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總是格外忙碌,路上行人都神色匆匆。
到快放學的時候,蘇霓照例去接小姑娘。
幼兒園門外已經等滿了家長,車子大多隻能停在兩條街以外,少數的幾輛才能被允許開到門口。
臨下車時,她還對着鏡子好好整理了下妝容,把特意挽起了的發撥弄個了些許在臉側,脣角微微往上揚起,又特意補了補脣妝,確定眉眼裡都染了豔色之後,才終於走下去。
還遠遠地站在馬路對面時,蘇霓便已經瞧見了那道高大的身影。
男人背對着她,長身立於一羣小朋友旁邊,正好低頭將那軟軟的小姑娘抱起來。
身上穿着一套灰格子的西裝,剪裁得體,又正好能包裹住他身形,熨燙齊整的西裝外套,讓他那瘦削的身軀,瞧着格外有力度。
上午蘇霓還在新聞裡聽見了他的消息,此刻約莫是剛從現場過來,也沒來得及換。
可那身有些惹眼的裝束,卻也讓蘇霓一眼瞧見他。
他正好抱起蘇淼淼,側過了身,立體的五官便落在夕陽下,鼻樑上染了細細的一層暖色,連緊繃的下頜線條也緩解了不少。
蘇霓想,她大約沒見過把西裝穿的這樣好看的男人。
本就氣度矜貴的男人,比起四年前狂妄不羈的那個陸大少爺,如今的他身上似乎更沉澱了一份沉穩。眉眼裡多了分深潭一般的沉靜。
“是媽咪!”
蘇淼淼揚起手指,非要拉着陸長銘看過去。
男人這才沉沉將目光轉向,凝着她。
蘇霓垂眸,任由長長的睫毛遮掩住自己。
都說二十幾歲的男孩是少年的鮮衣怒馬,三十幾歲的男人卻是令人沉醉的詩酒年華。
而如今的陸長銘,大約便是在最好的年紀,一舉手一投足,別說迷住了那些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就連過來接孩子的不少年輕媽媽,也移不開眼。
蘇霓斂起笑容,只等這父女倆過來。
“蘇阿姨。”
陸安知跟在一旁,小聲打招呼。
她則把手朝蘇淼淼伸去,後者在陸長銘身上掙扎了下,卻沒下來。
“咦?”
蘇淼淼蹬了蹬腿,“陸叔叔,是媽咪來了。”
“我知道。”
他面上笑容早已斂起,眼角眉梢微微往上挑着,露了淡淡的情緒。
輕蔑,不屑。
蘇霓身子細微地一顫,“請你放下我女兒。”
“你的?”
她不說還好,提起這話,又平白惹了男人不悅。
蘇霓瞧見他不善的神色,有些懊惱,“她這麼大的人了,不能總抱着。讓她自己下來走纔是。”
對於這一點,陸長銘倒沒有反對。
隨即將小姑娘放下,低頭吩咐,“陸安知,和管家伯伯一起送淼淼回她的家。”
“她家?”
“噢,知道了。”
他明白,蘇淼淼卻還不太清楚,她還站在原本處緊緊抱着蘇霓大腿,仰起頭,“那你們去哪呢?”
“有事要辦,你聽話。”
小姑娘眨巴着眼睛,想了想反正安知還陪着自己,便也同意了。
車子很快開走,男人就這麼站在原處,深黑的眼落在那張瑩白的小臉上。
“現在呢,去酒店,還是你家?”
……
陸長銘也不嫌麻煩,哪怕在下班時間,也要將車子開到了木園。
夕陽斜射。
蘇霓坐在副駕駛上,走的是和管家不一樣的方向。
轉個彎,便瞧不見任何熟悉的人影。
陸長銘在附近找了間酒店,天還未黑,他穿着西裝去要了個房間,多少還有些引人注目。
酒店房間寬敞明亮,又是頂樓的頂級套房。
可蘇霓一踏進去,呼吸便不由自主放輕。
男人走在他前頭,已經脫下外套,白色襯衫包裹下的線條格外好看,就這麼在夕陽下逆着光解開兩顆釦子。
胸前小麥色肌膚顯露出來。
蘇霓下意識別開眼,瞧見他隨手解開袖口的扣子,金屬鈕釦泛着光,那有了動作的手指卻生的格外好看。
骨節修長、分明。
逆着光落在襯衫袖口,竟有種說不出的藝術感。
“緊張?”
