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歪了歪腦袋,道:“爺身份尊貴,有多少女人爲了能站在你的身邊而削足了腦袋,民女自知身份卑微,無權無勢,而京城中凡是有點身份的都慣會眼高於頂,瞧不起平頭百姓,若民女與爺回了京城,只怕也是被人欺負的份。”
拓跋璟眯了眯眼,道:“他們不敢。”
“爺是當朝王爺,他們自然是不敢,可民女不同了,爺特意對民女的與衆不同,不過是把民女推至風口浪尖上罷了,民女無權無勢,哪天沒有了爺的這份與衆不同,還不是任人欺凌的份。”
夏依依聳聳肩,道。
拓跋璟抿着嘴,諱莫難測的看着夏依依。
半晌,他揮手道:“你先出去吧。”
夏依依心裡一喜,道:“謝爺,民女先下去了。”說完,她幾乎是雀躍的跑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大門口的夏依依,拓跋璟眼裡涌動着難辨的複雜光芒,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什麼。
夏依依出了屋,芸秀攔住了她。
“芸秀姑娘,可是有事?”夏依依歪着腦袋,道。
芸秀目光非常複雜的看着她,低聲道:“夏依霜,你離王爺遠一點,可以嗎?”
夏依依多少是能猜得出芸秀的那點心思的,也對,作爲拓跋璟身邊的大丫鬟,日後不出意料的話那可就是通房大丫鬟了,若能產生一子半女,母貧子貴的興許就是晉王府的側妃,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錦衣玉食,身份地位,這些一直遙不可及的東西一下子唾手可得。
夏依依聳聳肩,漫不經心的說道:“芸秀姑娘若是能助我逃出去的話,我自然就會遠離王爺了,要不然王爺的一個命令,我豈有不從之理,芸秀姑娘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芸秀也自知夏依依說的有理,可是要她忤逆拓跋璟把人放出去,她還真的沒有這個膽子,她對拓跋璟可以說是唯命是從,就算夏依依得了拓跋璟的注意,她也沒有想過要爲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而背叛了拓跋璟。
“你莫要開玩笑了,我如何能背叛王爺把你放出去,這是大逆不道的大罪。”芸秀說道。
夏依依聳聳肩,不以爲意:“姑娘都這麼說了,那這話就權當我沒有說過。”
說完,她繞過芸秀就要走,卻被芸秀拉住。
“……你是如何取得王爺的青睞的,能教教我嗎?”遲疑了下,芸秀似是難以啓齒的說道。
夏依依妙目一轉,暗道芸秀爲了爬上拓跋璟的牀還真是不遺餘力啊,不過一個姑娘家家的要說出這樣子的話來,想來也是挺不容易的吧。
“以芸秀姑娘的姿色,得爺的傾心也不是難事,不過你也知道,爺在京城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環肥燕瘦,柔情似水,而見慣了守禮規矩的大家閨秀,像爺這樣身份的男人就更喜歡能夠在一些小事上忤逆他的女人,不過這個忤逆得要保持個度,過度了可是要招來殺身之禍,簡單一句話,那就是欲擒故縱,有時候給他點小鞋穿,讓他不注意到你都是難事。”
夏依依傳授着吸引男人的秘訣。
置身事外,夏依依能說的頭頭是道。
芸秀聽的一愣一愣的。
“芸秀姑娘,你也別把我當成假想敵,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會成爲你們王爺的女人,我只是一個尋常的女子,嚮往的不過是男耕女織,相夫教子的生活。”
夏依依非常真誠的說道。
她這樣說,不過是想打消芸秀對她的敵意罷了。
芸秀作爲拓跋璟身邊的大丫鬟,在這府中自然是有一定地位的,府中的僕婦小廝爲了討好她,沒準會反過來欺負她這個被拓跋璟另眼相看的女人,在這府裡的日子,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她還是想與芸秀相處愉快的。
誰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惹了一身騷。
芸秀怔了下。
“芸秀姑娘要是沒有什麼事吩咐的話,我先去看看夏大哥了,爺這邊就有勞你照顧了。”說完,夏依依轉身就走。
芸秀目光非常複雜的看着漸行漸遠的夏依依。
“芸秀姐姐,你在做什麼?”被人這麼一拍,不知站了多久的芸秀被嚇了一跳,有些不悅的瞪了罪魁禍首一眼。
“希香,我跟你說多少遍了,丫鬟就該有丫鬟的樣子,如此舉止沒輕沒重的成什麼樣子。”芸秀有點生氣道。
希香反被嚇了一跳,有些驚疑未定的看着芸秀,道:“芸秀姐姐,你怎麼了嗎?”
