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璟眼眸眯了眯,半晌,他道:“你喜歡這?”
夏依依點頭。
“若你喜歡這,本王可以在這暫停幾日。”拓跋璟非常縱容的說道。
夏依依眼裡的訝異一閃而過,道:“爺真的願意在這多停留幾日?”
“若你開口請求本王,本王興許會同意。”拓跋璟意有所指的說道。
夏依依妙目轉了轉,道:“民女何德何能,能得爺如此的厚愛,不過民女還是求爺能在這多停留幾日。”
拓跋璟爽快的答應了,還讓人傳話下去,說是明日不啓程回京了,臨時起意不回去的建議還是在衆人的心裡炸開了鍋,不過到底是主子的建議,倒是沒有人把異議提在表面上來。
“謝爺的厚愛。”夏依依乖巧道。
“你不覺得口頭上的謝意太過單薄了嗎?”拓跋璟坐在椅子上,意有所指道。
夏依依看着他,非常真實道:“爺,民女無父無母,身無分文,除了一腔熱血幾乎什麼都沒有,實在對爺的厚恩無以爲報。”
拓跋璟嘴角邊扯了扯,露出了一抹恰似笑容的淺笑來:“本王有的是金銀,無需你金銀相贈,要不你以身相許,如何?”
夏依依想她嘴裡要是有水的話,一定會毫不客氣的噴出來。
她假意的咳了兩聲,轉移話題道:”爺,你想吃點什麼嗎?民女去給你弄來。”
拓跋璟挑了挑眉,銳利的鳳眸射向了夏依依,道:“本王不餓,不過本王覺得腳板子有些癢,你去打盆熱水來,親自給本王洗一下腳。”
夏依依掏了掏耳朵,以爲聽錯了:“爺,你剛纔說什麼?”
拓跋璟面色一沉,沉聲道:“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伺候本王,本王現在把這個機會給你,怎麼,你不願意?”
夏依依挎臉,原來不是她聽錯了啊,這混蛋,還真的是讓她給他洗腳啊。
“爺,洗腳這樣重的活,應該交給芸秀,民女想她應該會樂意之極的。”夏依依打哈哈的說道。
拓跋璟拿着鼻腔“恩”了一下,道:“你說什麼?”
夏依依藏在衣袖裡的手動了下,道:“爺,你開玩笑的吧?民女,怎麼可能給你洗腳啊。”
拓跋璟深邃的鳳眸瞬間涌動着難辨的光芒,道:“真的不願意給本王洗腳?”
“爺,洗腳如此隱私的事民女是真的覺得應該芸秀或希香來,至於民女就免了吧。”
她上輩子從底層一點點的往上爬,雖然也經歷過職場的潛規則,不過都一一的被她化解了,她還真的就沒有給人洗過腳,即使是她最親近的親人,她往往也是把錢匯到銀行卡里以表達她的孝順,至於洗腳這樣low的事,她是堅決幹不出來的。
拓跋璟翹起了腳,身體微微往後靠,整個人呈現了一種慵懶:“給本王洗腳,委屈了你?”
夏依依垂着頭,避開了拓跋璟似是深究的眼神,甕聲道:“爺,民女粗手粗腳的,要給你洗腳的話,怕是會弄疼了你。”
拓跋璟道:“本王今日就耗在這了,若你不想洗腳的話,明日,所有人即刻離開此地折回京城。”
夏依依暗自磨了磨牙,這男人,還挺卑鄙的,都威脅上她了。
“爺,有話好好說,民女也沒說不給你洗腳,民女這就出去給你打水。”夏依依妥協道。
說完,夏依依朝拓跋璟虛福了福身,走了出去。
半刻鐘的功夫,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夏依依的聲音傳來:“爺,熱水準備好了。”
“進來吧。”
夏依依推門進去,手中端着一個洗腳盆,盆裡還散着熱氣,而她的身後,跟着芸秀和希香二人。
芸秀和希香兩人乖乖順順的給拓跋璟行了禮。
夏依依在旁道:“爺,熱水準備好了,是要現在泡腳嗎?”
