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雯面如死灰,嘴脣顫抖着,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給本郡主打。”拓跋清雅一聲令下,兩名嬤嬤掄着巴掌就要往清雯的臉上甩去,下一秒,她們兩人同時吃痛的“哎呀”一聲,兩顆小石子也應聲落地,發出了哐噹的一聲。
“誰?”拓跋清雅轉過身去,結果卻看到了正在拍手的夏依依。
“夏依霜,你這是在做什麼?”拓跋清雅沒好氣的說道。
夏依依聳聳肩,笑道:“郡主不要生氣,民女不是有意的,就是剛好手癢,又剛好腳邊有兩顆小石子,再剛好碰到有一個無助的弱女子被人欺負,再再剛好民女又會一點三腳貓的功夫,所以就把石子給扔出去了啊。”
拓跋清雅更加的氣惱,也許是出於女人的直覺,她打從心裡就不喜歡夏依依,是非常的不喜歡,覺得一個鄉野丫頭,卻表現的自以爲高人一等,她最是不喜歡這樣嘴臉的。
“夏依霜,你如此戲耍本郡主,信不信本郡主連你一塊罰了?”拓跋清雅眯了眯眼,威脅道。
夏依依笑道:“郡主,民女挺怕死的,可是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你草菅人命了不是,還請郡主大人有大量的把人放了吧,再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這樣枉殺了不是挺可惜的嗎?”
拓跋清雅好看的珠眸就像是淬了毒的箭一樣射向了夏依依,道:“如果你代她受懲罰,本郡主倒是可以考慮網開一面放了她。”
夏依依看着無辜的清雯,又看看拓跋清雅,道:“郡主,你這要求有點強人所難了,有沒有二選一?”
“怕了?怕了就不要在這逞英雄,滾到一邊去,本郡主懲罰一個賤婢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拓跋清雅不屑的看了夏依依一眼,道。
夏依依走到清雯面前,看了兩名嬤嬤一眼,道:“兩位媽媽,能請你們高擡貴手的先把這位姑娘放了嗎?”
兩名嬤嬤被石子打的手還隱隱作痛着,沒好氣的看着夏依依,不過又礙於她在拓跋璟跟前的受寵程度,只得看了看拓跋清雅一眼。
“沒有本郡主的命令,誰要把她給放了,誰就自領五十大板。”拓跋清雅幽幽道。
聞言,兩名嬤嬤把人抓的更緊了。
那一邊的夏淳也掙脫了那名嬤嬤的死壓,跑了過來。
“依霜,你怎麼過來了?”夏淳趕緊的把人拉到了身後,說道。
夏依依道:“我再不過來,一條無辜的生命可能要因你而受累了。”
夏淳眼裡全都是愧疚難當,下意識的道歉:“對不起。”
夏依依從他身後走出來,道:“夏大哥,這事不怪你,只能怪某些人太過於仗勢欺人了,不給人活路啊。”
拓跋清雅看着夏依依,嬌蠻道:“你個賤婢,你說誰呢?”
“民女只是就事論事,郡主生那麼大的氣做什麼?”夏依依聳聳肩,很無辜的說道。
拓跋清雅氣急反笑,冷哼一聲,道:“夏依霜,你是不是覺得仗着九皇叔的寵,本郡主就不敢對你怎麼樣?”
夏依依斂眉低首,裝乖道:“民女不敢。民女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郡主若想殺民女,那就跟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的簡單,不過郡主高高在上,真的要跟民女這樣卑微的賤婢過不去嗎?”
拓跋清雅冷哼一聲,道:“你也知道你卑微的上不得檯面啊。”
對於這些無傷大雅的嘲諷,夏依依也只是左耳進右耳出,臉上的笑容仍是無懈可擊:“郡主說的是。”
夏依依不介意,夏淳卻是一臉的怒火:“郡主,你說什麼呢?依霜長得好看,心地善良,人也聰明,善解人意,在草民心裡,她就是高高在上的仙女,怎麼能說她卑微的上不得檯面?草民看郡主不分青紅皁白的懲罰人,這心腸實在是歹毒得很,更應該上不得檯面纔是。”
夏依依直接捂住臉,這時候她多麼的希望夏淳能不這麼的實心眼啊,他這麼說根本就是火上澆油來的,果不其然……
拓跋清雅珠眸圓瞪,氣的胸口都疼了,指着夏淳的手都是顫抖着的:“夏郎,你,你……”
夏依依連忙告罪:“郡主息怒,郡主息怒,夏大哥的意思是說你身份高貴,註定了高高在上,我們這等卑賤的生物跟郡主是比不了的。”
夏淳老實的拆牆:“依霜,我不是這個意思,郡主是身份尊貴,不過肆意打罰下人,心腸狠毒,尋常女子都比她好了不止一倍兩倍。”
夏依依一口鮮血慪到了喉嚨處,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小聲道:“夏大哥,你能少說一兩句嗎?”
夏淳無辜的看着夏依依,一個大老爺們拿這樣的目光看着你的時候,饒是夏依依這種在某些事情上鐵石心腸的女人,也說不出一句苛責的話來了。
“依霜,我是不是說錯話了?”夏淳也同樣小聲道。
你現在才知道啊。
夏依依已經無力在心裡吐槽了。
拓跋清雅眼裡的怒火和妒火高漲,她道:“你們當本郡主是死的不成?”
夏依依暗自咬了咬牙,伏低做小道:“民女不敢,郡主身份尊貴,高高在上,想讓人不注意都難。”
“住口!滿嘴胡說八道,信不信本郡主撕爛了你的嘴?”拓跋清雅指着夏依依,說道。
夏依依識時務的閉上了嘴。
夏淳下意識的又把夏依依給護在了身後,道:“郡主,草民雖不知哪裡惹到了你,不過你要罰,就罰草民好了,草民皮粗肉厚,耐打。”
拓跋清雅目光復雜的看着夏淳,柔情道:“夏郎,本郡主對你的一片心意,難道你真的就不知道嗎?”
