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嫺和康宜文其實早就想讓張蟲王蛇來認認王春香。
只是自從上次康宜文去了王家後,王春香就再也沒出過門,想辨認也尋不到人。
今兒見王春香突然前來鋪子中,曉嫺他們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準備先讓張蟲王蛇辨下王春香。若是她,這個賬自然要去算的,若不是她,則要直接了當問張蟲王蛇,是否在替柳如媚撒謊。
“曉嫺,她人呢?”身後終於傳來了康宜文的聲音。
曉嫺趕緊回頭,只見康宜文一臉的焦急神態,身後跟着長相猥瑣的張蟲和王蛇,三人皆有些氣喘吁吁,看樣子是跑着過來的。
曉嫺指了指前面一輛小巧的馬車說道:“在那兒,剛走。”
“這可怎辦?她坐在馬車中,他們怎能看見。”康宜文蹙眉,指了指身旁的張蟲王蛇說道。
曉嫺水眸輕轉了下,說道:“我有辦法,我去喊停馬車,讓她下來,你們倆人瞧個仔細。”後面這話是對張蟲表兄弟倆人說的。
張蟲王蛇倆人的眼神閃爍了一下,忙低着身子呼好。
曉嫺讓康宜文進鋪子,然後她提步追向馬車。
“香妹子,等等,香妹子。”她邊跑邊喊。
王春香坐在馬車中,閉眸沉思着接下來的計劃,小丫環瑟縮在一旁,不敢看她也不敢說話,眼神中滿是懼色。
王春香近來性情大變,人前溫馴如貓咪,私底下卻對貼身丫環又掐又罵,發泄着心中的沖天怒火。但她不打她們的臉和手,只是掐她們的身上、大腿等這些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這些小丫環們被打被罵,只能忍氣吐聲,不敢告訴他人。
就算說了也無用,王春香是王家的小姐。衛氏夫婦自然是向着她的,難道還會向着幾個丫環,再者說了,丫環奴婢本來就是主人出氣的工具。
這就是小丫環私下和王春香在一起害怕的原因,生怕她一個不開心,又會衝自己撒起氣來,那又要遭殃了。
明日就是王春香成親的日子了。自從上次事件之後,衛氏就一直禁足沒放她出過門。今日,王春香特意去求了衛氏。想出去透透氣,也想去見幾個閨中好友,向她們說些告別的話語。
衛氏本來是不放心她出門的,不想在成親之前節外生枝的。但王春香苦苦的哀求着,並答應一個時辰就回來。
衛氏想想這段日子王春香這段時間表現的確不錯,既未吵又未鬧,整日安心的待在房中繡花。足不出戶,與身邊的小丫環和繡娘有說有笑,看得出心情特別舒暢,不像是藏着心思的模樣。且還看出來,康宜文對王春香已無心思,反正明日她就要成親,一個時辰也不用擔心她惹出什麼是非來,當下就允了,但還是派了兩個小丫環陪着,並讓她坐馬車去想去的地方。不再任她一人隨意晃悠。
王春香細細想了晚上要做的事,正準備開口向小丫環吩咐時,聽到了馬車後面傳來曉嫺的聲音,她嘴角向上勾起冷笑了一聲,眸子裡泛着陰狠的光芒。
沈曉嫺,你等着,暫時讓你再快活幾天,等我進了康家的門,就是你的死期。
“小姐。好像有人喊您。”小丫環嚥着口水,哆嗦着提醒。
“我耳朵沒聾,用不着你提醒,停車。”王春香斜着眼睛。二話不說,先打了說話小丫環一巴掌。
小丫環緊緊咬着下脣,連哭都不敢哭,忙讓車伕停了馬車。
曉嫺追上馬,喘了口粗氣,只見車簾被掀開,露出王春香眉目如畫的笑臉。
“姐姐,怎麼了?”王春香柔聲問道。
“香妹子,你等等啊,我可真是糊塗了。”曉嫺用手扇着風,聲音有些喘說道。
王春香抿嘴笑了笑,立馬在小丫環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曉嫺注意到小丫環的臉紅紅的,上面有着清晰的掌印。
“姐姐,怎麼了?”王春香再次問道。
曉嫺笑着從袖籠中掏出一盒胭脂,遞向王春香,說道:“香妹子,剛剛我是高興太過頭了,明兒是你的大喜之日,我竟然忘記送份賀禮。我知道你什麼都不缺,這盒胭脂是別人從京城給我稍回來的,我一直沒捨得用,如今借花獻佛,送給妹妹你。”
王春香看那胭脂的包裝就知道非一般普通凡品,忙伸手接過,立馬驚喜道:“呀,這是京城漱玉齋的胭脂,價錢昂貴不說,聽說只有身份尊貴的夫人千金們才能購得此物,一般人就算你再有錢,也無法購得的。姐姐,如此好的東西,你怎麼捨得送我呀?”