拓跋璟看了看芸秀和希香二人,又看了看夏依依,彷彿是在跟夏依依說,你帶她二人進來做什麼?
夏依依但笑不語,權當沒有看到拓跋璟投過來的眼神。
芸秀斂眉低首,福身道:“爺,依霜姑娘沒有做過這樣子的粗活,還是奴婢和希香來伺候你吧,等她上手之後,再讓她伺候您也不遲。”
夏依依微微地點了點頭,真想朝芸秀豎起一根大拇指了。
拓跋璟冷冽的看了夏依依一眼,語氣卻是非常的清淡,聽不出起伏來:“夏依霜,你是想躲懶的把自己的工作交給別人做?”
夏依依垂着頭,道:“民女只是怕自己笨手笨腳的把爺給燙着了,這不才懇請芸秀和希香進來給爺泡腳。”
“哦?”拓跋璟語音有些上調,“這麼說,你還是爲了本王好?”
夏依依胡亂的點了點頭。
“本王的命令,什麼時候輪到你們自己擅改了?”拓跋璟幽幽的一句話,嚇得在場的三人腿一顫,芸秀和希香二人更是直接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了。
“王爺息怒。”芸秀和希香兩人齊聲說道。
“爺,她二人都是民女擅作主張叫進來伺候您的,您要是生氣,儘管朝民女發,她二人是冤枉的。”夏依依微微彎身,說道。
“夏依霜,看來是本王對你太過縱容了,以至於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本王的權威。”拓跋璟的聲音輕輕咧咧的,可是夏依依就是聽得出這裡面風雨要來之前的寧靜。
夏依依擡起頭,瞧見的是一雙略帶薄怒的眼睛,神色非常的冷峻。
夏依依下意識的垂下頭,避開了拓跋璟那迫人的目光。
“爺,民女不敢。”夏依依開了開嗓,喉嚨處有些乾澀,她咳了咳,說道。
說真的,這樣子的拓跋璟,她還挺有些怕的。
“不敢?”拓跋璟的嘴角微微一垂,顯出了他心情的不悅:“本王看你的膽子大得很,竟然連本王的命令都敢違抗了。”
夏依依心裡也有些七上八下,生怕拓跋璟一個發怒會累了旁人。
古人云: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說的是一點都不假。
夏依依心裡也隱隱有些斥責,都怪拓跋璟這些日子來對她實在是太過縱容了,都快讓她忘了他其實是高高在上,殺伐果決的晉王。
“爺,民女知錯。”夏依依有些妥協道。
拓跋璟幽深的看着她。
芸秀從旁道:“王爺,依霜姑娘沒有做過這樣子的粗活,先讓奴婢二人伺候一遍,她在旁邊看着,學會了再獨自給您洗腳也是可以的。”
拓跋璟不語。
他不說話,其他三人自然也不敢說話,室內的氛圍一下子冷凝了下來,安靜的針落可聞。
“出去!”良久,拓跋璟道。
三人幾乎是如獲大赦,齊聲道:“是,王爺。”
從地上爬了起來,芸秀和夏依依三人道:“奴婢先行告退。”
“本王允許你走了嗎?”拓跋璟目光一瞬不瞬的放在夏依依的身上,幽幽的說道。
夏依依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道:“爺,你是在跟民女說話嗎?”
