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婿自個教 第2頁

驀地,他腦海浮現稍早之前,他去到趙頤萱房里指責她的那些話—原來當丫鬟這麼快活,想來我這個少爺還不如你這個三等丫鬟呢!

「我明白了,看來你早就決定好了。」在葉釗祺失神時,莫湘突然說。

「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本少爺幾時決定過什麼?」

莫湘一雙深黑的眸子直盯著他,彷佛能把人吸進去,十分詭異,「你早就決定好要當誰了,不是嗎?」

瘋言瘋語!葉釗祺心下斥道,壓根兒不想理會。

看著他怒氣沖天的轉過身,準備離開人生販賣店,莫湘又用那平板的語調地補上一句,「交易即將完成,如果想結束這場交易的話,你必須在新的一年到來之前,找到屬于你的聖誕禮物,一切才能恢復原貌。」

聖誕禮物?這又是什麼玩意兒?

正當葉釗祺眉頭緊皺,想回頭追問清楚時,身後又響起莫湘的聲音。

「聖誕快樂。」

葉釗祺猛然轉身,瞥見莫湘美麗的面容,當他眨了下眼,眼前當場一片漆黑。

雪,似乎還在下……

第1章(1)

葉釗祺陡然驚醒。

他睜著眼,意識有點混沌,腦中還想著剛才的夢境。

「……聖誕禮物?」他下意識月兌口而出,隨即嚇了一跳。

「是誰在說話?」

那聲音不是他的,而是輕輕柔柔,宛如絹紗一般的嗓音。

「別學我說話,給我出來!」他又罵了一句,耳中听見的是同樣的女子聲音。

慢著,這嗓音怎麼如此熟悉?這不是趙頤萱的聲音嗎?

她竟然敢擅闖他的房間葉釗祺氣惱的想坐起身,眼前忽然一陣暈眩,讓他硬生生躺了回去。

這一躺,背部又硬又疼,寒氣更是不斷竄進身子,他覺得奇怪,抬眼一看,當場愣住。

這里哪里還是他的房間?這里是趙頤萱的房間!

太荒唐了!竟然有人趁他睡著的時候,將他抬到三等丫鬟的房間,究竟想做什麼?莫非……是趙頤萱搞的鬼,她想趁這個機會,爬上他的榻,成為通房丫鬟?

葉釗祺怒從中來,才想下床興師問罪,卻在掀開被子的那一刻頓住。

他抬起那雙縴細修長的手,手指布滿了水泡,隱約滲出血水……這分明是一雙女子的手!

葉釗祺狠狠愣住,好一會兒回不了神,就在這時,抵擋不住風雪的薄木門被推開,他順勢抬頭望去。

「時……」

「躺了一整天,你也該起來干活了吧。」尖酸刻薄的語調從平日乖巧可人的時晴口中說出來。

她兩手叉腰,穿著滾狐毛的厚實花襖,是里層夾棉絮的撒花折裙,這身裝束儼然是半個小姐才有的衣著。

「真是不要臉的東西,昨兒個惹得少爺不開心,連晚膳都沒吃就歇下了,今兒個你還有臉裝病,你該不會還當自己是官家小姐?」

「時晴,你在對誰說話呢?」葉釗祺不悅地攢起眉頭。

時晴愣了下,覺得好像在趙頤萱身上瞧見了葉釗祺一貫狂妄的神態。

「我怎麼會在這里?還有,我這一身是怎麼回事?」葉釗祺模了模身上。

「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荒唐了,居然還敢學起少爺說話的模樣,怎麼?病好了,開始耀武揚威了?」

「你到底在胡說什麼——」葉釗祺話還沒說完,忽然被時晴一把拉下床。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身子不太一樣。

這、這根本不是他的身體!

驚愕之際,他已經被時晴拉到一面破了角的銅鏡前。

「看看你那副賤樣子!你在這里就是個三等丫鬟,是最低賤的東西,而我是少爺身邊的大丫鬟,你少在我面前擺譜!」

先不論時晴的面孔有多猙獰,光是映在銅鏡里的那張臉,就夠令葉釗祺傻了。

銅鏡清楚映出趙頤萱白淨秀雅的臉兒,而不是他原來熟悉的那張臉。

他……他的魂魄竟然附在了趙頤萱身上?