夏淳眉頭皺了下,老實道:“回郡主,草民之前與你素昧平生,實在不知郡主爲何口口聲聲說傾心於草民,草民身份卑微,賺的銀子雖然夠餬口,不過在郡主眼裡根本就不足一提,郡主如此高高在上,此等厚愛,草民真的是無福消受。”
拓跋清雅眼裡閃過一抹受傷,聲音有些失落道:“你娶了本郡主,本郡主可以讓你脫離農籍,加官侯爵,美婢環伺,華屋住着,榮華富貴享之不盡,此等殊榮是多少男人盼都盼不來的,難道你不願意?”
夏淳雙膝一彎,跪在地上,道:“回郡主,草民只是一個糙人,想要的不過是娶一門賢惠的妻子,然後再生一雙兒女,草民在外做工,妻子操持家務,相濡以沫,平平淡淡的過着,並不想高官厚祿,美婢環伺,這樣的榮華富貴應該不適合草民。”
拓跋清雅姣好的臉蛋一瞬間扭曲,咬牙切齒道:“你寧願選擇一個上不得檯面的賤婢,也不願意要本郡主?”
“郡主,你高高在上,能夠配你的也該是與你門當戶對的王公貴族,草民實在高攀不起,縱然草民願意娶你,可是一同生活在一塊,你極致奢侈,草民卻習慣了粗茶淡飯,兩個想法不同的人湊合在一塊,註定是要吵架的,最後,草民怕你我兩人會形同陌路。”
還別說,夏淳雖是古代人,可句句都切中了要點。
夏依依有那麼一瞬間都快懷疑夏淳其實也是穿越來的。
拓跋清雅可聽不進夏淳這番冠冕堂皇的話。
“本郡主不管,反正本郡主就是喜歡你,回到京城本郡主就讓皇上下旨賜婚,到時候聖旨一下,本郡主倒要看看誰敢抗旨?”
拓跋清雅嬌蠻強橫的說道。
夏淳很是煩躁,被這麼一個不講理的嬌蠻郡主纏上,是他的不幸。
“郡主,草民已經有了相伴一生的女子了,草民雖然沒有讀過多少書,不過也知道責任二字,既然定下了就決不能辜負了她,所以郡主的厚愛,草民真的是無福消受。”
夏淳老實的說出了他的想法。
他承認拓跋清雅是長得好看,氣質也好,身份高貴,可是她嬌蠻的性子就不是他喜歡的,如此恩澤,他真的是無福消受。
“相伴一生的女子?你說的是這個賤婢?”拓跋清雅指着夏依依,咄咄逼人的說道。
夏淳的眉頭皺了皺,道:“郡主,依霜是農籍,並沒有給人爲奴爲婢,草民還請你嘴巴能夠放乾淨一點。”
拓跋清雅冷哼一聲:“本郡主說她是賤婢就是賤婢,怎麼,你想逞英雄不成?”
夏淳還是堅持己見:“郡主,依霜是草民所愛的女子,草民不希望任何人侮辱她,就算是世間最尊貴的九五至尊也不行。”
拓跋清雅眼裡的妒火高漲,指着夏依依,發難道:“來人,把她給本郡主抓起來,杖責三十大板,本郡主倒要看看,誰能阻了本郡主。”
兩名粗壯的嬤嬤上前一把扭住了夏依依,夏淳麻溜的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想要去抓夏依依的手,拓跋清雅怒火高漲的聲音傳來:
“夏郎,你一再的維護她,信不信本郡主立馬叫來牙婆子把她給發賣了?”
夏淳這下也怒了,雙目圓瞪的瞪着拓跋清雅。
平時老實忠厚的男人,一旦生氣起來還是挺駭人的。
“你要是敢把她發賣了,就算是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揪出來。”
夏淳一本正經的說道。
被夏淳這麼一瞪,拓跋清雅還是有被嚇到的,不過她從來都是軟硬不吃,任性而爲。
她嘴角扯了扯,道:“夏郎,你是在威脅本郡主?”
夏淳擋住了夏依依,非常認真的說道:“草民不是威脅郡主,而是實話實說。”
“好一句實話實說。”拓跋清雅冷哼一聲,命令道:“把她給本郡主帶下去,本郡主倒要看看夏郎是如何爲了這麼一個破爛貨追殺本郡主的。”
兩名粗壯的嬤嬤扭着夏依依的手就要走,至於之前的小丫鬟清雯反倒沒有人注意到了。
夏淳直接撲上去,拓跋清雅的聲音傳來:“夏郎,你要想清楚,你今日要是救下她,忤逆了本郡主,也許就不僅僅只是三十大板這麼簡單了。”
夏淳一把把夏依依給搶了過來,小心的護在了身後,堅定地說道:“誰要敢動她,除非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
拓跋清雅看着他,道:“夏郎,你是打定主意都要跟本郡主做對了是吧?”
夏淳道:“郡主,草民無意與你作對,只是你若傷依霜一根汗毛,草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就算化成厲鬼,也要回來找你尋仇。”
拓跋清雅自從被人捧在手心裡疼寵着,何時被人當衆拒絕過,簡直像是被人當衆打了兩大巴掌一樣,她心裡是既氣且惱,恨不得把夏依依給大卸八塊了。
“夏郎,這麼說,你是要爲了這麼一個女人,置本郡主的面子於不顧了,是吧?”
拓跋清雅眯了眯眼,意味深長的說道。
夏淳道:“依霜是草民這輩子最愛的女人,草民當然要護着他,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那根本就是孬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