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也很自覺地和吳叔他們坐在一起,上面早點兩張桌子都一樣,因着小強說喜歡吃大排面,吳叔特意給他煮了一碗,他加了點辣椒,吃的格外香:“吳叔,你燒的真好吃,我覺得我天天吃也不會膩。”
面鋪裡除了早晚的時候人多,別的時候三三兩兩的也有,圓圓就留在鋪子裡看櫃檯,讓餘清佑和曉玉帶着姜澄爍出去溜達。
餘成剛見圓圓留下看鋪子,自己就讓媳婦回去好好歇着,自己準備去買菜:“圓圓,爍哥兒來了,我們飯菜也該豐盛點,你說中午買什麼菜好?”
“買個鯉魚或者大頭魚,再買個豬肚,買幾樣新鮮的蔬菜,另外要是有野味也買點。”圓圓說完琢磨了一下:“家裡牛肉不多了,爹也買點,中午來個尖椒牛柳。”
餘成剛笑呵呵的點頭:“那行,我這就去,你留意着點後面你孃的動靜。”
圓圓乖巧的應下:“好的,爹放心。”
餘成剛離開不久,糕點鋪子的柳清清就過來串門,小姑娘的聲音嬌嬌嫩嫩的,特別好聽:“圓圓姐姐,你可回來了,你離開這麼久,清清每天都在想你呢。”
圓圓被她逗笑了,上前拉着她的小手來到櫃檯邊坐下,伸手颳了刮她柔嫩的臉,笑嘻嘻的問:“真是勞駕柳小姐掛念了,要不要來點翡翠餃,彌補一下你的小肚肚?”
“那好吧,”她有點害羞的笑了笑,湊近她不好意思的小聲道:“我娘非要我吃了一碗蛋羹,害的人家的肚子現在只能再裝三個翡翠餃了。”
圓圓覺得她可愛的不行:“哈哈,沒事,等一下你餓了,就來找我,我能看見清清,就覺得很開心,很歡喜呢?”
有兩個人結賬,圓圓收了錢,看着鋪子裡暫時沒客人,就陪着小姑娘玩了一會花繩。
沒一會兒,柳掌櫃端着一盤甜棗糕過來,看着她們笑眯眯的道:“圓圓,虧得你還有耐心陪我家的小饞貓;我就知道你們回來,這丫頭就恨不得在你們這紮根。”
圓圓一本正經的道:“伯父你說錯了,是我惦記着清清,幸虧她來陪我,要不我多悶啊?再說清清在這,我才能嚐到這甜甜的紅棗糕啊。”
柳掌櫃白胖的臉上笑容更甚,和她寒暄了一會,就笑着告辭:“清清,我們得回去了,等一下你娘要帶你去外祖母家看你表妹。”
圓圓就拿乾淨的盤子把棗糕移出來,又夾了十個翡翠餃放在空盤子上,笑眯眯的道:“伯父,這還是熱的,您拿去讓伯母嚐個鮮。”
柳掌櫃也不客氣:“哈哈,那我可就連吃帶拿了。”
……
都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姜澄爍卻覺得清平鎮比京城府裡自在愜意多了,吃的好,飯菜糕點水果具備;玩的好,清佑和自己說的來;曉玉俏生生的和自己說話打鬧,圓圓也很體貼,更不用說老好人的伯父,讓他恨不得能在這多住些日子纔好。
如果,曉玉能時時刻刻的陪着自己那就更好了。
其實,圓圓長的也很好看,可是面對着她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璀璨鳳眼,他還是覺得潑辣俏麗的曉玉更好逗。
可是他再不捨,再七月二十九這天,也帶着小廝,和餘清佑一起坐着馬車去書院了。
餘清佑把書本和衣物都放進馬車,纔對爹孃一揖:“爹,二孃,你們放心就是,等我書院休假再回來。”
又看着圓圓她們囑咐:“二孃要臨盆了,你們多看着點二孃,等我下次回來就能看見弟弟妹妹了。”
姜澄爍也拍着胸口保證:“叔父叔母你們放心,我們會互相照顧的。”
餘成剛不捨的看着兒子,臉上卻帶着笑:“好,好,時候不早了,你們趕緊走吧,我們等你們書院休假回來。”
玉山書院離清平鎮有三十多裡地,曉玉他們依依不捨的看着馬車離開。
過了一會,阮紅豆皺了皺柳眉,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圓圓就趕緊回神,扶着她擔憂的問:“娘,是不是要生了?”
按說這孩子已經足月也該生了,可是孩子偏偏不肯出來,每天都在孃的肚子裡大鬧天空,讓大家擔憂的不行。
阮紅豆看着他們焦急的神色,苦笑:“應該還沒有,估摸着是孩子也捨不得哥哥走了,踢了我幾腳。”
餘成剛擔憂的看着她的肚子,難掩自己的緊張:“不行,我不放心,還是去醫館請大夫來瞧瞧吧?”
阮紅豆疼的臉色都變了,聽見男人的話,勉強笑了笑:“傻子,你先去請個穩婆來吧?”