芸秀斂了臉上的怒容,冷靜道:“無事,只是想讓你舉止穩重些,省得哪天在王爺跟前犯了錯,連我也保不了你。”
希香笑道:“若是芸秀姐姐說不上話,也可以找依霜,我看她在王爺面前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芸秀的臉一黑。
“希香,她給了你一點小恩小惠,在你心裡,她的地位反而比我重了是不是?”芸秀沒好氣的說道。
希香又被嚇了一跳,狐疑道:“芸秀姐姐,你怎麼了?哪個沒眼色的婢女給你眼色看了?”
芸秀深吸了口氣,緩了口氣道:“希香,你別忘了,她的到來已經危及到你我二人的地位,現在爺心裡就允了她一人伺候,照這樣下去,只怕我二人一等丫鬟的地位會不保,難道你想這樣嗎?”
希香笑道:“芸秀姐姐,你多慮了,就算依霜入了王爺的眼,可你我二人畢竟王爺的時間更長,更能瞭解王爺的脾性,王爺也只是一時貪鮮而已,何況王爺若是厭了我二人,就算沒有依霜,我們也是近不得王爺的身,所以你就不要多慮了,要我說,依霜人也挺好的,至少挺照顧我的。”
芸秀心裡一氣,只覺她真是碰到了豬一樣的隊友。
“希香,想來你是要氣死我,你這樣的性子,就等着被人拉下來吧,到時候成了最低等的丫鬟可別來找我哭訴。”
芸秀甩了甩袖子,憤憤不已的走了。
希香一頭霧水,不過還是拔腿追了上去。
“芸秀姐姐,你等等我。”
夏依依可不知道希香和芸秀二人的爭執,她出了瑾軒院就順道去看了夏淳,夏淳身上的傷已經好了大半,身體並沒有大礙了。
“夏大哥,你身體好點了嗎?”夏依依拿着她到廚房叫人熬的湯放在桌子上,關心道。
“已經差不多好了,再過個一兩天就會全好的,你也別擔心了。”
見夏依依來,夏淳自然是開心的。
“那就好,幾日未見,我看你氣色也好了不少,想來是你年輕力壯,恢復的能力快,倒不似劉大夫當日說的會落下病根來,你這樣,我也放心了。”
夏依依把熬好的湯倒進碗裡,然後端給夏淳,道:“趁熱喝,這是我讓下人給熬的。”
夏淳接過她手中的碗,眼尖的注意到她手上的紅腫,急切的問道:“你的手怎麼了?怎麼腫成這樣了啊?”
夏依依看了看手上的紅腫,不以爲意的說道:“無事!可能是去照顧那羣豬的時候被它們蹭到的,沒有什麼大礙的,你不要太擔心了。”
“照顧豬?”夏淳大驚,一不小心就扯到了還沒有完全結痂的傷口,險些又讓傷口給崩裂了。
“夏大哥,你別激動,不過是照顧幾頭豬而已,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夏依依柔聲說道。
按理說,夏淳打小在鄉下長大,對豬這種好吃懶做的東西應該不陌生纔是,怎麼反應會如此的大?
“打小你就沒有做過多少農活,加上你身體弱別說是養豬了,就是下地種田你都沒去過多少活,他們怎麼能讓你去餵豬呢?又髒又臭的,你如何受得了?”
夏淳義憤填膺的說道。
敢情原身還是個懶惰的主啊,怪不得把自己搞得如此的悽慘,瘦不拉幾不說,家中也沒有一兩個銅板。
也難怪人會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原身活到今時今日這個地步還真是活該啊。
“夏大哥,我身體雖然瘦弱,不過也沒到孱弱的地步,拎不起太多的重物,不過餵養幾隻豬還是可以的,你就別太擔心了。”
夏依依道。
夏淳嘆了口氣,面露愧疚的說道:“依霜,都是我沒用,連累你去做苦活,要是我中用一點,你也不至於這樣辛苦。”
夏依依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動容於夏淳對原身的一片真情。
“夏大哥,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們現在人在屋檐之下,別人說什麼我們做什麼就是了,你也沒有必要內疚,真的,何況晉王對我還算法外開恩,要不然以我們的以下犯上早就人頭落地了,等時機成熟一點,我們就逃。”
夏依依還是不死心的說着她的計劃。
“好,等我身體好了,我們就逃,到時候我保護你,我一定會把你救出去的。”
夏淳鬥志昂昂的說道。
夏依依只是笑笑。
“夏大哥,這幾日我沒來,那些下人應該沒有特意的爲難你吧?”
夏依依關心的問道。
夏淳搖搖頭。
“我就怕我不在,他們把氣撒在了你的身上。”
“我一個大老爺們的,皮糙肉粗的,給他們打一頓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倒是幾日未見你,我真的很擔心,就怕你在晉王那受了什麼委屈。”
夏依依只是笑笑,舀了一勺湯,道:“喝點湯,補補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