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依依纔剛坐下,就見季靈兒從另一邊朝這邊走來,不請自來的進了亭子內,彬彬有禮的行了禮,道:“民女季靈兒給各位主子請安。”
陳氏冷哼一聲,孫氏反而笑道:“你不是同夏姑娘一塊入府的嗎?這兩日不見你走動反而把你給忽略了,府上住的可好?下人有沒有故意爲難你了?”
孫氏問的這些不過是客套話而已,季靈兒她自然是知道的,更知道季靈兒的外貌不差,不過看拓跋璟只注重了夏依依反而對同樣容貌不差的季靈兒並沒有過多的在意,這才熄了找季靈兒的茬的心思,不過她沒有找茬倒是人自己找上門來了。
孫氏的嘴角勾了勾,進了兩個容貌手段都不差的女人,這下王府是越發的熱鬧了。
季靈兒嬌憨的笑了笑,回答的很是得體:“回孫主子,民女在府中一切都好,託了依霜姐姐的福,府中下人對民女算是恭敬的,未曾給民女一些氣受。”
孫氏指了指夏依依那邊的位置,笑道:“坐吧,你們都是王爺帶回來的人,不管什麼身份都是王府的客人,要是被王府的下人欺了去,指不定你們如何說府中的下人是如何如何的不懂規矩。”
季靈兒笑道:“晉王府家大業大,下人也是極爲的守規矩,哪裡如孫主子說的那樣。”
孫氏命丫鬟給季靈兒倒了一杯茶,笑道:“那便好,要是真有不長眼的僕從欺你們是新來的發生了奴大欺主的事,你們且告訴我一聲,後院裡還沒有一個正經的女主人,王爺離府的時候也暫時把後院的事交給我管着,我雖然在府中還沒有被擡舉成一個名分,可還是能說上一兩句話的。”
“是。”季靈兒乖巧的應道。
孫氏喝了口茶,笑道:“我看你比我小几歲的樣子,介意我叫你靈兒妹妹嗎?”
季靈兒嬌憨的笑着,眉眼彎彎的,乍看上去,就像是個不經世事的小姑娘一樣。
“自然是可以的,民女之前上頭也有姐姐,不過都是一些庶姐,與民女並不是很親,民女一直想要個疼惜民女的姐姐,只可惜一直沒有碰到。”季靈兒臻首輕垂,聲音略帶點委屈的說道。
孫氏看了季靈兒一眼,眉目間含笑道:“聽靈兒妹妹這麼一說,想來靈兒妹妹的家世應該是不錯的,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問靈兒妹妹是哪裡人嗎?家中父母可還尚在?因何會同王爺一塊來了京城了?”
季靈兒眉宇間染上了一抹失落,聲音低落的說道:“回主子,民女祖籍原是西平縣人,不過後來祖上靠做生意有了一些銀錢這才牽出了西平縣,在離西平縣十公里遠的地方建了一處莊子,莊子裡自己種了水稻和養了雞鴨牛鵝,除了一些必須的生活用品之外,莊子裡幾乎是與世隔絕的,可以說民女從小到大幾乎未踏足過別的地方,這次能與王爺一同進京也是一個偶然了。”
孫氏眉宇之間若有所思,道:“原來如此,既然莊子裡的人與外人鮮有接觸,家中令堂也同意你一個弱小女子同不認識的人長途跋涉的來京城嗎?”
季靈兒臻首輕垂,語氣更加的低落了:“這事一言難盡,民女可以不說嗎?”
站在夏依依身後的希香,不屑的看着季靈兒一個人在表演,她覺得一個女人能如此厚臉皮的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受害者的形象,這得多厚的臉皮才能如此了。
夏依依神色未變的聽着季靈兒編造着她悽楚的身世,旁觀着孫氏像一個長姐一樣的寬慰着季靈兒,她暗中感嘆着這些人個個都是演員,共有兩張臉,一張是面具塑造出來的臉,一張是真實的臉。
孫氏寬慰了季靈兒一番,轉過頭看着夏依依,道:“夏姑娘是同靈兒妹妹隨王爺一塊入府的,你們二人之前也是認識的嗎?”
