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登時紅了眼眶,楚楚可憐的看着拓跋恂:“皇上,你就是這麼想臣妾的?臣妾雲英未嫁的時候確實傾心襄王,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臣妾也一直恪守本分,不敢越雷池半步,一心伺候皇上你,難道皇上就沒有感受到臣妾對你的綿綿愛意?”
拓跋恂目光越發的沉痛,語氣輕輕地說道:“皇后,朕當年認識的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已經不見了,朕是承諾她做任何錯事朕都會原諒她,只是她變得連朕都不認識了,你說朕該原諒她嗎?”
皇后輕聲道:“皇上,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也是你一手造成的,若你一心一意的待她,不是往宮內塞人的話,也許她就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了。”
“你還怪上朕了?”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說說心裡話而已,難得皇上能夠這麼心平氣和的聽臣妾說話。”
拓跋恂又是低低的嘆了口氣。
“皇上,你現在受傷了,理應好好休息,你快些休息吧,臣妾在這好好照顧你。”
“你也累了,下去好好休息吧,有陳公公和宮女照顧就可以了。”
“皇上又故意說氣話了,臣妾是你的髮妻,哪有夫君受傷,當妻子的置之不理的。”皇后眼神柔和,眼裡所有的深情彷彿都是給拓跋恂的。
拓跋恂的心情越發的複雜了,他知道皇后根本就是在做樣子給他看的。
皇后若對他有一絲一毫的感情,他也不會有移情作用,想在風晴依的身上尋找一點點的溫情。
其實說起來,他也挺可憐的,真正深愛着他的女人,因他的辜負,對他痛下了殺手,而他愛的女人,愛的卻是自己的皇弟。
身爲帝王,最不應該談的就是感情,只是他到底還是動了不該有的感情了。
“皇后,你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朕這裡有陳公公和其他宮女伺候就可以了。”
皇后委屈的看着拓跋恂,低聲道:“皇上,臣妾真的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朕只是有些累了。”
“皇上既然累了就好好休息吧,臣妾在這伺候着。”
拓跋恂乾脆閉上了眼睛。
皇后也不鬧,只是安靜的坐着,不知過了多久,她開了口:“皇上,你真的對風晴依有意?”
拓跋恂眼睛也沒有睜開,只是道:“別動她!”
“她是暹羅國公主,是我大曆的貴客,臣妾自然是奉若上賓的,只是若她利用別人傷了皇上,臣妾就不得不管了。”
“去洛楓殿一事是朕自己決定的,與她無關,何況這是朕欠安氏的,如今她也死了,朕與安家的恩怨也算是完了。”
皇后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道:“看來皇上真的是被十公主迷住了,既然如此,皇上也該給人家一個名分,要不然一直住在宮內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皇上,你說是嗎?”
拓跋恂睜開眼,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皇后說的極是。”
皇后神色不變,只是道:“等皇上身體好了,就行冊封吧,十公主本來就是聯姻的,能夠進宮爲妃,臣妾想暹羅國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拓跋恂閉上了眼,乾脆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皇后自然也就乖乖的閉上了嘴。
夜裡,拓跋恂因爲傷口還是發起了低燒了,養心殿自然也是一陣忙亂,拓跋睿和拓跋璟得了消息還是選擇進宮一趟,一直折騰到了黎明,拓跋恂纔算是穩定了下來。
“陳大人,皇上的病情如何了?”拓跋睿沉着臉,問道。
陳御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恭敬的回答道:“回王爺,皇上的燒已經退下來了,只要今晚不再發熱,基本就沒有什麼大問題了。”
“陳大人,你昨日也說皇上的身體無大礙,可是結果呢,皇上夜裡發了熱,險些就出了問題,若皇上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是你們能夠賠得起的嗎?”
幾乎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在這裡了,聽了拓跋睿的話都紛紛跪了下來,“臣等罪該萬死。”
拓跋璟拍了拍拓跋睿的肩膀,說道:“五皇兄,你先消消氣,皇上被刺,雖不傷及了心脈,不過傷口發炎也還是會引起發熱的,現在人沒事了就好了。”
拓跋睿這纔沒有追究了,只是冷聲道:“陳大人,本王信得過你,才讓你着手治皇上的傷的,若他有個三長兩短的,你知道後果的。”
“臣一定傾盡全力醫治皇上。”陳御醫戰戰兢兢的保證道。
“你們都下去吧,這麼多人堵着,殿內都有些擁擠了。”拓跋睿揮了揮手,道。
“是,王爺。”
那羣太醫垮着箱子,如釋重負的下去了。
等人都離開之後,拓跋睿還算客氣的對皇后道:“皇后,你照顧了皇上一夜,想來也是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吧,這裡有臣弟和九皇弟照顧着就可以了。”
皇后沉靜的看着他,聲音帶上了不易察覺的希冀:“五皇弟,你這是在關心本宮嗎?”
“臣弟只是就事論事,你是後宮之主,皇上如今出了事,你要是再病倒的話,整個後宮都會亂套的。”
皇后眼裡閃過一抹失落,隨即笑道:“也是,五皇弟素來鐵石心腸了,又怎麼會關心本宮呢?”
