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秀把人撫進屋去,還吩咐道:“希香,去給姑娘倒杯茶來。”
希香奉命給夏依依倒了杯茶來,夏依依接過,仰頭就給喝的一乾二淨。
“姑娘,還要嗎?”希香問道。
“再給我倒杯吧。”夏依依遞過杯子,說道。
希香接過杯子,折身又給夏依依倒了杯茶。
夏依依又喝了一杯,這才解了渴。
“姑娘,天也快亮了,你還睡嗎?”芸秀懂事的沒有問夏依依什麼時候出去的話。
夏依依點點頭:“我眯一下眼,有些困了。”
芸秀伺候着夏依依就寢,然後細心地把燭火給熄了,這才領着希香出了屋外。
“芸秀姐姐,爲什麼你不問問姑娘這大半夜的去哪了?”屋外,希香有些奇怪地問道。
“姑娘做任何事自有她的道理,何況王爺另派了暗衛跟着她,就算她想做壞事也翻不出王爺的手掌心,所以你我二人只要盡心的照顧好姑娘就可以了,至於其他的,不要多管,也不要多問,懂嗎?”
“是。”希香低頭道。
“希香,我先你一步入府,從小你我二人就認識,我也是真心實意把你當成妹妹般看待,你雖時有些任性,不過秉性純良,甚至單純的過了頭,我是怕你這樣的性子在王府那樣龍蛇混雜之地會吃虧。”
芸秀語重心長的說道。
希香道:“芸秀姐姐教訓的是,只是我覺得姑娘雖鬼主意多了點,人也跳脫了點,不過爲人還是挺善良的,伺候她,我也覺得放鬆。”
芸秀只是笑笑。
“睡吧,眼看天都快亮了,再不眯一下,可就困極了。”芸秀道。
希香點點頭。
二人在外間的榻上睡了之後,濃密的夜色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月落日升,第一縷溫暖的曙光斜照在大樹上,遙遠的地方傳來了一陣陣的雞啼聲。
門外,芸秀敲了敲門,道:“姑娘,起了嗎?”
“進來吧。”半晌,屋裡的夏依依說道。
芸秀和希香二人端着盥洗用具走了進去。
“姑娘,洗把臉吧。”
芸秀擰乾了毛巾,遞給了夏依依。
夏依依接過,隨意的擦了把臉,又漱了一下口,這才把那麼一點點的睡意給趕走了。
芸秀手巧的給夏依依梳了一個雲髻,對鏡,芸秀笑道:“姑娘,還滿意嗎?”
夏依依看了看,道:“挺好看的。”
芸秀笑了下,拿着胭脂在她的臉上仔細的塗抹了一番,經過她巧手的打造,夏依依的臉就跟變魔術一樣出落的越發的水靈,楚楚動人。
香腮燦若桃花,朱脣不點而紅,眼眸含秋,瀲灩如波,雲髻半垂,長髮及腰,玉釵斜插入鬢,格外的美麗動人。
一名做僕婦打扮的婦人端着漆盤走了進來,見人三分笑的給夏依依行了禮:“奴婢刑氏給姑娘請安了。”
夏依依面露疑惑的看了一下芸秀,芸秀好心的提醒道:“姑娘,這位是前頭給王爺打理院落的管事媽媽。”
夏依依客氣道:“刑媽媽好。”
刑氏笑道:“一直傳聞姑娘貌美如花,沉魚落雁,如今見着,果然是名不虛傳啊,也難怪王爺會對你如此的上心,還巴巴的讓奴婢給你送好幾套衣服過來,要奴婢說,姑娘人比花嬌,當配得起王爺給你賞的衣服。”
芸秀上前,欲接過刑氏手中的衣服,卻被刑氏側身躲過,只聞刑氏特有的笑聲:“姑娘,你來看看,這些衣服可是王爺特意命最好的秀女連夜趕製的,這布料、針線用的都是最好的,保準姑娘會喜歡。”
夏依依擡手摸了摸衣服,有一股清涼透過手錶皮的肌膚滲透到了血液裡,衣服的質感也特別的軟,摸起來很舒服。
夏依依就算是再不識貨,也知道這幾件衣裳絕對是上等貨。
“姑娘,喜歡嗎?”刑氏笑道。
夏依依點點頭:“衣服挺漂亮的。”然後轉頭看向了芸秀,道:“芸秀,幫我收着它們。”
刑氏道:“姑娘,不試穿一下嗎?這可都是王爺對你的一片心意啊。”
夏依依明顯有些不喜歡眼前的刑氏,話多,自以爲是,擅權攬活,這樣的人,最會的就是見風使舵,牆頭草兩邊倒。
“媽媽,王爺既然把它們送給我了,那它們就全權給我處理了,是吧?所以晚上回來我再試穿,媽媽應該沒有意見吧?”
