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一往間,看得他人好奇不已。
洛歌飛心中好奇那粒藥丸,也由他們兄弟的對話間听出,莫殘樓應是精通醫術之人。
「素硯,去通知老李過來。」莫殘樓再不願多作解釋,對蹲在門口當門神的素硯喊了句,便不再出聲。
「是。」素硯應了聲便往外走,素墨無聊地扯著他的衣擺,死賴著跟著一起去了。
莫簫笙看看那個,再瞅瞅這個,兩張相同的面孔,都寫著「不關我事」四個大字。
莫簫笙黑眸陡然一瞪,厲聲喚道︰「莫懷惜。」
「當日看到凶手的人正是老李,而老李……正是望月台的人。」莫懷惜攤了下手,無所謂地道。
恰巧路過三公子院落的下人,突然听到院里傳來兩聲悶響,跟著是兩聲唉叫,隨後就听到三公子好像是討饒的聲音。
最後當下人忍不住停下腳步,好奇地想湊過去看的時候,小院的門突然開了,滿臉怒容的少莊主從里面大踏步走了出來,跟在少莊主身後的洛姑娘則一臉忍俊不禁的笑意。
路過的下人模了模頭,當作什麼都沒听到,轉身走遠。
留在院中的兩兄弟在互瞪,站在旁邊要走而不能的七殺和破軍則憋得滿臉通紅,就要憋出內傷。
頭上腫起個拳頭大小的包,莫懷惜笑得陰冷地道︰「莫殘樓,你有膽做沒膽承認。」
臉色同樣好看不到哪里去的莫殘樓模著後腦上的腫包,從牙縫里吐出一句︰「莫懷惜,自己做過的事,別想推到我頭上。」
「哼!」互瞪一眼,兩兄弟不歡而散。
第二日,錦寒山莊的大廳內群雄齊聚一堂。
除去六大門派的掌門及幾個較有勢力的門派掌門外,兩府也同時有人到場,溫成瑞與青龍各坐一邊,通圓方丈與莫寒天同居首位,至于莫簫笙與洛歌飛,則坐在左首青龍身旁。
而莫懷惜和莫殘樓則從前一晚開始,被莫簫笙禁足,不到事情結束不準出門,等一切了結後,莫簫笙再找他們兩人算賬。
來者雖眾,但眾人的視線均落在坐在首位的兩人身上,等待通圓大師或莫寒天率先開口。
可等了半晌,通圓大師或莫寒天仍未做聲,便有耐性差的掌門打破沉默︰「現今宸月宮再出,為禍武林,今日眾人前來的目的,便是想請莫莊主能為各派被害的人主持個公道,想來通圓大師出關也是為這件事,還望兩位能做出一個明智的決定。」
一語出,其他門派不由得紛紛出聲附和。
「此次宸月宮之事不比十四年前,當年有人事先得知宸月宮勾通外敵,立即暗中告知各名門正派,之後合大家之力在其未有行動前,先一步將其誅殺,未能讓宸月宮的叛徒造成一場武林浩劫。但這一回,宸月宮行事詭密,暗中將目標對準武林各門派,令受害者不知煩幾。如此膽大妄為,草菅人命,公然挑戰中原武林的行為,大家怎能容它繼續為禍武林,理應斬草除根方是上策。」另有一派掌門聲色厲荏地怒喝道。
「正是,當年若不是軒轅劍助紂為虐,帶著宸月宮的余孽逃出眾人追擊,怎會釀成現今這場禍事?」峨嵋派掌門拂塵一甩,將茅頭指向當年有所牽連的人。
可惜,她這句話听在某幾人耳中,分外的刺耳。
洛歌飛柳眉倒豎,一股怒氣直沖心頭。
死者已矣,怎能再讓人辱沒師尊,更何況師尊可沒有做錯一件事。
莫簫笙借著寬大的袖口,無聲地伸手覆住洛歌飛的手,指尖相疊。洛歌飛微僵了一下,隨後纏上他的手指,努力壓下心底的怒氣。
莫寒天與通圓大師也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既知一切事情都是一場陰謀,听人再如此評論自家兄弟,心下也是不悅。