他輕哼。
點燃了一支菸,濃密的煙霧很快便瀰漫開來。
他周身立刻蒙上了一層細細的霧氣,蘇霓隔着霧看過去,便只瞧見男人朦朦朧朧的五官。
“沒有,也不是沒做過的事,緊張什麼。”
那樣固執地一句反駁。
卻只換來男人的一道低笑,在煙霧瀰漫的房間裡,更添了一抹誘惑。
“抱歉,我有些緊張。畢竟我沒有和你做過的記憶。”
……
蘇霓臉又是一紅。
她如今站在這裡,也鼓了極大勇氣。
除去兩人那個不算交易的交易之外,更多的卻是因爲想把他留在這裡。
至少今晚……
陸長銘低笑出聲,揮手散開煙霧,頎長的身形落在她視野裡,再無阻攔。
格外清雋的一張臉,迷人的身體線條。
陸長銘自然看出了她的緊張。
他忽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說從未感覺過舒服。
原本想直接伸過去的手,忽的頓在半空。
……
氣氛氤氳。
蘇霓咬着脣站在一側,忽然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她發怔,愣愣望着這男人。
只覺得房間內的氣溫正在不斷升高,明明空調已經開了,可偏偏她還覺着熱。
房門外已經傳來敲門聲,服務生送過來紅酒。陸長銘便徑直走到門邊拿了過來。
酒杯在她面前揚起。
“喝點酒或許會讓你膽子大些。”
蘇霓張了張嘴,忽然想起來許多年前她也曾有喝醉的時候。
故意的把自己灌醉,才能大着膽子穿上內衣去他房間,趁他洗澡的時候擺好姿勢。
男人見到她的時候,有些訝異,又有些剋制不住的衝動。
那一晚……她是得手了的。
雖然過程並不愉快。
……
蘇霓臉莫名的有些紅。
而陸長銘此時已經倒了好了酒,豔紅液體在透露的玻璃杯裡晃盪着。那雙骨節分明的指落在杯腳上,隨着酒液晃動的動作微微擺動手指。
說不出的迷人。
“我正好渴了。”
蘇霓走過去,咬緊下脣。
卻沒有伸手去接,而是微微低頭,就着他的手抿上酒杯。
玻璃杯很涼,她舌尖很燙,火熱和冰冷互相接觸時,身體便傳過一陣顫慄。
男人眯起眼,手腕微微往上擡,蘇霓嘴脣裡便終於嚐到朗姆酒的味道。
“很好喝。”
她舔了舔脣,好像沒發現自己剛剛喝酒時,不經意地舔到了他手指。
陸長銘微挑眉,順着她的口紅印,將餘下的酒液一飲而盡。
目光深黑幽暗,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肩頭。
裡頭是一抹黑色。
“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聲音沙啞,喉結也跟着滾動了下,陸長銘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的變化,眸色一時明亮,染滿了火焰。
“淼淼是我的命根子,知道把她藏起來沒有用,只好應你的條件。”
來之前蘇霓便有了打算,如今裡頭便穿了一套黑色的。
只是此刻站在他面前,男人灼灼的目光和呼吸壓過來,卻還讓她有些呼吸困難。
她也不知自己哪來這樣大的膽子,可事已至此,她總不能還繼續拖延下去。
蘇淼淼小姑娘是她的命根子,如今老太太和莫雅薇是信了不去查。
真要哪天又起了疑心,依那天那兩人看淼淼的眼神,蘇霓真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
她不想到有不得已的時候,需要公佈小姑娘的身份。
“我們母女倆在海城無依無靠,現在沒了法子,還不得依靠你是不?”
想好了的話說不出來,蘇霓乾脆主動朝他靠近,高跟鞋就落在男人腳邊。
“只有應了你,你纔不跟我搶不是麼?”
細細膩膩的聲音,和那溫柔繾綣彷彿盈滿了波光的眼神一起,柔柔地竄入男人耳裡。
他抿緊了脣,眉眼深沉地瞅着她。
半晌,忽的攬緊她腰,把整個人往自己身上提。
“這麼委屈?”
低啞開口。
蘇霓從他手裡把酒杯拿走,輕輕彎腰放在桌面。高跟鞋被她輕蹬開,便光着腳站在他皮鞋上。
踮起腳尖,手指落在微微掀開的領口。
“不然呢?”
“要是覺得這個說法不滿意,那咱們就換個法子。你不是好幾年沒碰過女人了麼?正好我也是,就當我們互取所需。”
她也好幾年沒過男人了?
這話裡的意思,沒來由的愉悅了陸長銘。
於是攬着她繞了個圈,讓她背抵在落地窗上,大掌沿着背脊往下,細細摩挲起來。
兩人靠的很近,蘇霓已經嗅到了他身上獨有的菸草和藥味,沒來得及恍惚,便因爲他突然脫下自己衣服的動作而呼吸不暢。
那厚實的手臂沿着她背脊緩緩摩挲起來,粗礪的指腹落在皮膚上,落了絲絲顫慄。
可男人倏的停下,一隻手抵在她身後的玻璃窗,一隻手輕掐着她臀部。
“那天就忍不住,怎的現在這麼有定力?”
蘇霓主動將手環在他頸上,細膩的指尖在他髮絲上纏過,笑眯眯地湊了過去。
紅脣輕啓,在他喉嚨上親了下。
喉結忽的滾動幾下,他全身一僵。下一刻便忽的將她抱起,轉身按在牀上。
蘇霓卻因爲他動作悶悶笑出聲,沒有任何反抗的意思,任由他的吻細細密密落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