饒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葉釗祺,也被眼前這個的事實驚得恍惚失神。

而那頭,時晴依然對著他,痛快地羞辱著,彷佛她是這個家的主子一般。

眼下這情景,葉釗祺已經分不清,是被換了身體的事,還是眼前變了個人似的時晴比較令他驚駭。

聖誕快樂。驀地,夢中那個貌美女子的聲音竄過了耳畔,令他無端打了個激靈。

等到他慢慢回神,發現這具陌生的身子又沉又重,額頭異常的滾燙。

抬起手模了模自己的額頭,葉釗祺心下陡然一沉。

趙頤萱沒說謊,她是真的病了。

「賤丫頭,你究竟有沒有在听我說話」見趙頤萱從頭到尾默不作聲,時晴氣壞了,伸手就往那張俏顏扇去。

葉釗祺一凜,立刻截住時晴的手,惡狠狠地刨了她一眼。

時晴被這一眼嚇住。

「別隨便踫我。」遭受了這等奇事,葉釗祺尚未從混亂的震驚平靜下來,脾氣自然火爆得很,當下就吼了出來。

時晴哪里是省油的燈,平日只有她吼人的分,就連暴躁的少爺見著她也是溫聲好語,眼下被視作眼中釘的趙頤萱這麼一吼,整個人頓時像炸毛的貓尖叫起來。

「你真是給臉不要臉了是吧你不曉得我是誰嗎?居然敢吼我?好,你愛吼,那就去少爺面前吼個夠!」

說罷,時晴力道粗魯地將「趙頤萱」拉起身,也不顧「她」一身凌亂狼狽,直接就往房外拖。

霽月閣是葉釗祺飲食起居的住所,時晴將「趙頤萱」一路扯進了霽月閣,沿路踫著了其它下人,那些人只敢瞄上一眼,便將臉轉開,彷佛沒看見似的。

見狀,葉釗祺心下古怪,卻也沒有閑功夫多想,若不是趙頤萱的身子正發著高燒,病弱得提不起一絲力氣,他早推開時晴,哪里容得了她這樣放肆。

「時晴,你這是做什麼?」一進到寢房外的正間,木訥的時雨立刻迎上來。

「我要見少爺,讓少爺評評理!」時晴撞開了時雨,將「趙頤萱」拉進寢房。

葉釗祺暗暗驚詫,他原先以為時晴是只對趙頤萱這般不講理,畢竟趙頤萱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不想她對時雨竟然也是如此。

「少爺。」繞過了屏風,時晴態度驟變,就好像換了張臉孔似的,尖酸模樣不見了,又恢復昔日溫柔可人的神態。

與此同時,暖炕上坐著一道頎長身影,那張平日里囂張的俊臉,此刻正一臉不安的看過來。

被困在趙頤萱體內的葉釗祺看見了自己,不由得再次震驚,但當他再仔細瞧上第二眼,立刻從那張臉上窺見了熟悉的神態。

是趙頤萱!

他們兩人當真交換了身體!

「少爺,方才奴婢去交派工作時,石頭非但不理會,還對奴婢大吼大叫,奴婢自知身分不如人,也不敢拿她怎麼樣,可她分內的工作總還是要由她來做,難不成要由奴婢來做嗎?」

見著時晴用著楚楚可憐的模樣向炕上的「少爺」討公道,葉釗祺難以置信之余,心下冷笑連連。

他活到這麼大,第一次見識到何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真想不到,時晴竟然是個表里不一、搬弄是非的。

是他看走眼了?還是連嬸嬸也一並被時晴的虛假欺騙了?

時晴可是嬸嬸親自領來的大丫鬟,負責照料他的起居,又熟知他的喜好,自然入了他的眼,成了通房丫鬟。

炕上的「葉釗祺」面色明顯不安,狂妄跋扈本來就不是趙頤萱的性子,不可能換了具身體就變了個人。

「少爺?」見主子遲遲沒開口,時晴詫異的喊了一聲。

「咳,本少爺听見了,你把趙……不對,把石頭留下來,我自然會好好教訓她,你先出去吧。」困在陌生身體里的趙頤萱,只能用著昔日為人主子的架式,遣退了時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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