看着王春香自然流露的喜悅之色,再聽聽她的話,不禁有些後悔將這胭脂送給她。這胭脂是蘇簡然有次硬塞給自己的,知道應該不會太差,誰知會如此珍貴。
哎呀,算了,反正自己也不用,留着也是浪費,剛剛也是沒辦法嘛,纔想到用送禮這一招讓王春香下車啊。
“呵呵,香粉配美人啊,只有妹妹如此出色的人兒,才配得起這胭脂。”曉嫺笑着答道,也不再糾結這事了。
“好,那就謝謝姐姐的大禮啦,姐姐明日若有空的話,就來我家喝杯薄酒。明兒一早,我讓丫環給你送貼子過去。”王春香喜滋滋的收下了。
她雖然心狠手辣,可也是女孩子,還是個喜歡打扮的女孩子,見到這等難遇又難求的好東西,自然欣喜若狂。
也只有在一刻,她才真正像一個正常的有血有肉的女孩子。
看着王春香重新上了馬車離開,曉嫺轉身回了鋪子。
張蟲王蛇正與康宜文在說着話兒,看康宜文的臉色有些失望。
“怎樣,是不是她?”曉嫺問道。
“不是的,沈姑娘,上次那位公子雖也長得俊俏,可還是掋不上剛剛那位姑娘,一個是圓臉一個是長臉,根本不一樣。”張蟲恭敬的回答着。
曉嫺眸子沉了沉,突然問道:“不知倆位是否認識風雅居的柳掌櫃?”
“當然認識,柳掌櫃可是咱們銀橋鎮鼎鼎有名的美人,咳,也是能人,誰不認識。”王蛇立馬應道,沒有絲毫的猶豫之色,眸子裡也不可避免的有了淫邪之色,雖然柳如媚年齡比他們要大幾歲,但也不能阻止他們的遐想無限。
只是突然意識到曉嫺在場,趕緊斂了齷齪的心神。
“那柳掌櫃可認識你們?”曉嫺又問道。
“嘿嘿,也認識,不瞞沈姑娘與康公子倆位,那柳掌櫃原本我們是要喊聲嫂嫂的。只是後來我那沒福氣的大堂哥去得早,柳掌櫃改嫁了當時鎮上最有錢的石老五,這關係就慢慢疏遠了。”張蟲笑着說道。
他不但不隱瞞與柳如媚相識的事實,同時還順帶着提起了柳如媚的往事來,倒也不像與柳如媚勾結的模樣。
康宜文與曉嫺倆人對視了一眼,眉頭均擰了起來。
“前兩日,我聽人說,是柳掌櫃指使你們來做這事的,可有這茬?”曉嫺冷冷問道。
張蟲王蛇愣了愣,立馬擺手道:“沈姑娘,這話是誰說的,怎地扯到柳掌櫃身上。你誤會了,不是她讓我們做的。我們雖然相識,還有着之前的舊關係在此,但柳掌櫃現在的身份地位與我們不同,她哪裡會理睬我們。我們倒上門找過她兩次,想去她那兒做些活兒,混口飯吃,被她拒絕了,並將我們給趕了出來。”
他們倆人的臉色有些訕訕的,笑容苦澀,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你們可得要說實話,若要是有半句不實之言,等我們查出真相後,你們倆人到時可別後悔啊。”康宜文沉着臉警告着。
張蟲和王蛇趕緊垂頭,以此來掩飾着內心的不安,口中卻說道:“康公子,沈姑娘,你們就是借我們幾個膽,我們也不敢撒謊啊,的確是個陌生的人讓我們來做這件事兒,並非那柳掌櫃。”
“你們先回去吧。”曉嫺擺擺手,讓他們倆人先離開了。
見張蟲王蛇走了,康宜文立馬問王春香這次來的目的,曉嫺說了王春香成親一事。
“哎,希望她成親後能安份些,不然,她定無好結果的。”康宜文看着屋外有些暗沉的天空,輕輕喟嘆着。
曉嫺沒有說話,而是從垃圾桶中將先前王春香故意掉落在地上的喜餅拾了起來。
“這是王春香送我的喜餅,我有些懷疑,咱們帶回家試試去。”曉嫺揚了揚那塊金黃色的餅子。
金黃色的喜餅在曉嫺白蔥蔥的小手中泛着奇異的光澤。
“趕緊給我,洗手去,明知可能有問題,你還用手拿。”康宜文忙有一個小碟子裝了,看着曉嫺嗔道。
曉嫺笑了笑,聽話的去洗手,然後倆人關了鋪子回家。
王春香坐在馬車中,看着那盒胭脂,凝神想了好一會兒。
然後她擡眸看向馬車中的兩個小丫環,眸子中精光一閃,緩緩開口說道:“紫荷紫葉,我想讓你們幫我做件事,是否願意?”
兩個小丫環互相對視了一眼,眸子中皆有着猶豫之色,不知道應還是不應。
“小姐,您讓奴婢們怎麼幫您?”年齡稍長些的紫荷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