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氏在一邊說風涼話:“孫嬤嬤,你和野男人在別人住的廂房裡行那不軌之事也就算了,現在還反賴在別人的身上了,你還真是不要臉了,你可別忘了夏姑娘可是王爺帶回來的貴客,你可不能誣賴了人,反倒把我們這些無辜的人給拖下水了。”
孫嬤嬤心裡更是驚懼,她現在要是猜不到夏依依給她倒的那杯水出了問題,那她就真的是一個大傻瓜了。
孫嬤嬤越想越心驚,她沒有想到夏依依年紀小小,心思卻如此的深沉,更重要的是還能未卜先知,事先就已經猜到有人要謀算她,先在茶裡面下了毒,然後還在外面蹲點等着她和周正上勾,這需要多麼縝密的計劃才能把一切安排的天衣無縫。
孫嬤嬤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她現在才發現她自己是大錯特錯,錯在之前小瞧了夏依依,原以爲不過是個人人揉圓捏扁的麪糰,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是扮豬吃老虎,挖了坑等着她們往裡跳,這樣的女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心思太過深沉了,她根本就不是她的對手。
“主子……”孫嬤嬤擡起頭,含淚的看着孫氏,就盼着孫氏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替她說說好話,要不然她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條的份了。
孫氏沉着臉道:“回去。”
孫嬤嬤微微的鬆了口氣,她知道孫氏這樣說算是想保下她了,沒想到琴氏卻是不依不饒的:“孫姐姐,這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啊,在佛門重地行不軌之事本就是對佛祖的一種褻瀆,而且還是在夏姑娘所住的廂房裡苟且,若是深更半夜發出的聲音被不明所以的人聽了去,那夏姑娘的清白可就毀了,你可別忘了夏姑娘可是大師親口說是王爺的貴人的,現在擺明了就是孫嬤嬤故意挖坑想要算計夏姑娘的,如此刁婢可不能就這麼算了的,要不然王爺那不好交代啊。”
孫嬤嬤心裡恨死了琴氏的得理不饒人,她狠狠地瞪了琴氏一眼,琴氏見之,笑道:“孫嬤嬤,你也別怪我揪着你不放,實在是你做的事太不地道了,男女苟且,按照大曆的律法,女的可是要浸豬籠,至於男的可是杖責一百大板,流放蠻荒之地,一輩子老死都不得回到家鄉的,你是王府裡的老人了,這些應該比我清楚纔是。”
孫嬤嬤聽了,臉色登時煞白煞白的,暗道天真的要亡她。
而向來吃喝嫖賭的周正聽到這裡,也是嚇得險些失禁,他撲上來,大聲嚷嚷道:“孫嬤嬤,你當初可是說好我要是碰了那個什麼夏依霜,你不但把她給我當媳婦,還說會給我一筆銀子的,我可美人沒碰到還要被打一百大板子,傻子纔會做這麼虧本的生意。”
孫嬤嬤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
琴氏聽了,似笑非笑的看了孫氏一眼,道:“孫姐姐,你不交代一下嗎?”
孫氏的臉色鐵青,冷聲道:“來人,把孫嬤嬤暫時關押起來,有什麼處罰,回到王府再說。”
兩名小廝把孫嬤嬤反手抓着,孫氏冷聲道:“帶走。”
一行人就要走的時候,一直姍姍未出現的夏依依款款的走了過來,笑道:“發生了什麼事了嗎?我不過一個不小心在外面多看了一會兒星星而已,怎麼你們大家都來了?”
孫氏深深地看了一臉無辜的夏依依,壓着怒火道:“夏姑娘,你去哪了?”
夏依依朝她福了福身,道:“回孫主子,民女見今晚的星空撩人,一個頑皮趁着沒人就跑出去看了,不知不覺反而在樹下給睡着了,這不一醒過來就回來了。”說完,夏依依看向了被抓着的孫嬤嬤,道:“你們作甚抓着孫嬤嬤?發生了什麼事了嗎?”
孫嬤嬤惡狠狠地瞪着夏依依,道:“夏依霜,你這個狠毒的女人,你害我如此,卻還在這裡裝無辜,我就沒見過像你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
夏依依無辜的眨巴着眼睛,道:“嬤嬤說的是什麼話,爲何我聽不懂?我一直在後山看星星,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你怎麼說我害你了?對了,你們都在我這做什麼?”
琴氏“好心”的把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說了,夏依依嘴角邊的笑容慢慢的咧去,轉身對寂空福了福身,道:“大師,如此刁婢在萬佛寺這樣的佛門重地做出瞭如此不要臉之事,此事還涉及到了信女,信女懇請大師能爲信女主持公道,還信女一個清白。”
寂空阿彌陀佛一聲,道:“老衲本不該管凡塵俗世,只是事兒發生在萬佛寺,老衲就不得不管了,寂能,把人帶到正廳去。”
“是,師傅。”寂能命兩名和尚把這二人壓到了會客的正廳去。
廳內,寂空肅着臉,道:“阿彌陀佛!孫施主,周施主,你二人在萬佛寺做出如此不容於世之事,是爲出家人所不能接受的,家有家規,寺有寺規,既然犯了萬佛寺的規矩,就不得不接受懲罰,每人三十大板,一輩子被禁入寺。”
孫嬤嬤一臉死灰死灰的,反而周正蹦躂的更高了,他指着寂空罵道:“你個老禿驢,本少爺想玩多少個女人就玩多少個女人,你管得着嗎?男歡女愛本就是天經地義之事,你個老禿驢少在這裡多管閒事,要不然我連你一塊兒給打了。”
寂能氣的擡腳就往周正的身上踹去,氣道:“師傅也是你這麼一個混蛋能夠辱罵的?”