“對對,我這就去!”某個變傻的男人轉身,就像是火燒屁股一樣快速的跑出去。
要不是急的六神無主,也不會忘記趕着騾車去接;畢竟,他跑的再快也比不過四條腿的速度啊!
圓圓和曉玉扶着阮紅豆回房躺下,曉玉見她疼的臉都白了,抱着肚子直哼哼,嚇得手都抖了:“這,這很疼嗎?現在怎麼辦?”
圓圓看着她緊張的樣子,怕給她留下陰影,趕緊道:“你去前面看着點,娘這肯定沒這麼快,有事我會喊你的。”
“哦,那你有事就大聲喊我!”曉玉想到前面鋪子櫃檯上沒人也不好,一步三回頭的外外走,擔憂的問:“要不我讓樓媽媽過來照顧二孃?”
圓圓很鎮定的搖頭:“先不用了,有事我會喊你的,再說爹很快就會回來的。”
這個時候,餘成剛跑了一段路,看到路邊騾車經過,也回過神,花了兩百文租了騾車往穩婆家趕。
幸好先前已經請穩婆去看過,恰好穩婆在家,趕緊請她坐了騾車過來。
許穩婆是個消瘦白皙的婦人,看着有四十多歲,穿着紫紅色及膝長衣,露出青色的闊褲,顯得很是沉穩幹練。
她仔細的洗了手,這纔來到牀前,看着冷汗淋漓的阮紅豆,嚴肅的臉上,聲音清冷沉靜的道:“太太別急,你放鬆下來,我給你摸摸!”
圓圓拿着乾淨的帕子拭去娘臉上的冷汗,又握住她的手,柔聲道:“娘,您別怕,肯定沒事的。”
許穩婆難得見到這小姑娘有這麼冷靜的,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都是不讓小姑娘在房裡的,可是他們不說,她也不多嘴,青筋畢露的雙手輕柔的在她肚子上四處按撫。
餘成剛額頭上也冒着冷汗,眼也不眨的看着穩婆的動作,嘴裡無意識的喃喃自語:“輕點,我媳婦怕疼,輕點……”
穩婆的嘴角抽了抽,過了一會才眼神複雜的看着疼的直哼哼的孕婦,笑了笑:“你這媳婦羊水還沒破呢,你這應該是第一胎,沒這麼快;你先好好躺着養養神,我去準備點東西。”
餘成剛緊張的搓手:“是啊,我媳婦是第一胎,肚子會不會太大?要不要緊?用不用去請大夫?”
圓圓雖然心裡早就猜測自己不是親生的,可是現在聽到還是有點心塞的感覺。
“你,你胡說什麼!”阮紅豆肚子疼得很,聽到自家男人這傻話,差點被他氣死,咬脣瞪了他一眼,又握緊圓圓的手,勉強的笑了笑:“圓圓,你爹是嚇傻了,胡說的。”
可是到底不敢說圓圓是自己親生的。
圓圓很配合的點頭,這個時候,就算她說太陽是西起東落的,她都不會反駁:“我知道,因爲娘生我的時候,他還不是我爹。”
餘成剛也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尷尬的賠笑:“是,是我胡說八道,媳婦你要吃點什麼嗎?”
許穩婆覺得這家人好逗,孕婦明明沒生過,哪來這麼大一個女兒,可是想到她的胎位不正,也笑不出來了,開口道:“最好是去請個大夫過來。”
“那爹陪着娘,我去請大夫吧!”圓圓起身,用眼神示意穩婆和自己一起出去,來到院子裡,才擔憂的問:“許媽媽,我孃胎位正嗎?要不要準備人蔘什麼的?請鎮上哪家藥鋪的大夫合適?”
