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最後還是說道:“孫主子,有什麼明天再說就是了,姑娘受了驚嚇,現在還是驚魂未定的,只怕見到你就更加的害怕了。”
孫氏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狹長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皮肉裡面,她深吸了口氣,這纔沒有當面就發出火來:“既然夏姑娘受了驚嚇,我就不在這打擾了,明日回京城的時候我再同她說說話吧。”
希香福了福身,臻首輕垂道:“孫主子慢走,夜深了,奴婢就不遠送了。”
孫氏面上笑了笑,道:“希香,夏姑娘就拜託你好好照顧了。”
希香福身道:“孫主子放心好了,王爺派奴婢來自是好好地照顧姑娘的,只是偏偏有些人沒有長眼的非要往槍口上撞,這不才弄出了這麼一件醜事來。”
聞言,孫氏的臉色別提有多麼的難看了,連個招呼都不打就直接走了。
希香看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沒好氣的朝地上呸了一聲,道:“真是假好心,要是你們詭計得逞的話,現在名譽盡毀的可就是姑娘了,也有臉來見姑娘,真是不要臉面。”
夏依依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希香,人都走了,你還站在外面做什麼?”
希香吐了吐舌頭,揚聲道:“姑娘,奴婢這就進去。”
希香進了屋之後,眉飛色舞的描繪着孫氏的臉色剛剛有多麼的差,夏依依只是淡笑的聽着,並沒有過激的反應或者是痛打落水狗的幸災樂禍。
希香疑惑的看了她一眼,道:“姑娘,難道你不生氣嗎?”
夏依依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漫不經心的說道:“我爲什麼要生氣?”
“這孫嬤嬤都做出如此可惡的事,要不是有人提早的通風報信,姑娘的名聲可就因爲他們這兩個雜碎而毀之一旦了,要是奴婢是真的恨不得把他們千刀萬剮,哪裡就有姑娘這樣的好脾氣了。”
希香憤憤不平的說道。
夏依依兀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優哉遊哉的喝着,半晌,她打趣道:“府中的人都說你性子溫柔,雖然是晉王身邊伺候的貼身丫鬟,可也是最好說話的,沒想到還掩藏着這小暴龍的脾氣啊。”
希香原本怒火高漲,被夏依依這麼一打趣登時是又羞又臊,她看了夏依依一眼,不依道:“姑娘,奴婢這是在關心你,你怎麼反倒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你這個樣子可怎麼讓奴婢放心啊。”
夏依依把手中的杯子放下,笑道:“你也說他們是雜碎了,既然是雜碎,我犯得着生氣嗎?”
希香一時語塞,想想也覺得是這個道理。
“姑娘,話是這麼說,可奴婢怎麼也沒有想到素來溫婉的孫主子會如此膽大包天的在萬佛寺這樣的佛門重地就想毀了你的清白,奴婢以爲她是個聰明人,是斷斷不會做出如此沒有腦子之事的。”
夏依依嘴角勾了勾,有些冷笑道:“那你覺得她在什麼地方下毒手比較好?”
希香也自知口誤,立馬解釋道:“姑娘,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只是覺得孫主子跟了王爺這麼多年了,斷斷不會因爲王爺對你的一點恩寵就貿然的下了毒手,這根本不似她往日裡的作風,所以當得知是孫嬤嬤做的,奴婢心裡也是蠻驚訝的。”
“不過是怕我的到來搶了她在王府裡原有的恩寵罷了,要知道她現在已經二十幾歲了,年紀已算不小,原本王府裡的其他女人也沒有得到王爺的恩寵,所以王府裡奇蹟的保持了風平浪靜,只是我的到來打破了這難得的平靜,是而她們就坐不住了。”
夏依依在大學的時候也修過心理學,所以後院這些女人的心思她都能夠揣測的一清二楚。
她們靠着美貌成了別人豢養的金絲雀,如果說拓跋璟是那棵蒼天大樹,那她們就是想要緊緊纏繞住大樹的藤蔓,沒有大樹的滋潤,那她們就真的是一點盼頭都沒有了。
“我不過是鄉下的一名村女,卻入了晉王的眼,她們雖然是別的文武百官豢養的歌姬,可到底是錦衣玉食的嬌養着的,琴棋書畫,針織刺繡無一不精通的,當然會覺得我這個村女比不得他們的一根手指頭,可就是這麼一個我竟然入了王爺的眼,她們心裡自然就不平衡了,這不就鋌而走險的演了這麼一場戲。”
夏依依說的挺漫不經心的,甚至說完後還饒有興致的看着希香,道:“希香,你覺得今天這場戲如何?”
一聽,希香很想拍拍胸脯,她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如果沒有那個暗中人通風報信的話,那夏依依……她簡直不敢再想下去,她不敢去揣測如果夏依依的清白被毀的話,她這個被派來伺候夏依依的最後下場會是什麼樣子,也不敢去想夏依依清白被毀之後下場又是什麼。
“姑娘,要不是你夠機智,想出了這麼一出,奴婢回京後都不知道如何面對王爺了。”希香如實的說道。
“你是怕我在這裡出了事,你回京後會小命不保?”夏依依好笑的說道。
希香瞪了夏依依一眼,道:“姑娘,你明知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你還非要如此說,就不怕寒了奴婢的心?”
