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迷路
兩人進去的時候,有個服務生正在忙着打掃。這裡沒有所謂的大廳,只有靠門的地方有個櫃檯,窄小的走廊裝潢的很精緻,兩側是幾個日式拉門,可以讓人感到很濃的日式氣息。
那個人看到他們進來怔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有客人大清早就來了。但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上前來招呼着說:“衡少今天這麼早。”
“嗯。”鍾離衡略點了下頭。
“老地方嗎?”那服務生特意看了蕭蕭一眼問着。
“當然,叫阿姜出來,就說我特地趕回來吃壽司的。”鍾離衡難得笑了一下,領着蕭蕭上了二樓的一間包廂。
二樓的裝飾、擺設也是完全的日式,但明顯更精緻。房間裡有些東西都有着斑舊的痕跡,蕭蕭想應該是古董之類的,反正她也不懂。
鍾離衡正忙着擺弄那套茶道器皿時,門便被人打開了。
“喲,是狼少來啦。”是個女人的聲音,特別清靈動人,所謂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只是那一聲狼少,讓蕭蕭含在嘴裡的茶差點噴出來,因爲她突然想到了一個詞“狼狽爲奸。”
鍾離衡看了眼差點失態的蕭蕭,纔將視線調向門口的女人。她穿着日本式的和服,粉色底料上繡着細碎的櫻花,頭梳着日本式的髮髻,臉上化着精緻的淡妝,整個人都透着古典優雅。
“小靜說你帶女朋友來我還不信呢,原來是真的。”她說着上前,毫不避諱地看着蕭蕭,那眼神卻並不讓人覺得被冒犯。反而透着份親近,倒像在打量弟弟的女朋友的感覺。
她對蕭蕭笑了一下說:“你好,我叫姜笙,你可以叫我姜子或阿姜。”
“蕭蕭。”鍾離衡輕輕吐出她的名字。
“歡迎你。”姜笙真誠地說着。
蕭蕭朝着姜笙笑着點了下頭,算是迴應。
“狼少,眼光不錯。”姜笙讚賞地說,不過調侃的意味居多。
“你再敢亂叫,我就把你店砸了信不信?”鍾離衡磨牙警告。
“信,我當然信。不過這店砸了也是你們鍾離家的,我有什麼損失。”女人說着聳聳肩,顯得極淡定。
鍾離衡看着她那無所謂的樣子,臉上閃過一絲意外,敏感地問:“不是我哥哪又得罪你了吧?”
“沒什麼,就是昨天也帶女朋友來了,看來好事將近。”姜苼毫不在意地口吻,只是那看似明媚的笑裡似微有苦澀。
鍾離衡看了她一眼似有所瞭然,一時也沒再開口,室內陷入靜默。
他口中的哥哥名叫鍾離堯,是他大伯家的獨子,沉穩內斂,作風嚴謹,正是所謂的嫡長子的典範。從小就按照長輩們規劃的人生軌跡成長,能力超凡,且未曾多踏出過一步,從政之路順遂至今,沒有辜負過長輩的期望。
只除了一件,那便是關於眼前這個女子的。她也曾是在京的高幹家庭出身的閨秀,從小與他們青梅竹馬長大,可惜父親很早就落馬了。依照鍾離家的意思,是絕不會允許鍾離堯娶她的。或許自己三年前跟家裡提起蕭蕭的事給他這個哥哥敲了警鐘,所以他從未聽到鍾離堯在家提及過姜笙的事,但是他們依然在一起……
“你們再坐一會兒,我這就去給你們做壽司。”姜笙說起身去準備,鍾離衡則泡好了茶,又給蕭蕭和自己各斟了一杯。
菜品很快就上來了,樣式不多,很簡單精緻的幾樣,那道鶼鰈就放置在正中間。蕭蕭吃不慣生魚片,就夾着素卷吃,包着的飯本來綿軟清甜,是她喜歡的,自己嘴裡卻無端地發澀、發苦,所以她吃的很慢很慢,有些食不知味。
鍾離衡則只是看着她,端着盛了清酒的杯子輕酌,沒有動筷子,直到蕭蕭勉強吃掉兩個素卷把筷子放下。
他垂了下眼眸,視線落在那道鶼鰈上,問:“吃飽了?”
蕭蕭點點頭。
“那走吧。”鍾離衡起身,帶着她出了包廂,卻沒有下船,而是推開了走廊最裡頭一間房門。
房間並不大,裡面的擺設同樣精緻,卻不是日式的。鍾離衡到小浴室洗了一下,就躺回到牀上。大概一夜沒睡的緣故,不一會就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蕭蕭和衣躺在另一側,強迫自己什麼也不想,不知過了多久才睡着。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房間裡的光線已經黑了。她摸索着半天都沒有摸到檯燈的開關,手不經意間碰到了一個凸起的地方。
頭頂陡然響起細微開裂的聲響,仰頭看到天花板竟然從中間分裂並徐徐打開。天空如黑幕隔着一層玻璃出現在眼前,點綴般的七顆星光閃爍着投射下來微弱的光線。
她的腦子‘轟’地一聲炸響了一般,大概過了兩秒才緩過神來,有些手忙腳亂地摸到那個開關又按了一下,逃也似的出了房間。
他腳步凌亂地奔出了船艙,找了背光的地方纔停下來,手抓着圍欄,劇烈地喘息着。
“如果我不小心把你丟了,那我就站在最明顯的獵戶座下等你,所以你一定要記得回來的路。”
牙齒深陷進下脣裡,用力的整個脣部都在顫抖,卻怎麼也抑止不住心口的痛,就像千百把刀同時捅在裡面絞着,痛得沒有一絲力氣。淚水在眼裡打着轉,遲遲地不肯落下來。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再哭出來,不能被人看到,尤其是鍾離衡。可是真的好痛,好痛……
而此時的鐘離衡就站在甲板上,晚上的空氣帶點清涼吹着他的臉。江面上的船已經多了起來,卻離他們隔得很遠。岸上更是燈火輝煌,許多的小販在擺攤,人來人往的很是熱鬧,也似乎也是另一個世界。
“打算怎麼辦?”姜笙站在他的身後。
“你呢?”他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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