無論哪個年代,看病都是燒錢的,特別是現在的好人蔘,達官貴人家裡都是留着保養和救命的,這也讓好人蔘的價格居高不上,可以說是有市無價。
圓圓先前還悄悄的拿了木氏送玉器,偷偷的滴血塗在上面,暗搓搓的期待來個芥子空間,可惜老天是她後媽,沒有給她準備這逆天的裝備。
許穩婆覺得這家還是這小姑娘冷靜點,皺着眉點頭低語:“摸着胎位不正,最好是去找同仁堂的曲大夫,他把脈很準,還會鍼灸;要是你不放心的話,再去請蔣婆婆過來幫把手,上次錢夫人難產也是胎位不正,也是她和我一起接生的。”
有些人家肯定不捨得請兩個穩婆,可是許穩婆看這家對女主人很重視,這纔開這個口;雖說她和蔣穩婆是同行,可是彼此手藝都不錯,倒是有點惺惺相惜的意思。
圓圓微微屈膝,鳳眼清凌凌的看着她,誠懇的道:“多謝許媽媽指點,勞煩您在這裡幫我看着點;要是可以的話,在我娘沒有生產前,您就不要離開我們家了,有什麼事您儘管吩咐就好了。”
實在是這胎位不正,就能讓孕婦九死一生,畢竟這裡不能剖腹產。
許穩婆點頭應下,提點了她幾句,自己又進去房間。
圓圓腳步匆匆的來到櫃檯取了零零碎碎的八兩銀子,囑咐了曉玉幾句,自己不會趕騾車也不逞強,出了門找了拉客的騾車,就包了騾車讓去同仁堂。
同仁堂雖然很大,裡面卻很安靜,進去就是一股淡淡的藥香,正前方是長長的櫃檯和一排排的小抽屜,有四個年輕的夥計在那替病人抓藥。
東邊還有幾個大夫坐在那裡輕聲細語的替病人把脈看診,除了偶爾的咳嗽聲,顯得很是安靜。
看好診的病人都拿着藥方到一邊的小櫃檯錢付錢,等裡面的賬房敲了章,再去抓藥。
圓圓也來到小櫃檯前,等前面的婦人拿着藥方付了銀子,就趕緊把一錠二兩的銀子放在櫃檯上,鳳眼祈求的看着他:“小哥,勞煩問一聲,曲大夫在嗎?我想請他出診。”
年輕的賬房聽到她的稱呼,看了她一眼,帶着點羞澀,又和氣的笑了笑:“小姐來的不巧,曲大夫正準備去京城一趟,您要不就請李大夫去吧?”
他伸手指了指一邊坐着把脈的斯文中年男人,低聲道:“看着還有三個病人,你要不去排隊?”
圓圓沒想到這麼不湊巧,一時間愣在那裡,鳳眼一轉,帶着懇求的看着他:“小哥,是曲大夫已經走了嗎?要是沒走,可不可以讓他順路幫我去瞧瞧?我家反正就在官道那邊,他去京城的話也剛好路過,您說是不是?”
她總覺得能讓許穩婆那麼推崇,這曲大夫肯定有他的厲害之處,要不京城的人也不會來請他了。
年輕的賬房見小姑娘鳳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有祈求,也有不安,心裡一軟,就不捨得拒絕她,看了看四周恰好沒人,就低聲道:“曲大夫現在還在後面和京城來的客人說話,您在這等一下,他應該也快要出來了。”
“多謝小哥!”圓圓感激的對他笑了笑,又低聲問:“要是我娘想用人蔘,你們這可以切片按兩賣嗎?”
“可以的,如果是孕婦要用的話,二十年以上的人蔘纔有用,要好一點的話,我們這百年的老參也有!”賬房看着她一臉崇拜的看着自己,知無不言:“不過最好是要讓大夫看過病人,纔好對症下藥。”
他還想再和她說些話,可是看着有人拿着方子過來付錢了,歉意的笑了笑,伸手一指:“小姐,這銀子你先收着,去那邊等着,要是曲大夫出來了,我就咳一聲。”
“謝謝你,多謝小哥!”
圓圓順着他的指點,來到邊上的柱子邊,緊張的看着裡面的青色布簾。
過了一會兒,裡面傳來了腳步聲,一個青衣小廝揹着藥箱掀起簾子,微微彎腰,讓後面的人走出來。
隨即走出來一個米色圓領直裰的老者,個子中等,圓臉微胖,臉上只有淡淡的皺紋,雖然頭髮半白,可是精神奕奕。
圓圓見賬房咳了一聲,對自己悄悄的眨了眨眼,就知道這位就是曲大夫,趕緊上前屈膝行禮,俏生生的道:“曲大夫,我娘要生了,許穩婆說胎位不正,讓我來求您過去把個脈,您看可以嗎?”
“姑娘請起!”曲大夫伸手虛扶,爲難的道:“要不你讓我們這裡的李大夫去吧,我現在要京城,實在是抽不出空。”
她的鳳眼帶着求而不得的失望,懇求的看着他:“真的不行嗎?我家就在官道邊,耽擱您一刻鐘。”
見他歉意的搖頭,圓圓心裡很是失望,對於自家孃胎位不正,有可能難產;她是想讓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穩婆都在,可以多一點把握,讓娘母子均安。
可是現在自己沒權沒勢,也不敢強求,準備轉身去找另外的大夫的時候,卻聽見有清朗悅耳溫潤的聲音,帶着驚訝和疑惑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圓圓,你怎麼在這裡?”
圓圓擡頭看去,見簾子裡又走出來一個俊朗的公子,寶藍色的圓領長袍,露出裡面繡銀紋的白領,腰帶上掛着玉佩,頭上戴着玉冠,眉眼清雋,驚訝又欣喜的看着自己。
“溫子謙!”圓圓也下意識的睜大了眼睛:“你怎麼在這裡?”
“我舅母要生了,我來請曲大夫!”溫子謙沒想到在能在這看見她,心裡覺得很激動,來到她的身邊,眼神溫柔的看着她:“沒想到我們能在萬里之遙的清平鎮相遇,真是有緣萬里來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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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子謙:有緣萬里來相會,你在我心裡生根發芽了。
圓圓:我不要你,就要曲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