刑氏臉色一僵,她覺得她根本就是熱臉貼在了冷屁股上,也覺得夏依依實在是給臉不要臉了,往常誰不敬她一聲“刑媽媽”,這夏依依倒好,不給她個好臉色看也就算了,還敢跟她擺譜,她以爲她是誰啊,還不就是個沒有見識的鄉野村姑,上不得檯面就是上不得檯面。
“沒意見,姑娘要是沒什麼事的話,奴婢先行告退了。”刑氏也沒了最初的熱枕,態度有些冷淡的說道。
“媽媽慢走,希香,給我送送媽媽。”夏依依說道。
“是,姑娘。”希香乖巧的福了福身,然後對刑氏說道:“媽媽,請吧。”
希香把人送出去,芸秀道:“姑娘,你別介意,刑媽媽這人就是這樣,仗着在王府裡幫工多年,人多少也拎不清了,自以爲高人一等,跟府中的主子都自來熟一樣,慣會拍人家的馬屁,牆頭草兩邊倒,心思狹隘,奴婢勸姑娘還是少得罪這樣的人好,王府中的很多下人都是能讓就讓着她一點,就怕她哪一天在主子面前亂嚼了舌根。”
夏依依笑道:“不過是個下人而已。”
牆頭草兩邊倒的人她在上輩子的時候就見多了,也有一套對付這樣的人的辦法。
其實見風使舵的人並不是最可怕的,怕的還是人前一套,人後放你冷箭的真小人,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夏依依隨便的用了點早餐之後,就讓芸秀準備了一份新的早餐,她親自給夏淳送了過去。
“夏大哥,好點了嗎?”把早膳擱在桌子上,夏依依小心的把掙扎着要起來的夏淳攙起來,讓他靠在了枕頭上。
夏淳臉色還有些蒼白,不過精神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
“依霜,昨天我太激動了點,你別生我的氣。”夏淳癡戀的看着夏依依,有些低聲下氣的說道。
夏依依心裡有些愧疚,佔據了原身的身體,現在面對着對原身一往情深的男人,她始終有些愧疚的感覺。
“夏大哥,我不怪你,我給你準備了早膳,你吃點吧。”夏依依把她讓人準備的粥端了過來,一勺一勺的餵給夏淳吃。
一碗粥,就在夏淳癡迷的看,夏依依一勺一勺的喂中吃完了。
“夏大哥,你身上的傷重,目前也只能吃些清淡的食物,你要是想吃肉也只能忍忍了。”
夏淳倒是不以爲意,甚至可以說,就算夏依依給他喂的是毒藥,他也能甘之如飴的吃進去。
“我身上的傷沒什麼大礙的,而且我也不重口腹之慾,就算是乾巴巴的窩窩頭我也能吃的下去,我皮糙肉粗的耐打,身上的傷不出幾日就會好了。”
夏淳說的毫不在乎。
夏依依笑道:“夏大哥,你是條真漢子。”
夏淳確實是條漢子,雖然出身貧苦,人又沒識多少字,不過做事有擔當,對自己心愛的女人也好,最重要的是踏實,穩重,不似她在現代認識的一些男人,穿的花裡胡哨,外表的注重多過他們對家庭的責任感。
只可惜她對他的感覺,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夏淳情難自禁的抓着夏依依的手,道:“依霜,我知道你長得漂亮,村中喜歡你的漢子也多,我嘴笨,長得也不是頂好看,空有一身蠻力也賺不了更多的銀子讓你過上好日子,我也想過了,若你真的喜歡不上我的話,我也不會勉強的,我會陪在你身邊,當你的兄長,親眼送你上花轎的。”
夏依依眼圈有些熱。
“夏大哥,你好好休息吧,在這我就你一個親人了,不管我們以後能不能成,我都是把你當成兄長般看的,沒有妹妹會嫌自己的兄長嘴笨不會說甜言蜜語的。”
夏依依真誠的說道。
夏淳拿真心對她,她要是還那麼狼心狗肺的只當夏淳是顆可以利用的棋子的話,她就該天打五雷轟了。
夏淳眼裡的失落一閃而過,不過還是笑道:“我想睡一下,依霜,你可以在這陪我嗎?”
夏依依扶他躺好,替他蓋好了被子,道:“你睡吧,我會在這的。”
夏淳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也許是夏依依在身邊的原因,他很快就睡了過去,還傳出了綿長平穩的呼吸聲。
等夏淳真的睡沉之後,夏依依才起身離開,到了屋外,她對侯在門邊的一名小丫鬟說道:“你好好照顧着他,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別怪我跟你們王爺告狀。”
那名小丫鬟低頭道:“是,姑娘。”
就在夏依依盡心的照顧着夏淳的時候,時間就這樣飛快的過去了。
將養了一個月,夏淳身上的傷也窸窸窣窣的好了,不過撩開衣服來看的話,背後縱橫交錯的傷痕還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這日,夏依依照往常一樣給夏淳送來中膳,等夏淳吃完之後,夏依依才小聲的跟他說道:“夏大哥,我打算今晚逃走,等我把那人安插在背地裡的暗衛給解決了,我們就逃。”
夏淳眼裡一亮,道:“好,我們逃走,我會一些武功,我可以護着你逃出去。”
夏依依點點頭,然後覆在夏淳的耳邊耳語了幾句,才道:“夏大哥,我們先別打草驚蛇,等晚上,我們再伺機行事。”
夏淳點點頭。
“你先休息吧,我先走了。”夏依依收拾了被吃的一乾二淨的盤子和碗,說道。
“好。”
夏依依端着手中的用具走了出去,而她不知道的是,牀上的夏淳一直看着她離開,眼裡的光芒複雜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