“除了你,這裡還有其他人嗎?”拓跋璟直接就忽略了芸秀和希香二人。
夏依依覺得她的臉上滑過了三條黑線。
“你二人,給本王出去,沒有本王的命令誰都不許進來。”拓跋璟揮了揮手,說道。
芸秀和希香臻首輕垂,應道:“是。”說完,立馬乖巧的退了出去。
“夏依霜,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跟本王說嗎?”拓跋璟道。
夏依依頭皮有些發麻,搜腸刮肚的,道:“爺,民女這也是爲了你好,民女沒有做過給人洗腳的活,萬一一個手重把爺的腳丫子給傷着了可就不好了,這纔想着把芸秀和希香叫進來,若民女有個什麼閃失也好替上。”
“這麼說,你還是爲了本王好?”拓跋璟淡淡道。
“自然。”夏依依順杆子而上,說道。
“夏依霜,你這張嘴,還真的是能把死的說成活的了。”拓跋璟聲音低沉的說道。
夏依依擡起頭,看見的是拓跋璟正看着窗外,整個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水都涼了,還不快另打一盆來。”拓跋璟道。
夏依依心裡懸着的石頭一落,剛剛,她還真的是怕因她之故連累了希香和芸秀兩人,雖然她不是白蓮花的性子,不過別人因她的緣故而出事,她心裡到底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是,爺。”夏依依任命的端起盆,肩膀有些垮的走了出去。
屋內的拓跋璟看着她有些無精打采的背影,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抹淺淺的笑容來。
屋外,夏依依把還溫熱的水倒在了空的平地上,略帶些歉意的對芸秀和希香說道:“二位,今日對不住了,是我考慮不周,害你們被王爺責怪了。”
希香倒是心大:“姑娘,你別這麼說,奴婢伺候爺也好多年了,知道爺是什麼脾性,沒有爺的允許我們就擅作主張的進去,爺只是讓我們出來已經算是法外開恩了,你就別自責了。”
芸秀卻是眼神非常複雜的看了夏依依一眼,道:“姑娘這下子得意了吧,我二人在爺身邊的情分比不得你一個初來乍到的,你是不是覺得已經高高在上的把我們都踩在腳底下了?”
“芸秀,我不曾……”
芸秀把臉撇到了一邊,道:“姑娘要是有事就先走吧,奴婢可伺候不起你這樣子的大佛。”
希香扯了扯芸秀的衣角,芸秀心裡一惱,有點尖酸刻薄的說道:“希香,你是不是覺得攀上了她就可以高枕無憂了?若是這樣的話,我這姐姐你也不必認了。”
希香眼圈兒紅了,委屈道:“芸秀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不過是不想看到你跟姑娘鬧僵了而已。”
芸秀忍着一肚子的火,使着小性子的走了。
希香抱歉的對夏依依笑了笑,道:“姑娘,芸秀姐姐只是心情有些不好,你別介意了,你先去忙吧,奴婢去看看芸秀姐姐怎麼樣了。”
說完,希香腳步匆匆的走了。
夏依依轉頭看了身後緊閉的大門,揚了揚她的小拳頭,暗道拓跋璟真的是藍顏禍水,都把人家小姑娘禍害成這樣了,而她這個無辜的反倒成了人的假想敵了。
夏依依揣着洗臉盆走了,而另一邊的希香追上芸秀之後,拉着她的手道:“芸秀姐姐,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能跟依霜姑娘置氣了?要是被王爺知道了,少不得你的一頓苦頭吃。”
芸秀甩開她的手,置氣的看也不看希香。
希香嘆了口氣,繞到她面前,驚訝的看着滿臉淚痕的芸秀。
希香整個人都慌了,手忙腳亂的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道:“芸秀姐姐,你怎麼哭了啊?”
芸秀擦了擦眼淚,沒好氣道:“你不是一心都有依霜那女人嗎?”
希香無奈的笑道:“芸秀姐姐,你我差不多是從小一塊長大的,這情分是別人比不上的,我又怎麼會因爲結識了別人而故意疏遠你,倒是你,我覺得你這段時間有些鬱鬱寡歡,這一點,太不像你了。”
芸秀冷笑幾聲:“那你說,什麼樣的纔是像我的?”
希香有些受傷的看着芸秀,道:“芸秀姐姐,你到底怎麼了?”
芸秀揮了揮手,煩躁道:“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