夏依依好笑的搖了搖頭,道:“生氣了?”
希香看了她一眼,突然幽幽的嘆了口氣,道:“姑娘,奴婢不是生氣,奴婢只是心有餘悸,王爺把奴婢派來你身邊伺候,奴婢就真的一心把你當成主子般看了,從來就沒有過異心,不管姑娘信不信,奴婢是真的一心爲了你好的。”
夏依依心裡一暖,獨自一人在陌生的古代生活着,她自然也希望能碰到幾個貼己的好朋友。
夏依依淺笑道:“希香,我明白你的心意,要不然也不會同晉王把你要了過來,只要你一心伺候我,我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希香道“奴婢跟了姑娘,就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背叛姑娘。”
夏依依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記住你今日說的話,只要你不背叛,我不會虧待你,還會幫你尋一個生活富足,能力好,人品家的夫君,保你一輩子生活無憂,夫妻琴瑟和鳴。”
希香沒有想到夏依依說着就把話題轉到了她的終身大事上,不由得鬧了一個大臉紅,有些羞惱的看了夏依依一眼,道:“姑娘,你真是太壞了,奴婢一心爲了你,你反倒如此打趣奴婢,奴婢不跟你說了,你早些休息吧,奴婢先離開了。”
夏依依只是笑笑。
希香道了一聲“晚安”之後,人也就離開了。
夏依依把燭火吹滅,摸黑的躺在牀上,睜大眼睛的看着頭頂上的簾帳,突然嘴角一勾,道:“孫氏,是你先來惹我的,到時候你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沒有誰在惹了我之後還能全身而退的,我就讓你看看從鄉下來的村姑如何把你這個以色侍人的歌姬給玩的團團轉。”何況她還不是從小在鄉下長大的原身。
夜正深,沒一會兒夏依依反而就睡了過去,夏依依睡的香,可另一邊卻有人輾轉無眠了。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個夜還是消無聲息的過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孫氏一行人就起來了,用了不算很愉快的早膳之後,孫氏對寂空道:“大師,信女等人在這叨擾了幾日,承蒙您盛情的款待,要不是信女的婢女不長眼的出了這樣子的事,信女還想在這多待幾日的,信女還是想謝大師您的寬宏大量。”
寂空阿彌陀佛一聲,道:“孫施主嚴重了,萬佛寺是佛門重地,往日裡也是靠着信徒捐香油錢才能維持下去,晉王素來對萬佛寺多有支持,若不是出了這樣子的事,老衲也不敢貿然的讓你回去了,還望孫施主多有見諒纔是。”
孫氏溫婉道:“大師嚴重了。”
各自說了一番場面話,孫氏纔看向了夏依依,衆目睽睽之下還真的是做足了戲,她歉意道:“夏姑娘,我名下的婢女在你住的廂房裡做出如此不軌之事,就算我事先不知情,如今事兒也發生了,你肯定會以爲是我這個主子指使的,我也沒有話好反駁的,就希望夏姑娘別被昨日的事兒給嚇到纔好。”
夏依依疏離的笑笑,道:“孫主子這話就膈應民女了,不過孫嬤嬤想要同人好,也該尋個安靜點的地兒,跑到民女那裡行那不軌之事,她不嫌害臊,民女都覺得臊得慌,還有民女也很奇怪,孫嬤嬤和一個外男行不軌之事也就算了,怎麼孫主子那麼湊巧的就帶了一堆人過去,莫非孫主子有預知能力,早早的就把人安排在了這裡?”
孫氏的臉青紅交錯,對上夏依依似是洞察了一切的眼睛,她有一陣子的心虛。
半晌,她才勉強的扯出了一抹笑容,道:“夏姑娘可能誤會了什麼,我不過是睡到半夜的時候突聽一人來報說是寺中進了此刻,我怕王府裡的衆女眷會受到什麼傷害,這才叫人去通知了大師,心下也是着實的放不下,這才帶人跟着大師去的,沒想到在你住的廂房裡會發生如此不軌之事。”
夏依依嘴角勾了勾,道:“這事兒還真的挺湊巧的,孫嬤嬤腦子一壞領了個男人來我這想毀我清白,然後孫主子就帶了人及時的趕來,這刺客還真的來的很及時啊。”
聞言,孫氏的臉色越愛越難看。
孫氏身後的琴氏率步走了上來,笑道:“是啊,孫姐姐,這事兒趕在一塊還真的是很湊巧啊,你說如此藉口說給王爺聽,王爺見多識廣,他會相信?”
孫氏看了琴氏一眼,臉色就沒好看到哪裡去,她最後勾了勾,冷聲道:“琴妹妹,有時候在人旁邊呱燥不已,真的挺讓人討厭的。”
琴氏笑的越發的肆無忌憚:“孫姐姐還是想着回去怎麼同王爺交代吧,以王爺對夏姑娘的重視,這事只怕沒有這麼容易矇混過關吧。”
孫氏保養的挺長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皮肉裡,她臉色格外的難看,咬牙切齒的說道:“上車,回去。”
琴氏嗤笑一聲,不過還是乖乖地上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