拓跋睿只是抿着嘴。
這到底是養心殿,拓跋恂還躺在牀上沉睡着,皇后就算是向天借膽也不敢當着拓跋恂的面太過放肆了,何況拓跋睿也不是那種好拿捏的。
“皇上受傷了,本宮留在這裡照顧也是應當之事,二位皇弟要是有事忙的話就先離開好了,這裡本宮會照顧好的。”皇后如此說道。言外之意就是,她不會離開的。
拓跋睿也沒有再說什麼。
守到了天亮,見拓跋恂臉色沒有那麼的紅了,探手去摸,溫度也恢復了平靜,拓跋睿和拓跋璟這才鬆了口氣,欲要離開,反被皇后叫住:“五皇弟,你留步,本宮有些話要同你說,是有關皇上的。”
拓跋睿停下了腳步。
皇后又對拓跋璟說道:“九皇弟,您能留下來看一下皇上嗎?那些宮妃宮女照看着本宮有些不放心,你雖是大男人,不過到底心細,皇上有你看着,本宮也放心了。”
拓跋璟點點頭。
“五皇弟,我們出去說吧。”
拓跋睿看了她一眼,率步朝大門口走,皇后也不惱,尾隨的跟了出去。
尋了一處較少人經過的地方,拓跋睿停了下來,眼神有些冰冷的看着皇后,道:“說吧。”
皇后一雙珠眸含情脈脈的看着拓跋睿,緩緩地說道:“睿,都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一點嗎?”
“你是皇后,是臣弟的皇嫂,還請你自重一些,別再說出令人誤會的話來。”
拓跋睿抱着拳,道。
皇后笑了,只是笑容有些慘然就是了,她擡手,想要摸上拓跋睿的臉,沒想到拓跋睿直接後退了兩步,避開了皇后的觸摸。
皇后放下了手,有些哀怨的看着拓跋睿,道:“五皇弟,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郎心似鐵,若你能對本宮溫情一點,本宮也不至於這樣了。”
拓跋睿皺着眉頭,道:“皇后要是沒有別的話,臣弟先行告退了。”
說完,他轉身就要走,沒想到衣袖卻被人抓住了,他轉過頭一看,有些冷然的說道:“皇后,大庭廣衆之下和別的男人拉拉扯扯,謠言傳了出去,皇上興許不會怪責臣弟,但你就不同了,你也不想上官府因你之故走向衰敗吧。”
皇后的臉色登時白了白,她的孃家是上官府,當日爲了鞏固家族的勢力不惜把她嫁給了拓跋恂,成爲了最尊貴的太子妃,若她的皇后之位被廢,她就徹徹底底的是上官一族的棄子了。
上官一族,首先重利,其次纔是父子之情,父女之情,上官家的男人都非常的絕情,兒女情長,骨肉親情,夫妻之情,在利益和地位面前通通不堪一擊。
“皇后,你是個聰明人,臣弟也相信你所謂的愛在地位面前是不堪一擊的,誰人都知道上官一族最重利,若沒有了皇后之位,你在他們眼裡是什麼,臣弟不用說,皇后也應該猜得到吧。”
皇后神情有些悲愴,有些楚楚可憐的說道:“若你對我有一絲一毫的好感,就算要我跟你吃糟糠菜我也願意,你爲什麼就這般的看低我?”
拓跋睿眼裡閃過一絲的不耐,抱拳道:“這些話臣弟權當沒有聽懂,皇后要是沒有別的事的話,臣弟先行告退了。”
說完,拓跋睿真的是轉身就要走。
“五皇弟,本宮最後一個要求,只要你答應,在宮裡,本宮絕對不會再對你糾纏不清。”
就在拓跋睿走出五步遠的時候,皇后的聲音幽幽的傳來。
“什麼要求?”半晌,拓跋睿才頭也不回的說道。
“叫我的名字,從我進宮之後,就沒有人再叫我的閨名了,我想聽你叫一下。”
拓跋睿怔了一下,他沒有想到皇后的要求這麼的簡單。
拓跋睿轉過身來,不相信的說道:“當真?”
皇后莞爾一笑,道:“自然,只不過我想要你含情脈脈的看着我說,幾年前你只有煩了纔會叫我的名字,然後讓我滾開,現在,我想你含情脈脈的看着我說,這樣一來,我還能自欺欺人你是愛我的。”
拓跋睿的臉色登時沉了下來,直接轉身就走。
皇后看着他決然離去的背影,眼淚忍不住滑落下來,道:“拓跋睿,連叫一次我的名字你都不願意嗎?”
上官蓉蓉,上官蓉蓉,她未出嫁前的閨名,曾經的她也笑若燦花的看着拓跋睿,天真無邪的說道:“襄王,小女子叫做上官蓉蓉,記住了哦,等將來我嫁給你之後,你只准叫我蓉蓉,不能叫我王妃,蓉蓉是我對你的專屬名字,你不能叫錯了。”
她記得當時拓跋睿是這麼回答她的,除了他心愛的女人,他絕對不會叫任何一個女人的小名。