「柳掌門,死者為大,軒轅劍生前曾為武林出過不少力,還望你注意自己的言詞,莫要折損了自己的身份。」莫寒天出聲道,語氣雖未如何嚴厲,但神色間威儀天成。
柳掌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心中爆怒而不能言。
青桐派趙掌門听聞柳掌門之話不由點頭表示贊同,再聞莫寒天提醒之語,不由臉色也難看了兩分。
抬眸剛好對上洛歌飛的視線,眼皮一跳,趙掌門開口便道︰「听說碧落宮宮主今日也在場,老夫倒是好奇,如今宸月宮要血洗中原武林,為何只見碧落宮派人出來,而夕環宮卻仍無丁點動靜,還是碧落宮只是來看個熱鬧?我曾听聞三宮私交甚篤,如今夕環宮動向不明,難道夕環宮已成了宸月宮的同謀?不知碧落宮宮主有沒有話要說?」
此話一出,一陣嘩然,眾人低聲交談,深覺兩宮合謀的可能性不可謂不小。
「莫莊主,通圓大師,你們認為呢?」趙掌門轉首詢問坐在首位上的兩人。
「兩宮合謀一事,絕無可能,只因……」莫寒天搖頭否定掉這個可能性。
「只因世間早已沒有夕環宮。」清冷如冰的聲音接過莫寒天未盡的話道。
眾人向發聲處看去,只見洛歌飛眼神冷冽,唇邊也凝著抹冷笑,含著三分譏誚地回視著眾人。
「既為碧落宮之主我自然有話要說,這位……掌門,實在不好意思得很,夕環宮早在十九年前便被當作嫁妝,隨家母一同嫁予了我爹,沒來得及去與同樣早已不復存在的宸月宮合謀來殺人。」洛歌飛慢慢地道,吐字清晰,一字一字地道。
眾人不由怔住,面面相覷,顯然對此事一無所知。
莫簫笙也微微吃驚,未想到夕環宮宮主竟就是洛歌飛的娘親,轉眸看眼坐在首位上的爹親與通圓大師,兩人顯然是知曉這件事的。
片刻的沉寂過後,另有一道沉緩的男聲道︰「趙掌門心直口快,未經證實便妄自猜測,多有冒犯之處還請洛姑娘不要介意。不過,在下尚有一事想要詢問洛姑娘,洛姑娘說宸月宮早已不復存在,不知此話是何意?」
問話的人面貌生得斯文端正,器宇軒昂,眼神沉睿內斂,氣質亦沉厚,實有一方之主的氣勢。
此人正是揚州溫家堡堡主,溫成瑞。
「意思便是,宸月宮當年已被各正派人士誅殺殆盡,而被軒轅劍救走的一雙遺孤,也早就與軒轅劍一起命喪異鄉了。」洛歌飛神色不變,冷冷地道。
眾人再度嘩然,有甚者立即月兌口喝道︰「怎麼可能?」
一時間,各大門掌眼神如箭矢般射在洛歌飛身上,仿如要在她身上射出一個洞來,以此來證明她說的話有幾分真實性。
「怎麼就不可能?」洛歌飛冷笑著反問,「難道說你們有人見過他們?或者有他們還活著的證據?」
說話間,洛歌飛語氣冷然,被莫簫笙握在掌中的指尖一片涼意,恍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洛姑娘,你又有何證據可證明他們已死呢?畢竟如今有宸月宮的人屢屢出手傷害各大門派弟子為實,即便楚氏一雙余孽未曾露面,但也不能代表他們沒有復興宸月宮來找各大門派報仇。」溫成瑞同樣氣度沉穩地反問。
「溫堡主所言極是,洛姑娘,說話要有證據,你可能拿出證據來?」趙掌門立即附和著同聲逼問道。
「證據便是他們師徒三人現今埋尸遼國荒野,碑上無名,十余年來墳前密草如林,無一人去看過他們,而我實不知死人要如何來殺人!」洛歌飛道,掩在袖底的手握得更緊。
莫簫笙知她想到晏前輩,也知她說的話不盡事實,卻仍擋不下她心頭的悲痛,恩師慘死乃是事實,客死異鄉也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