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童,你今天要是有空就回家吃一頓飯吧。”白建明說。
白童惜想說沒空,最後卻軟了口氣:“再說吧。”
剛掛上電話,就聽到一陣門鈴響,白童惜匆匆抹了下眼角,給來者開門。
意外的是,站在門外的不是前來做清潔的詩藍,而是她的婆婆郭月清。
“媽。”白童惜有些緊張的喊了聲。
郭月清重重的“嗯!”了聲,直接撥開擋在身前的白童惜,大搖大擺的進屋:“我兒子呢?”
上次不歡而散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郭月清能給白童惜好臉色看嗎?當然不可能。
“他昨晚加班,回來得晚,現在還在樓上睡覺。”白童惜衝郭月清解釋完,手腳麻利道:“媽,我去給你衝杯茶,你先請坐。”
郭月清施施然的落座,片刻後接過白童惜送來的鐵觀音,睨了一眼,皺眉道:“這麼濃的茶水,多傷胃呀,你要不想招待我就直說!犯不着使這些小手段噁心我。”
“媽,我給你重新沏一杯。”白童惜抱歉的笑笑,說着就要站起身。
“不用了,你坐下!”郭月清傲慢的命令:“我正好有事要問你。”
白童惜只能無奈的坐好:“媽,你問吧。”
郭月清雙手交疊在膝蓋上,眼神有些飄的落到白童惜平坦的肚子上:“你和沛遠結婚都三個多月了,這肚子難道就一點動靜都沒有?”
白童惜抿抿脣,心想你兒子避孕措施做的好,除非她是聖母瑪利亞或者乾脆一枝紅杏出牆來,否則哪兒懷得上?
“媽,沛遠最近纔剛接手泰安,有很多事要忙,我擔心這時候受孕,會讓他分身乏術。”
“行了,你甭拿這種藉口糊弄我,孟家是什麼條件,你要是真懷上了,我親自來給你擡轎都行,”說到這裡,郭月清的神色變得刻薄起來:“別是你自己的問題纔好,你要是身子骨弱,趁着年輕,找個名醫調養一下,我們家沛遠的幸福你耽誤不起。”
白童惜捻了捻眉心:“媽,這事你還是親自和孟沛遠談吧,我去叫他起牀。”
“你等一下。”郭月清柳眉倒豎,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茶水濺了一地:“我現在和你說一會兒話,你都不耐煩啦,啊?”
白童惜此時已經站了起來,離開前,她給了個暗示:“媽,懷孕需要夫妻雙方共同努力,我的身體不存在你所說的那個問題,因此,我還是建議你和你兒子聊聊比較好。”
郭月清卻沒聽出是孟沛遠自己不要的孩子,反而覺得白童惜是在咒孟沛遠不孕不育,心頭火起,上前兩步想和她理論個清楚。
地上聚着一灘水,郭月清一個沒留神踩中,整個人都滑了出去。
等白童惜聽到動靜回頭的時候,已經太遲了,郭月清的腦門上磕了好大一條縫,鮮血肆流,很快染紅了她的半張臉。
郭月清半清醒半暈厥的捂着傷口嚎叫:“沛遠……沛遠!快來救救媽!”
反應過來的白童惜趕緊蹲下身去扶郭月清,卻被她一把推開,厲喝:“你別過來!”
“媽,對不起,是我沒能扶住你。”白童惜此時已是慌了神,就怕郭月清有個好歹。
郭月清把磕到腦袋的怨氣歸結到白童惜頭上,又豈會聽她解釋,張嘴只顧嚷嚷着孟沛遠的名字。
孟沛遠在主臥聽到動靜,下牀開門,循着聲源,一眼就望見了受傷的郭月清。
他的瞳孔緊縮,三步並作兩步衝至樓下,抱住郭月清顫巍巍的身子,當機立斷道:“媽,你先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
“兒子,都是她!是她害我……”
郭月清叫了半天,有些胸悶,此時又如願見着了兒子,一個激動,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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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沛遠俊目中滿是焦急,他直接將郭月清背到身後,起身往玄關跑。
白童惜嚥了口唾沫,突然發覺喉管澀得發疼。
075孟先生很生氣
急救中心。
漫無目的地找了半天,白童惜終於在一間單人病房找到孟沛遠的身影,他低着頭,沉沉的視線凝固在郭月清蒼白的臉上。
昏迷中的郭月清安安靜靜的躺在病牀上,女醫生正在給她的傷口消毒,縫針,上藥。
做完這些後,女醫生擡眼對孟沛遠說:“阿姨是因爲驚怒過度,再加上輕微腦震盪才昏倒的,最好住院觀察幾天。”
孟沛遠一聽這話,心往下沉了沉:“於素,我媽的傷嚴不嚴重?”
於素“唔”了聲,露在口罩外的眼睛劃過深思:“傷口有點深,復原需要一定的時間。”頓了頓,又問:“阿姨怎麼會弄成這樣?”
孟沛遠眉峰緊顰,沒說話。
於素識相的沒追問,忽地,她掃見站在門口的白童惜,以爲她是前來探病的親屬,便招手讓她進來。
白童惜走的很慢,因爲她還在組織措辭:“孟先生,我……”
解釋的話通通梗在喉間,因爲她清清楚楚的撞見了孟沛遠眼底的厭惡。
是的,不是生氣,不是怒火,而是厭惡!往深了說甚至是恨!
孟沛遠面色不善的對於素開口:“於素,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哦。”
於素應了聲後,好奇的看了白童惜一眼,這人是誰?
孟家人嗎?她怎麼從沒聽人提起過……
離開前,於素順手把門帶上。
靜謐的房間裡,孟沛遠盯着有些手足無措的白童惜,危險的眯了眯眼。
白童惜在他這種不怒自威的目光下,幾乎喘不過氣:“媽怎麼樣了?”
冷嘲溢出薄脣,孟沛遠說:“如你所見,還沒死。”
白童惜解釋:“是媽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水才滑倒的,我絕對沒有要害她!”
話還沒說完,便遭孟沛遠語氣冷冽的打斷:“我媽現在成這樣,你卻在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白童惜難免心酸,原來她的解釋在他眼中,竟是無關緊要的嗎?
他見她呆呆的佇立着,不耐的說:“出去!我現在不想聽見你的聲音,更不想看見你這個人。”
她像是被人扼住了喉管,渾身都泛起涼意,她應了聲“好”,轉身,拖着沉重的步伐離開。
趕走了白童惜後,孟沛遠拉了把椅子坐到郭月清身邊,看着她腦袋上纏着的紗布,心口驀然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