寂空看了寂能一眼,道:“寂能,不可造次了。”
寂能一臉的怒火,不平道:“師傅,這賊小子敢罵你,徒兒揍死他。”
寂空道:“阿彌陀佛!寂能,爲師跟你說過什麼?戒奢、戒驕、戒燥、戒淫、戒貪,不過一點小事你就心浮氣躁,爲師百年之後怎敢把弘揚萬佛寺的大任交到你的手上?”
寂能有些愧疚的垂下頭,道:“徒兒知錯,請師傅責罰。”
寂空道:“亂打人就是不對,你同被打之人道歉吧。”
寂能一臉不服,不過師命難違,他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對不住。”
周正見之,反而蹬鼻子上臉了:“本少爺告訴你這個小禿驢,本少爺與你的恩怨算是結下了。”
寂能怒火沖天的看了他一眼,欲要發火,寂空的聲音傳來:“寂能,你先退下。”
季能阿彌陀佛一聲,道:“是,師傅。”
寂空對孫嬤嬤和周正阿彌陀佛一聲,道:“孫施主,周施主本是凡塵中人,老衲一個俗外之人本不該插手你二人之事,只是寺有寺規,二位施主既犯了寺規就不得不接受懲罰,每人各領三十大板,然後直接攆出萬佛寺。”
周正還想折騰再罵,沒想到直接被人堵住了嘴,然後拖了出去,至於孫嬤嬤則因爲是孫氏的人,所以那些和尚倒是對她還算客氣,並沒有直接像狗一樣的拖出去,而是說了一句:“孫施主,得罪了。”這才把人帶了下去。
孫氏一臉愧疚的上前,道:“大師,孫嬤嬤做出如此不軌之事,實乃信女所無法預料到的,信女身爲她的主子,奴僕犯錯,是信女律下不嚴,還請大師責罰。”
寂空看了她一眼,道:“阿彌陀佛!孫施主也不必過於自責,這事本就不是孫施主之過,只是寺中發生了這樣子的事,替王爺祈福一事恐怕要暫告一段落了,這是老衲替王爺開過光的佛珠,你帶回去給王爺即可。”
孫氏自然聽得出來寂空這是在對她下逐客令了,她也沒有立場去怪寂空,萬佛寺素來是朝廷重點保護的佛門重地,如今出了這樣子的事,寂空沒有深究已算是她的大幸了。
孫氏勉強笑道:“信女等人也在寺中叨擾了多日,是該啓程回京了,也難爲大師有心,信女一定跟王爺轉達大師的一片好意,明日一早,信女便帶着大家返京。”
寂空道:“阿彌陀佛。”
一場不大不小的抓姦就這樣息事寧人的給解決了,畢竟孫嬤嬤只是王府裡的一個下人,寺中重則三十大板已是大罪,畢竟男未婚女未嫁,也不算是揹着夫君偷人,還不至於達到浸豬籠這樣的大罪,不過回到晉王府,晉王如何的懲罰就不在萬佛寺的管抽範圍之內了。
萬佛寺不管,但孫氏知道,回去之後將有一場血雨腥風在等着她,一個處理不好,只怕會引得拓跋璟勃然大怒,拓跋璟一怒,根本就不是她能夠抵擋得住的。
孫氏現在是悔恨不已,她當初就不該一時腦熱的聽信了孫嬤嬤的建議,現在出了這樣子的事,孫嬤嬤再把她招出來,那她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她跟在拓跋璟的身邊,不敢說了解拓跋璟十分,可是五六分是有的,拓跋璟這人心狠手辣起來那絕對無人可及,他要是發火,真的是一點舊情都不念及的,到時候她的下場……
孫氏千緒百轉間,腦子可以說是一團漿糊,手腳更是冰涼不已,她真的沒有想到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而已,孫嬤嬤都能把它辦砸了,這事要是傳到拓跋璟的耳朵裡……孫氏簡直是想都不敢想,她現在只有期盼着拓跋璟對夏依依並沒有那麼的重視,要不然她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就真的是化爲了浮雲,一丁點都不剩下了。
孫氏腦子一團亂,甚至都沒空去管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孫嬤嬤,她在思考着怎麼把這件事帶來的後果降到最低處,不知不覺中,她來到了夏依依入住的西廂房。
孫氏剛一入院,希香就板着個臉直接把人給攔住了,希香有些不客氣的說道:“孫主子,姑娘今日受了不小的驚嚇,任是被人如此陷害的想要毀她清白,奴婢想沒有哪一個女人是能夠忍受得了的,好在老天有眼,要不然姑娘的這一輩子就給毀了,孫嬤嬤能做出這樣子的事,孫主子是她的主子,可別故意說並不知道她的意圖。”
孫氏嘴脣動了動,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來說。
希香徹底的冷下臉來,道:“孫主子,現在時辰也不早了,你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姑娘受了驚嚇要好好休息,至於孫嬤嬤的事,孫主子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同王爺交代吧,出了這樣子的事,難道孫主子還想獨善其身不成?”
孫氏的臉色白了白,保養的非常好的長指甲深深地掐進了肉裡面,半晌,她才勉強的扯出了一抹笑容,道:“希香,孫嬤嬤做出這樣子的事來我也很痛心,我是專乘來看看夏姑娘的,我底下的奴僕出了這樣子的事我也難辭其咎,回到王府我會親自跟王爺請罪的,至於夏姑娘,能讓我見上一面嗎?我想當面跟她道個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