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他充滿侵略感的眸子,她感到害怕,她怕自己深陷,怕自己被他迷惑,怕自己忘了該做什麼又不該做什麼。
于是,她站了起來,快步的走向在水邊吃草的滿月。
陸震濤幾個大步追了過來,霸氣十足的將她扯進懷里,速度猶如閃電般的吻上了她毫無防備的唇。
當她意識到這是個吻時,她以為自己會毫不猶豫的推開他、拒絕他,甚至痛罵他,但她……沒有。
她被他的吻馴服了,盡避也虛張聲勢的掙扎了幾下,但拒絕的手始終使不上力,他的吻熾熱到足以燒壞她的腦袋,令她無法思考。
她好恨自己喜歡他的吻、他的擁抱、他的霸道、他的強硬,他的一切一切,她從不曾對一個男人有過這樣的感覺,她很清楚這便是「愛」。
可她,不該也不能愛上他。
倏地,她腦海中閃過她爹的臉龐,而他……生氣又失望。
「不!」她猛然回神,使勁的推開了他。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胡亂的抹著被他吻過的嘴。
看著方才還溫馴的在他懷里並同他一起沉溺的她擺出拒絕的姿態,陸震濤感到困惑又懊惱。
「你當我是什麼?」她怒視著他,「我不是醉月樓的姑娘!」
「你比醉月樓的姑娘難纏得多了。」他濃眉一皴,「她們要什麼,我知道,但是你,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我從沒跟你玩把戲。」她說。
他藏不住懊惱、挫折及困惑,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如此患得患失,不知所措。
「我明明在你眼里看見了情苗!」
「你看錯了,不是每個女人都渴望你!」她以憤怒掩飾自己的動情。
「沒有我陸震濤得不到的,不管是女人還是良駒,只要我渴望的,我都會抓在手里!」他惱了,急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這該死的丫頭,為什麼她有這等讓他瘋狂崩潰的能耐?!早知如今會被她這番折騰,當初他實在不該帶她回到騰雲山莊……
喔不,他心里比誰都清楚,就算再重來一次,他還是會做出一樣的決定。不為別的,只因在相遇的那一瞬,他便被她擄獲。
「良駒、女人……沒有你要不到的?」這形同「自白」般的話,瞬間令她迷亂的心神一收。
丙然,他是個會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
他難忍失敗,他太多,不管他要的是良駒還是女人,就算得燒殺擄掠,他也絕不會猶豫。
她忽地冷靜下來,冷冷的看著他,「世事不會盡如你意的。」說罷,她旋身上了滿月的背,策馬離去。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陸震濤懊惱又懊悔的咒罵著自己,「陸震濤,你肯定是瘋了才會說出那些話……」
第7章(1)
趙世東送了一封厚厚的信函進了陸震濤的書齋,陸震濤看完了信,臉上雖沒有太多的情緒,眼底卻泄露了一絲的懊惱。
這信是名叫謝天林的男人送來的。謝天林曾是大內密探,兩年前辭去官職,離開京城做起情報的生意,不管是人、事、物,凡是需要查找的,交給他,總不會令人失望。
兩個月前,他要謝天林替他調查求安的事,他不確定「周求安」是否是她的真名,光憑著一張畫像,謝天林也一直沒能追查到她的出身背景,直到她在臨河托人送了一封信。
謝天林找到她的真實身分了,她不是周求安,而是杜求安。她的父親是略有名氣的育馬人——杜遠鳴。
杜遠鳴近一年前被發現死在河岸邊,之後他的女兒便離家沒了音訊,如今育馬生意由他的多年老友常安跟其子常永青打理。
據謝天林所查,杜求安從小苞著父親育馬,耳濡目染之下也學了不少東西,依理……育馬場應由她接手,但為何她卻離開老家,將生意丟給常氏父子?
難道是因為她跟常氏父子不合,于是氣憤離家?
那麼,她決意來到騰雲山莊又是為了什麼?因為她知道他是個馬痴,擁有很多名駒良駿,而她想在這兒大展身手,替杜家揚眉吐氣?
若真只是如此,他倒覺得她實在可愛。
但感覺不只是如此,那麼,她究竟有何目的?
「杜、求、安……」他眉頭深鎖,喃喃自語。
「十二爺?」
突然,求安的聲音自門外傳來。
他回過神,泰然地將信收了起來,不疾不徐,不慌不忙。
他望向門口,只見她端著茶盤站在那,一臉窘迫。「進來吧。」他說。
自那天跑馬吻了她之後,她總是離他遠遠的,非不得已得靠近他時,也總是全身繃緊。
她怕他又踫她,或是對她用強嗎?
他陸震濤可不是那種人,也許他那天是沖動了一點,但再怎麼意亂情迷或渴求,只要她不肯,他也不會脅迫威逼她。
她倒抽了一口氣,走了進來。「十二爺的茶沏好了……」說著,她幫他倒了一杯茶,小心翼翼的遞給他。
「你不必怕我。」他接過茶杯,啜了一口,然後直勾勾的注視著她,「除非你肯,不然我絕對不會做出任何逾矩之事。」
求安看著他不語,他親吻她之後的每一天,她都在警告自己絕不能讓他迷惑,不管他多迷人多深情,她都不能忘了他對她父親做的事。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她做不來,因為殺人放火的事是犯法的。
她爹說過,對付惡人時要非常的小心克制,以免自己也變成惡人。
但她可以想辦法告發他,將他繩之以法。只要找到初朧,她便能指控陸震濤的惡行,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為了奪馬而殺害她爹。
昨天她自駱駿口中得知一個消息,那便是西馬廄有兩把鑰匙,一把在熊二身上,一把則由陸震濤隨身帶著。
要自熊二那兒拿到鑰匙絕不容易,因為他防心極重,從不讓她靠近西馬廄。但陸震濤不同,她可以輕易的接近他,只要她願意,一定有機會拿到他隨身的鑰匙。
為了拿到鑰匙,找到初朧、替父親報仇,她決定豁出去了。
「十二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凝肅而認真地道︰「你說的是真的嗎?」
陸震濤微頓,「什麼真的假的?」
「你真的對我動了心?真的要我?」她問著,臉不自覺的漲紅。
他微微一怔,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是,我動了心,我想要你。」
迎上他熾熱的黑眸,她的心一陣狂悸。「我、我想……我願意……我試著接受十二爺。」她說得坑坑巴巴的。
聞言,陸震濤一怔,狐疑的看著她。她願意試著接受他?這是什麼意思?她肯成為他的女人?
「你在吊我的胃口嗎?」他唇角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的睇著她,「是誰教你欲擒故縱?」
「不是的。」她壓根兒不知道什麼欲擒故縱,她只是一直在掙扎,不過現在,她的心已經篤定了,為了達到目的她勢必要有一些「犧牲」,她已做了心理準備。
「你之前明明拒絕了我,為何……」他兩只如刃般的眼楮鎖住了她。
「我只是擔心。」她胡謅一通,「我知道十二爺跟莫姑娘好,我想……十二爺對我或許只是一時好玩或好奇,時日久了便生厭了,所以才……」
「你擔心我對你不是真心?」他問。
「是的。」她試著勇敢堅定的迎上他的視線。
陸震濤挑挑眉,深深笑視著她。她感到緊張不安,下意識的握緊拳頭。
「如果我發誓對你是真心的,你會比較安心嗎?」他注視著她。
她抿著唇,一臉窘迫不安。
「你還記得我那天對你說了什麼嗎?」他凝視著她,「我說我本已決定不再擁有一份愛,直到你出現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