季靈兒斂去了臉上的哀慼,嬌憨無辜的笑道:“民女和依霜姐姐是在西平縣認識的,當初莊子裡出了一些事,民女從富家千金一下子淪落成一無所有的落魄女子孤女,若不是依霜姐姐出手相助,只怕民女現在只能流落街頭了,所以對於依霜姐姐,民女自是有一份孺慕之情在裡面的。”
夏依依嘴角勾了勾,道:“不敢當!季姑娘還是不要說些模糊不清的話惹人誤會了。”
季靈兒的頭輕垂,掩去了眼裡閃過的狠辣,有些委屈的說道:“依霜姐姐是不想跟靈兒攀上關係吧,也是,靈兒現在也不是什麼富家千金了,也難怪依霜姐姐會避得遠遠的。”
希香怒瞪着季靈兒,道:“你少在這兒信口雌黃了,姑娘何時嫌棄過你的身份了,反倒是你,做下的一些事,就算離了那個地方,無人可知了,可還有天看着。”
季靈兒的臉色變了變,面上卻是苦笑兩聲,道:“希香姑娘對我的誤會還是這麼深,罷了,我也不想一再的解釋平白的惹了人嫌。”
夏依依看了她一眼,這招以退爲進倒是用的極妙,她沒有想到短短几天的時間,季靈兒倒是學聰明瞭。
希香又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靈兒姑娘,你要裝委屈也要看這是什麼地方,你當初做下的事就算各位主子不是很清楚,可跟着王爺的侍衛可都是一清二楚的,只要任何人去查,都能知道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之事了。”
季靈兒面色又是一變。
孫氏饒有興致的聽着,適時的開了口,道:“希香,雖說你是王爺身邊的貼身婢女,王爺對你也素來倚重,可靈兒妹妹到底是王爺親自請來的客人,你這樣沒大沒小的可就失了王府的體統和規矩了。”
希香福了福身,忍着氣道:“是,奴婢僭越了。”
孫氏只是笑笑。
孫氏命丫鬟把她準備好的禮物給拿上來,是兩個非常精緻的紅色盒子,她把其中一個送給了夏依依,另一個送給了季靈兒,笑道:“你們是王爺請來的客人,我雖也不算是王府裡真正的女主人,不過到底也是王爺的女人,自作主張的給你們二人備了一份薄禮,你們看看喜不喜歡。”
夏依依接過盒子,暗道着這孫氏還挺會做人的,在還未摸清她們的身份之前就已經想着跟她們示好了,這份手段,不得不說這孫氏的手段極高。
“孫主子準備的,自然是極好的了,這份禮,民女定把她好好地放着。”夏依依也沒去看盒子裡放的是什麼東西,說道。
季靈兒也把她手中的盒子給收好,憨憨的笑道:“孫主子準備的東西,誠如依霜姐姐所言是極好的。”
孫氏掩脣笑了笑,道:“你二人,嘴巴兒就是甜,連這種話都能拿出來哄我。”
夏依依客氣的說道:“民女所言,句句發自肺腑,絕無半句虛言。”
孫氏又是一笑,好似很開心的樣子一樣。
氣氛正好的時候,一名婢女匆匆走來,行了禮,道:“孫主子,清雅郡主到。”
孫氏立馬斂去了嘴角邊的笑容,道:“郡主來了?還不快快請過來。”
“是。”那名丫鬟又腳步匆匆的離開了,沒一會兒,她便領着拓跋清雅往這邊走來。
拓跋清雅進了亭子裡,所有人都紛紛起身,給她行了禮:“妾身見過清雅郡主。”
而夏依依和季靈兒的則說道:“民女夏依霜,民女季靈兒,參見郡主。”
拓跋清雅掃過在場的人一眼,最後落在了夏依依的身上,指着夏依依一點都不含糊的說道:“擡起頭來。”
夏依依依言擡起頭來,對上拓跋清雅的珠眸,從拓跋清雅的眼裡,她明顯的那裡面一閃而過的對她的不屑。
拓跋清雅嘴角微微一勾,道:“夏依霜,幾月未見,可還記得本郡主?”
夏依依淺笑一聲,道:“郡主身份尊貴,容貌清麗,民女是想忘也忘不了。”
拓跋清雅又看了她一眼,冷哼一聲,撩裙不客氣的坐在了陳氏剛纔坐過的位置上,道:“都起來吧。”
孫氏起身之後,忙讓人給拓跋清雅準備了一個乾淨的杯子,再準備幾盤好吃的糕點,這才笑道:“郡主,今兒個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往日王爺不在府中的時候,妾身派人去你府上三請四請你都推脫沒空不來,這下倒是有空了?”
拓跋清雅明顯跟孫氏是交好的,所以對於孫氏的問題,她都是認真的回答:“往日裡九皇叔不在府中,本郡主要是一再的過來那便有蹭飯的嫌疑了,本郡主可不想平白無故的惹人嫌了。”
孫氏好笑的搖搖頭,道:“原以爲郡主離京一趟,經歷了些事人就會變得成熟一些,沒想到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開玩笑。”
拓跋清雅喝了一口丫鬟剛纔才倒上的茶水,笑道:“怎麼,本郡主開玩笑,孫姐姐不喜歡?不,應該要改口爲九皇嬸了。”
孫氏端着茶壺的手一頓,隨即露出了一抹苦笑,道:“郡主又拿這話來打趣妾身了,妾身充其量也不過是晉王府的一名侍妾而已,現在就盼着等哪一天年老了,王爺不把妾身直接發賣了就是了。”
拓跋清雅笑道:“孫姐姐倒學會自貶了,在這個府上,誰不知道九皇叔最爲看重的就是你了,雖然你名義上是一名侍妾,不過後院的事九皇叔可是全權給你的,本郡主想,不出多少時日,九皇叔就會給你一個身份的,這是遲早之事。”
孫氏雙頰染了兩抹緋紅,嬌羞的笑道:“郡主就不要拿話來打趣妾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