也不耽擱時間,轉身就要離開。

他進來的時候只是毛毛細雨,走的時候卻已經成了傾盆大雨,但是他就這麼走了出去,沒有人,包括他的母親,她依然只顧著憤恨怒吼,全然沒有人在乎他會淋濕。

他面無表情的任由冰冷的雨落在身上,走得沒有半分猶豫,背影卻透著蕭瑟。

這世間,人和人的往來總是要講究緣分,她和他雖是母子,卻沒有母子的緣分,排除了利益的糾葛,他和她就無言以對。

所以就這樣吧!他的另外一個決定不必和她說,因為她永遠不會像錢多多那樣為他心疼。

第7章(1)

夜南本來想要走回錢多多的院子里,但是他的護衛卻突然傳來了消息。

「王爺,大事不妙,洛西府那里還僵持不下,洛南府也跟著亂了。」

夜南停下腳步,皺著眉頭,問手下的手,「洛西府的民亂一開始是因為年歲不好,又抽稅太重所引起的,照理說這民亂只會往他處蔓延開,怎麼另外一州府也會突然亂了?」

「這是因為洛南府糧官多抽糧稅,還凌辱糧戶妻女,甚至打死了人,導致糧戶一家四口全部上吊,引起了民憤,又听說洛西府已亂,也就跟著……」

夜南來西南並不久,但是在京中亦有參與政事,對于西南這個地方也是有所了解。

因為這里是糧食生產豐富,所以稅收也相對重一點,但還算能接受,而年初似乎有接過消息說西南今年的收獲可能不會如同往年,想必這是修飾過後的句子。

照民亂的態勢來看,西南必然有那種貪得不能再貪的官,一邊向朝廷告饒,一邊卻又照往常對著百姓抽重稅,最後引起民怨才會落得如此結局。

「那個糧官呢?」夜南大約已經想到了他的結局。

「已經被殺,全身被剝光給吊在了城頭。」護衛也是跟著他多年的,見過許多的場面,對于那糧官有這樣的下場並不覺得意外。

「死了也就算了,那麼接下來就是我們這一府的……還沒亂?」

「本府知府向來得民心,只是西南三州府已亂了兩府,只怕接下來就是不亂也得亂了。」

夜南知道自己管不了那麼多,已發生的亂勢他無法改變,只能先安排好府里的人,他才能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去阻遏亂勢不再往西南三州府外蔓延。

「知道了,你和其他人都去準備,亂民一到府城五十里外,就即刻護送太妃和其他人往山中別院去,那里易守難攻,雖破敗了些,但是現在也沒有辦法了。」

護衛領命下去,夜南也在猶豫了一會兒後,走向自己原先要去的地方。

他可以容許她耍小脾氣,但還是不允許她離開他的身邊那麼久。

錢多多呆坐在房里,听著外頭連綿不斷的雨聲,看著桌上不斷跳動的燭火,腦子里一片的空白,只有今天夜南還有錢富貴說的那些話不時在腦海里回放。

她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就像是他們也不會懂她的一樣。

時光的鴻溝,有時候不只是表現在外在,也表現在思想上。

他想的,她不明白,她想的,他也無法理解,即使他們看著的是同一個月亮,即使他們用的是同一種文字,但是……他們思想的差異還是有無法跨越的距離。

她正發著呆,眼前忽然多了一道黑影,她連想都沒想就直接轉過頭去,只因為她已經讓屋子里所有丫頭都出去,她們絕對不會抗命,所以會闖進來的人只會有一個。

她現在不想理他,也不想听他說什麼君君臣臣,現在的她想要用安靜來撫平她滿腦子的混亂,僅此而已。

只可惜,她要的夜南卻不打算給,他既然過來,就是要將這件事情說清楚。

「你听我說……」

「我不想听。」錢多多非常干脆的拒絕了他,甚至直接背過身去不看他。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容貌對自己這個顏控有多麼大的殺傷力。

只可惜,這件事情不只她知道,夜南也清楚,所以當她堅持著背對著他時,

她被他直接轉了個方向,然後點了她的穴,讓她不得不看著他,還無法動彈。

「有時候我真恨死了你這種霸道,尤其是對我不利的時候……」她低聲喃喃著,看見他渾身濕漉漉的,忍不住皴了眉頭,「怎麼沒先換身衣服?天氣這麼冷了還把自己弄成這樣,就算不怕生病也不能這樣糟蹋自己的身體啊!」

夜南听到了從剛剛到現在的第一句關心,也只有她還會記得關心他。

他露出淺淺微笑,眉頭略微放松,「沒事的……」

她打斷他的話,「不要跟我說沒事!快去換衣裳,你要說什麼我听著就是了,但是先把我的穴道給弄開!」錢多多覺得自己像半個植物人,這種全身幾乎都無法動彈只剩下嘴巴可以動的感覺真的是太糟了。

「我……好,我去換。」夜南大多數時候會在她的堅持下妥協。

等他換好了衣裳,回頭為她解了穴道後,她忍不住起身跳了跳,確定四肢都還有反應,然後就自顧自的跑到床上去,拿被子把自己一卷,「好了,隨便你要說什麼。」他說他的,她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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